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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放心了。”目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之色,“五弟自幼被我们宠坏了,脾气上来了,连父亲都会顶撞。若有对不住弟妹之处,还请弟妹多多包涵,念着点他素日的好处。” 这话说得就更奇怪了。朱弦笑了笑道:“大哥放心,我与五爷既已成夫妻,总要好好过日子。” 谢晟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弟妹是个明理的,实在是五弟的福气。” 朱弦微笑,没有再说话,又退后一步,脱离了他身影的范围。 谢晟行了一步,再次站住,回头看向朱弦,温言问道:“五弟妹似乎有些避我如虎?” “怎么会?”朱弦敷衍地笑了笑。 谢晟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皱眉看向来路。 不远处亮起一点红彤彤的灯火,移动着向这边接近,很快,丁氏温婉的声音响起:“是世子爷吗?” 谢晟看了朱弦一眼,快步迎上前去。朱弦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在问:“你怎么来了?” 丁氏道:“妾身估算着世子爷也该回来了,知道您素来不爱带人掌灯,特意来迎一迎。” 谢晟含笑,声音温柔低沉:“娘子有心了。” 丁氏笑道:“这是妾身的本分。”示意挑灯的丫鬟带路,自己落后半步,让谢晟先行。她却没有马上跟上,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向朱弦的方向。 朱弦远远地对她颔首致意。 朦胧的夜色掩盖了丁氏眸中的神色,只能看到她露出一个笑来,古怪而模糊,还没等朱弦看清,她转身跟上了谢晟。 * 明月高悬,微凉的春风从半开的窗棂吹入,掀动红帐飞舞。三七走过去剔了剔灯芯,听到朱弦在问:“五爷还没回来?” 此刻,朱弦已梳洗完毕,换上了家常的藕色细棉布对襟大袖衫,乌油油的头发松松挽了个纂儿,正斜倚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三七为她整理的谢家人的资料。 她被留下说话,谢冕却是一早就从荣恩堂回来了,结果非但她回来时没见到人,现在到了家许久,谢冕还是不见踪影。 三七动作顿住,面露犹疑之色。 朱弦觉出不对,翻页的动作顿住,挑眉道:“怎么了?” 三七道:“婢子去问过了,五爷早就回来了,只是……”她欲言又止。 朱弦笑嗔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吞吞吐吐的毛病,有话直说便是。”就算谢冕真去了东跨院听朝歌唱曲儿,看暮舞起舞,她虽然不见得高兴,但早有心理准备,倒不会有多难过。 这个丈夫,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只要他不扰了她的安生便罢。 三七垂下头去:“五爷刚进院子,就被西跨院的人请去了,说是小郎君病了。”她忍不住抱怨道,“西跨院的那位是什么意思,小郎君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朱弦不以为意:“也许真的这么巧呢。” “就算真病了,”三七恨恨道,“您才是这院子的主母,孩子病了,她不找您,反而直接找五爷,实在太没规矩。”连东跨院的两位都知道来拜见主母,西跨院的那位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在她们家姑娘新婚第二天搞了这么一出,这是存心在向她们示威吧? 八角正在梳妆台前帮朱弦整理簪环,闻言俏脸现出怒色:“五爷也太过分了些,他是不是忘了这院中已经有主母了?” 朱弦神色一动,缓缓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坐起身来。 “你就少说两句吧。”三七头痛地看着八角,这家伙脾气上来了什么都说,不是生生让姑娘心里膈应吗。 她心里不由埋怨起谢冕:姑娘刚嫁进来本就立足未稳,五爷还纵着别的女人来这么一出,这让姑娘怎么管思齐院。 怨不得敬伯看不上五爷,今天议事,连三爷一个庶子都叫上了,都想不起叫上他,还是太夫人说了才勉强答应。看他做的这叫什么事! 八角不服气地道:“难道我们就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自然不能。”接话的却是朱弦。 三七和八角看向朱弦,见她面上虽然还带着笑,璀璨如星的眼眸中却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熟悉朱弦脾气的两个人都是心头一跳。 朱弦起身,在梳妆台前坐下,扬眉道:“帮我梳妆。”才说谢冕所为只要不扰了她的安宁便罢,这就生出事来了。她不耐烦管院中琐事,可不代表她喜欢有人踩着她的面子上位。 家有家规,她初嫁进来,思齐院就乱了规矩,还是做丈夫的率先乱的,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她可不想好好地过日子时,会有一群牛鬼蛇神前赴后继地出幺蛾子。 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刹住,谁敢碍她的事……她唇边现出一缕甜美的微笑:好久不整人了,好生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忧伤地发现男主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没人稀罕嘛,亲妈表示很心痛,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 说吧,你们这群小妖精要谁爱的抱抱才肯留评? 第17章 丁香 “姑娘……”八角被她气势所摄,旧时的称呼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欢喜地道,“自来了京城,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有斗志的样子了。” 姑娘从前在凉州,是多逍遥自在的一个人啊,却被这京城的规矩束缚得规行矩步,越来越不像从前的她。 朱弦笑着扫了她一眼:“京城这些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什么好斗的。那些软刀子暗枪,只要弄明白其中的规则,根本就不难对付。”一力降十会,真斗不过,直接暗中动手,不落人话柄就成。 八角睁圆了眼,听得糊里糊涂的。 这个八角啊,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与发达的四肢,偏偏脑袋空空。朱弦摇头,想到自己初来京城,也是像她这样莽莽撞撞,什么都不怕,祖母丁太夫人一点点教,一点点磨,看着她跌打滚爬,撞得头破血流,才终于让她懂得了京城世家的生存之道,给了她最好的保护色。 她该感谢祖母的,否则嫁入谢家,她根本就不可能适应。以她从前的脾气,遇到这样一个丈夫,早就忍不了了。可现在她明白了,人不管到了什么境地,都应该设法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不顾一切地玉石俱焚。 三七手脚利落地翻出一件玫瑰红二色金褙子。朱弦看了她一眼:“换正红色。” 三七反应过来,重新找出一件大红羽缎鹤氅。八角帮朱弦梳了发,插上簪环。只一会儿,又是一个神采奕奕,容色照人的美人儿。 朱弦在铜镜中端详了一会儿自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起身道:“走吧。” 八角兴奋地问:“我要不要把里面的衣服换成短打?” 朱弦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我们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