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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的语气显得比平日里可恶得多了。 寨中的弓箭手们都围了过来,只要院子里的不速之客稍有异动,便万箭齐发,到时神仙也难逃。 远处哨岗的号角声远远吹来,鹿青崖道:“义父,不妨先把他们关起来,等解决完官兵,再回头惩治?” 鹿獠脸色一沉,他是南武林盟主,一时拿不下个少年人已是折了颜面,但看样子他们也不会放下遗谱,便话风一转,对苏阆然道:“我见你武骨天生有霸相,在那官场里埋没太过可惜,不妨做老夫义子,数年内保叫你名扬天下,如何?” “……” 苏阆然言语上反应向来比常人慢半拍,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便让鹿獠抢了话。 “你可以慢慢考虑,等老夫击退官军后,你再给个答复也不迟。” 从来没见过这个套路的苏阆然余光瞥见陆栖鸾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宜相抗,便也暂收了杀气,直到鹿獠一转身像是要走,却突然提掌拍向一侧的陆栖鸾时,方才眼神一寒,只是刀还未出,便先有人闪身挡在了陆栖鸾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青崖,你竟为了一个妇人——” “义父。”鹿青崖拭去唇边溢出的血,单膝跪地,道,“此女是我带来,让妇人代罪,是男儿的过错。战事上儿不想缺席,请义父考量。” “好……好一个孝子!”鹿獠冷哼一声,对四下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将这两个刺客关起来!” 陆栖鸾贴在墙上愣怔了片刻,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鹿青崖按着心口忍痛站起,对殷战道:“殷兄弟,你我道不同,鹿青崖也不勉强你相助。关你两日,再送你下山,以后你我后会无期。” “青崖,何苦随恶者逆天而行?” “世上待我好的人已不多了,逆天而行总好过踽踽独行。” 殷战目光微暗,将遗谱抛给他,道:“你是世上唯一一个,杀孽虽重,我却不忍你入阿鼻之人。” 言罢,他抓着本不想动的苏阆然,道:“此事已败,暂避其锋,想想还有其他人在寨中。” 苏阆然又看了一眼发怔的陆栖鸾,后者这会儿才慢慢回神,手上做了个稍后见的手势,这才略一点头,抬步离开。 鹿青崖将他们送走后,把天演遗谱交到叶扶摇手上,道:“此物是义父所夺,归还封骨师,还请先生移步稳妥之处。” 叶扶摇单手接过来,却好似不愿多碰一般,抬眸道:“少主可知,适才鹿盟主让在下解这遗谱,在下便想起那日少主的八字,随意解了解,少主可想知道结果?” 鹿青崖摇了摇头,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先生不必劳神。” “少主是洒脱人,在下便送一言:遇生死时,西得偷生。” “多谢先生。” 说完,鹿青崖便让人带了叶扶摇去别处,待诸人散去,方才对陆栖鸾歉疚道:“是我安排不妥,又让你遭歹人相掳了。” 陆栖鸾揉了揉眼底莫名涌起的酸意,道:“官军攻山了,你是不是要去战场?” “对,去做先锋,有点麻烦,不过寨中精锐俱在,我……” 陆栖鸾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蠢货!你不是受了伤吗?你受了伤……他们还让你去打仗?!就不能不打吗!” 鹿青崖第一次见到陆栖鸾生气了,一时有些无措,呆呆道:“你别生气……” “什么叫我别生气!你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叫你去送死你也去!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鹿青崖被她骂愣了,虽然慢了点,到底还是看懂了陆栖鸾发红的眼睛,里外都写着担忧二字,长出一口气,拿出一枚玉符,握起陆栖鸾的手放在她手心,道:“我特意把殷兄弟留下了,到时若战事不利,你拿我的玉符,去找他,让他带你出青帝山。” 留下这句话,鹿青崖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交代的了,也不敢抬眼看陆栖鸾的神色,转身提起枪便走。 “鹿青崖!” 陆栖鸾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待他定住步子时,颤声道:“我平生没有求过人,现在求你,你能不能……别去和官军打?” 远处山谷口延烧的战火渐渐染红了寂夜,鹿青崖像是要转身,又强行忍下,只留下一句话,便提枪走入远处的黑暗里…… “等我回来。”他说。 “……” 陆栖鸾没能追过去,她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转身,回头,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发泄似的,一拳又一拳,直到涌出的痛意把眼泪压回去,方才撕下一条裙角,将披拂在肩侧的长发束起。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鹿青崖的随从见院子里的风波平息,这才斗胆进来,又怕保护不力被陆栖鸾责骂,说话间都小心翼翼的,可等到陆栖鸾将长发束好,回头时,随从一下子被吓住了。 “你识字吗?” 那目光,绝非是什么良家弱女子…… 他一时说话结巴起来:“不、不识得,寨子里没多少人识字的。” “好,我身子不适,写封病书,你替我送给医坊的徐大夫,就是那个官军里投奔来的,让他看了我的病症给我抓药。记住,一定要送到徐大夫手上,若是送错了……我就不留你到五更了。” 交代完事情,陆栖鸾进了侧面的房间写好信让那随从带走,这才看了看天色,只见圆月澄空,今夜不会有雨。 月不黑,风也不高……可她偏要杀人。 …… “大公子,这是盟主的地牢,您没有手令,进不得、进不得啊!” 鹿慎夜半从侍妾香帘里爬出来,先是听了号角说官军提前进攻了,后又听说封骨师院子里出事,鹿獠跟人动手了,连忙穿衣起身,走到半道上,听他眼线来报,说鹿獠又要收新的义子了,被押入地牢里,说等打完仗,就正式收。 鹿大公子这就恼了,先是一个鹿青崖,风头压他十余年,好不容易眼看着要送走了,又来一个新的,岂能不气。 “胡说八道,我父亲的地牢,还有谁能进得?!” “这……刚刚倒是有个人进去了,拿着盟主赐给二爷的玉符,小的们不敢拦。” “是谁?!” “是二爷那位要过门的夫人,想是被那刺客掳过了,一时气不过要来羞辱一番。” 鹿慎冷笑道:“此女从一个典军那儿被救回来,多半是被那狗官玩过了。鹿青崖倒是宠她,连盟主的玉符都敢随便给人,就让本公子瞧瞧,这女人究竟值不值!” 鹿獠的亲生儿子要进,门口的人自然不敢拦。见守卫还对自己有几分敬意,鹿慎心中浮起几丝得意,左右鹿青崖就要死了,今后谁受宠,谁在这寨子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言而喻。 走着走着,又想起当日随从对陆栖鸾的描述,不由问道:“你当日瞧见过的,那鹿青崖的准老婆真的那么漂亮?” “千真万确,要不然二爷怎被迷得颠三倒四的?” “嗯,此等美人,鹿青崖以后也无福消受了,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忍那女子柔弱,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