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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看到俞妈整个人气得有点发抖,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去了就别回来!!!就待在美国吧!!!”俞妈说完就把身上披着的一次性围布扯下来扔在地上,“我告诉你,俞阳,这事儿我不可能答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十九、 俞阳晚上简单做了几个菜,又自己下去放了鞭炮。俞妈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 俞阳上去敲敲门,俞妈没回应。他扭了下门锁,门开了。俞阳推门进去,俞妈坐在床边上翻影集,看到他进来用袖子抹了几下脸。 俞阳看了,心里的酸气直冲到喉咙口,冲得他眼眶发涨。他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俞妈的腰,“妈……” 俞妈用力推了他两下没推开,带着哭腔锤他,“明明从小到大都这么听话,明明都这么听话……” 俞阳眼泪唰地掉下来,搂着mama的腰,搂得更紧了,他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声声哀切地叫着妈。 俞妈又锤了他两下,“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不要你了。” 俞阳惊惶地抬起头看了他妈一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抓着俞妈的手,抖抖索索地结巴着,“妈,妈,你怎么,你怎么能不要我呢,妈……” 俞妈看着他又想到他三岁那年,俞妈给他一根棒棒糖,又让他拎好零食袋子,对他说,“阳阳,你在这等mama一会儿,mama一会儿就回来。”俞阳一只小手攥着棒棒糖,另一只小手拎着袋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着,抬着头看她,声音脆脆的,“mama,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俞妈当时只觉得心痛地难以言喻,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mama也没办法,后退两步转身就跑了。路边等他的男人搂过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她。俞妈泪眼朦胧地回头看,俞阳还在马路对面看着自己,小小的一个,手里还攥着棒棒糖,眼神定定的。有个人蹲下去跟他搭话,俞妈推开男人,发疯了一样跑回去,一把把俞阳抱在怀里,不停亲他的脸,“对不起,阳阳,对不起对不起,mama在这,mama在这。” 如今俞阳这么大了,却露出这种恐惧害怕的神情,好像跟三岁的他调了个个儿。俞妈抱着俞阳的头,哭着说,“别走,你别走。” 俞阳只咬紧了嘴唇,揪着俞妈的衣服,死死地不敢松手。 母子俩吃了饭,都红肿着眼睛,也没心情看什么春晚。俞妈坐了一会儿就说累了,要回房睡了。俞阳自己把家里收拾了,电视看不进去,也进了房间。 大年三十的晚上,到处都是鞭炮,烟火声。俞阳站在窗,不知是哪边放的烟火,随着每一声的炸裂声,小孩子的尖叫赞叹此起彼伏,光映得黑暗里的俞阳的脸也是一红一绿的。电话响了,俞阳拿起来一看,是闻泽宇。闻泽宇大声地跟他问候新年好,背景里面人声嘈杂的,闻泽宇一会儿应一声妈我打电话,一会儿答一句爸我马上就来。俞阳也祝了他新年好,“你先忙你的去吧,老是叫你。”闻泽宇不耐烦地说,“那我迟点儿找你哈,烦死了都,你干什么你!那是我的!你给我放下!” 俞阳又给陈锦琛拨了个电话,这次居然通了。俞阳用冰凉的手摁住发热的眼眶,呼吸稍微有点急促,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陈锦琛吃了饭,楼下在打麻将,他没什么兴趣,只给他妈留了钱就上楼了。开床头柜的时候,看到床头抽屉里的手机就掏出来开机看了一下,一打开各种短信电话的提示音滴滴响了好久,他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广告信息删掉,主要都是俞阳的。俞阳电话短信按照一天三顿饭的规律到来,一开始还是担心他那晚开车太快,有没有出事,后来就是一些隐藏着小心翼翼的问好。他正看着,俞阳的电话进来了。他任铃声响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挂机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俞阳听着电话里传过来的冰冷电子女声,人几乎僵直了。他捂住胸口,用力喘了几口气,因为急促,空气呼吸到肺里感觉都是凉的,把他的心脏血管都冻成了冰渣。瞳孔晃动了几下,有点无力地垂下了手。 陈锦琛挂了电话,听见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是他mama,“妈咪。” 陈太太点点头,“爷爷在书房等你。” 陈锦琛点头进了书房,陈老看他进来了也没说多什么,扔了一个本子给他,“你选选。” 陈锦琛翻开来一看,港城各家的名媛淑女。陈锦琛看了一圈又合上了,“再说吧。” 陈老也没逼他,“也不急,但是你也要尽快。你跟文慧离婚也三年了,这次从B城调回来之后,就要考虑好。” 陈锦琛点点头,“什么时候?” 陈老说,“最迟今年夏天。也差不多了。” 陈锦琛道,“这么早?” 陈老看他一眼,“B城很好吗?” 陈锦琛笑着摇摇头,“没有,之前我以为要再等一年,我听您安排。” 陈老点点头,摆摆手让他出去了。陈锦琛一直很自觉,除了之前跟何文慧离婚的事情有些自作主张,其他就算有些玩闹,也都是不出格,无伤大雅的。说白了,就连离婚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就算离婚了,也还是有大把的未婚淑女等着陈锦琛选,嫁入陈家。 电话响起来,俞阳埋着头,按了通话键,“你好。” 陈锦琛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是我。” 俞阳一下子从坐直了身体,眼睛在黑暗里有点流光,但是很快又压下去了,他笑着朗声说道,“新年好呀,陈哥。” 陈锦琛也柔声回答,“新年好。” “你在做什么?” “他们都在打麻将,我没事做,在看电视,你呢?” 俞阳站起来,走出房间,“我也在看电视。” 陈锦琛听到他那边突然传过来的刻意放大的电视声,笑笑没有拆穿,“你在看什么?” 俞阳看了一眼电视的内容,“春晚呀,你没看吗?” 陈锦琛诚实地说,“没有。有什么有趣的吗?” 俞阳也没怎么看,支支吾吾地只好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每年都一样。” 两个人说了点闲话,都好像已经遗忘了那一晚的事情。俞阳挂了电话,他混沌的思维却在这一刻犹如醍醐灌顶一样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尚未准备好,也还未能坦然面对。他不清楚这不见光的心意是他人生路上短暂的游移,还是他今后永远的禹禹前行,但是只要他不说出口,这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与陈锦琛无关。 如果陈锦琛不先走,他也不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