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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魏祎没有,百日宴结束后他就和孟氏父子一起离开楚京了,说是想早点儿回去探望母亲。 若真是着急,大可以让画师少画几幅,或是回去的路上抓紧赶路,根本没必要跟魏礼错开。 “既然觉得不对,为何不与太子说呢?” 顾白问道。 楚瑶眸光低垂,指尖儿轻轻划过几案:“怕错,也怕没错。” 怕万一是自己多想了,说出来到让魏祁多心,让他们兄弟生出什么龃龉。 怕自己真的猜对了,让魏祁对魏祎失望,伤心难过。 顾白摇头失笑:“嫁人了果然不一样了,你以前可不会想这么多。” 从前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怀疑了就是怀疑了,除非是什么秘密不能说,否则才不会管对方怎么想,直接诉之于口。 楚瑶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 “师兄,魏家不一样。不止阿祁,陛下和母后,还有三弟四弟,都不一样,他们互相之间很信任,对永平王也是。” 不然魏延也不会把伐燕的事情交给魏祎处理,任由他在军中立下诸多军功。 所以跟他们开口说魏祎有问题,最好是在有确切的把柄之后。 “我明白,”顾白点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师妹现在心中有爱了,所以担忧的也要多一些。” 楚瑶翻了个白眼:“我说正经的呢。” 顾白轻笑:“我也在说正经的啊。你以前常说,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变成这样,很好。” 楚瑶愣了一下,旋即眸色渐渐温柔,像是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不知道。 不过确实,这感觉很好,但也有些苦恼。 “我现在与阿祁在一起,想要瞒过他去查永平王怕是不大方便,容易被他察觉,师兄可否能帮帮我?” “不能。” 顾白直接摇头拒绝。 楚瑶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拒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这是魏家的家务事啊。” 顾白温声道:“清官难怪家务事,将来你和太子殿下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是不会管的。” 楚瑶被他打的着比方气着了,正想说什么,却被他摆手打断。 “师妹,陛下当初临危受命,于先魏王手中接过王位,当时魏国可是乱了一阵的。” 饶是一切物证人证都齐全,传位诏书也是先魏王亲笔所写,甚至先魏王还曾当着自己几个亲信的面口述过这件事,但到底还是有人不想拥立魏延为王。 无论是出于真心的怀疑,还是出于其他考量与权衡,他们宁愿让年幼的魏祎继位。 “可陛下还不是稳住了局面,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也将魏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眼看就要做到连以前的燕帝都没有做到的事了?” “所以,你要相信,区区一个永平王,陛下自己就可以解决,哪里用得着你cao心。” 这道理楚瑶自然都懂,但是…… “我怕他们对永平王没有戒心。” 人都是这样的,对自己亲近的人往往格外信任,也因此在被他们伤害的时候更加没有防备。 就像当初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楚沅竟然还是答应将她嫁给了魏国。 纵然现在结局不坏,可也不代表这就是楚沅的功劳。 “那就是陛下自己的事了。” 顾白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永平王这些年虽然立下不少军功,在军中和朝中都有一定地位,但也仅仅如此而已,翻不出什么太大的风浪。” “魏国这艘船已经稳了,若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还能让人翻了天,那也只说明他们自己能力不够,怨不得别人。” 楚瑶失笑:“你现在好歹也是魏国的幕僚了,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去,怕是要参你一本。” “所以我只跟你说啊。” 顾白笑道,旋即又很快恢复了正色:“这件事我不会管,你也不要再想办法找别人去管。” “你是魏家的儿媳,虽与他们也是一家人,但有些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若是哪天真的闹得不可收场了,你再出面也不迟。” 楚瑶明白他的意思,艰难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师兄帮我盯着点儿总可以吧?” 顾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摇头轻叹一声。 “嫁出去的师妹泼出去的水,真是……” 说着也不与她打招呼,起身便走了。 但楚瑶知道这就是答应了,遂放下心来,转回寝宫看孩子去了。 ………………………… 魏礼比魏祎晚走了半个月,原想着路上快些赶路能追上他,谁知竟没追上。 不是他走的太慢,而是魏祎专门改道走了别的路,和他绕开了。 但魏祎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他还没有入京,魏延夫妇便得到了消息,说永平王途中改道,去探望太后她老人家了。 太后便是原来的魏老夫人,魏延登基后虽然依照礼法将魏老夫人封为了太后,但仍旧没有将她接回来,依然让她在原处休养,对外只说是太后身体不好,不便长途跋涉。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是魏老夫人太会作妖,他不想把她又放回京城兴风作浪。 不仅如此,他甚至不让自己的几个孩子去探望她,对其厌恶可想而知。 可现在,魏祎竟然招呼都没打一声,自己跑去探望魏老夫人了。 魏延得知后许久没有出声,梅氏亦是久久沉默良久。 可不说话并不能解决问题,魏延最终还是将郭氏召进了宫。 郭氏自从寡居之后,很少出门,原先郭婷没有入宫的时候她还时常进宫照看魏老夫人。 但后来魏老夫人有了郭婷伺候,对她这个唯唯诺诺又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儿媳就不待见了。 从那以后郭氏就鲜少入宫,只在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事,例如魏祁娶妻这种时候才进宫一次。 刚刚得知魏延召她入宫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魏祎回来了,满心欢喜。 当得知不是的时候,便一脸莫名,但还是赶忙按照自己的品阶换了衣裳,跟着来请她的宫人入宫了。 她本就相貌平平,这些年又疏于保养,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枯坐着不出门,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几道褶皱从眼角和眉心蔓延开,平白让自己显得老了十几岁,罩在宽大的礼服里越发显得瘦弱。 明明是与梅氏差不多的年纪,却一个仿若豆蔻年华,一个仿若垂垂暮老。 “臣妇郭氏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她一丝不苟的行了礼,在魏延道了声“大嫂不必多礼”之后站直了身子。 但或许是常年唯唯诺诺的习惯,即便站直了也让人觉得佝偻着,好像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