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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看着徐梦麟说:“未必舅舅的姨娘们,都算是冤枉的了。” 徐梦麟一时语塞,沈寒香也颇觉厌烦,发誓再也不搭顺风车了,视线调转向窗帘,撩起一角往外窥看。 当夜孟良清并未依照信中所说过别院来,沈寒香不以为意,赶路也乏了,便就歇下。及至次日,白瑞再次带来孟良清无法过来的消息,沈寒香才觉有些不妙,怪不得徐梦麟会无端提及她的亲事。 黄昏时刻,福德才支支吾吾回说:“夫人将郑家的女儿接到侯府里,少爷脱不开身……” 沈寒香脑海里才朦朦胧胧浮现出阮氏严肃的脸来,她都快忘了她这位未来婆婆,不过这原因她隐隐也有些猜到,孟良清要么是病了,要么是有事,否则不会无端失信。 “嗯,知道了。” 福德小心窥了眼沈寒香脸色,见她神色未变,才大着胆子小声说:“少爷还说,明日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希望沈姑娘一定等他。” 沈寒香没做声,半晌才又说了次“知道了,你下去吧。” 晚上独自住在沈家的别院里,她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留,沈寒香坐在床上,这时节寒凉未退。她开了半扇窗,空气潮湿,带着泥土的气味。 兴许孟良清比她还着急着见面。其实眼下见不见面,也不太打紧,总归还要等下去。也许见不到,反倒不会那么急着约见下次。在沈寒香看来,孟良清就是一个永不会对人红脸,以柔克刚的一个贵人。 甚或在关外,即便骑在马上,即便对手是狼,孟良清给她的印象也不曾改变过。 最终窗外不太规律的雨声让沈寒香睡了过去,天刚蒙蒙亮她起来写信,吃过早叫福德去送。 “少爷一定会来……”福德犹犹豫豫地劝,“要是姑娘不在,说不定会怎么伤心……” “不会,只要他看了信。所以你一定要让他看,也不用跟我回去梦溪了。” 鸟雀啼鸣,初春的京城霞光万丈,露珠从碧绿湿润的叶子上滴下来。沈寒香坐上回梦溪的马车,将身上大氅拢紧,她不觉得冷,反倒愉悦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八 回梦溪的第二天,沈寒香就同沈柳德去米铺里走了一趟。招呼着四个管事的在最大的一间里坐着分茶喝。 一来让掌柜们都晓得,每年六月、十一月把账本抱到沈宅去,给三姑娘看就成。二来也让他们都认个脸熟,铺子里但凡有什么要拿主意的事都知道找谁。 “我也不同各位拐弯抹角的了,都亏了三妹的银子,铺子才开得起来,才请得起各位来为我管事。生意要是好,年底时候利钱自然就多,各位要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找我或是找我三妹,都是一个理儿。”沈柳德喝完茶,坦率道。 管事的们听了这话,就有应承的:“咱们赚口饭钱,东家怎么说,咱们只管怎么做就是。听谁的不打紧,年底了能分点红利好生过个红火年就是了。” “这不消说,就看沈家才新修了的大宅子,你还怕拿不到利钱?”戴圆顶帽的一大伯说。 沈柳德看一眼沈寒香,她穿了身石青色的蛱蝶比甲,静静坐了这么久,却没说话。 这时被沈柳德一看,沈寒香才道:“总归银子不会少了各位的,不光是米,要是头一年生意做得好,吃饭穿衣的生意咱们都可以做。这第一年不算盈亏,我自然拿银子出来让各位能过个好年。只不过坐吃山空的道理长辈们比我要懂,下一年就得看铺子上的账了。我们沈家从来不曾苛待过人,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掌柜们忙应是是。 沈柳德又带着沈寒香挨着铺子转过了,傍晚买了点炒白果,拿油纸包着,给沈柳容带回去。 过了三月,沈柳德上京去,族里送来了两个兄弟,一个才刚十五,叫沈柳全,另一个十八,叫沈柳溪。 至于孟家,一直没来消息。 到四月底,沈寒香因不放心,带着两个兄弟上京城去找袁三爷,亲自跟着,又往塞外跑了一趟。陈川已在刑部点了个主事,只在出京前匆匆见了一面。 “这把匕首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给你作防身之用。”又私下塞了四十两银子给石清,拜托她近身保护。 石清拜在袁三爷的车队里,便是要吃这身本事的饭,自然不会推拒。 此行去了四个月,回来时是八月间,正是红叶满城的时候,刚近京郊,沈寒香抬头看天,只见京城上方都被映得通红。 车子在袁三爷那里卸货点钱,交给“独狼”里管账的人去清,随行千里的都与沈寒香先回了别院,彩杏三日前就接到报信说将要回来,煮了一大锅姜汤,分给车队的人喝。 袁三爷一脚踏在一块青石上,一口干了姜汤,嗳出口气来,独眼望向沈寒香。 “这宅子不错,我们这群粗人在这儿,污了你们富贵人家的地方。” 疯汉端着姜汤时不时急惊风一般地跳将起来,通堂子地跑。 “三爷莫开玩笑。”沈寒香喝完了汤,去叫沈柳德过来的跑腿也回来了,带着衣着光鲜直接从铺子里过来的沈柳德。 沈柳德向袁三一抱拳,抹了把汗,含笑道:“弟兄们一路都辛苦了,今晚去我那里开席。”他转向沈寒香,“听说今日回来,一早叫人杀猪宰牛,去我那里吃,给你接风洗尘。” “还不是要我洗过了才过去,轮得到你那里洗。”沈寒香把碗放了,派五个小厮去沈柳德那里帮手,随彩杏进了内堂。 “这是给你带的。”只见是一串红得像要滴下来的玛瑙串子,彩杏收了,将家里事简单说了,一面说一面给沈寒香松头发,将下面纠缠起结的剪去。 热水来了,沈寒香便由彩杏服侍着先洗澡洗头,好好让人按了回头皮,才长叹口气,就水瓢往自己胳膊上浇水,向彩杏抱怨道:“出去就没洗过一回舒服的热水澡,可算活过来了。” 沈寒香坐在热水里发了会儿愣,彩杏扶着她起来,换过了衣裙,好好糊了一回头油,从来她不爱用,去了趟塞外头发都像枯草一样蔫了。那些粉啊膏啊也香香地敷上匀开,绿漆的象牙犀角梳随彩杏温柔的手势在头发里滑行。 “孟家可来过什么信?”沈寒香一边问,把簪子递给彩杏。 “倒没有,不过白瑞来过一趟,五月间的时候,听说姑娘还没回来,传了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捉起一绺垂在肩上的头发,沈寒香随意挑了个短簪儿将其固定住,漫不经心地问。 “说是小侯爷又去军营里报到了,忠靖候带着一块儿去的。” 沈寒香“嗯”了声,站起身来,理了理白底金色碎花的裙子,扭头看了眼脑后的簪儿,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