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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诗,就能栽赃陈大人杀人?” “没错,第二首无题正是陈望杀人后在现场现写的,之所以不一样,则是他故意为之。” “什么?” “大人还看不明白?”陆栖鸾将折了一半,将每一句诗文的第三个字都露出来:“冯侍郎之所以拿这首诗来炫耀,是因为此诗藏中,写的是‘书生寸笔亦可敬君’,同理而言,第二首诗,才是陈望想真正表达的,也是我之所以判定陈望乃弑父之人的主因——” 寺正又将第二首诗看了一眼,骇然失色。 倦读诗书十四年, 浪死虚生空度闲。 拗莲作寸丝难绝, 兴酣落笔摇五岳。 残英虽亦妒我香, 寸叶犹可慰悲怀。 一夜愁杀湘南客。 白衣诗人乌发霜。 横着看,便是:书、生、寸、笔、亦、可、杀、人。 第二十三章 无诺有诺 “不可能!” 寺正这才真正慌了神,本以为听说陆栖鸾被陈望抛弃,是怨妇之心作祟,没想到她还真的找出了点什么,这事儿怕是要大了。 “再怎么说,陈父也是他之生父,他为何要弑父?动机何在?” “只因为陈望之母,是被陈父生生打死的。” 堂上一静,寺正皱眉道:“你莫要血口——” “让她说。” 陆栖鸾朝太子微微一礼以表感谢,闭上眼回忆了一下枭卫府密档阁中有关陈望的过去。 “金州陈望,辛酉年七月初三生,幼时,其父入凤台关参军,曾任伍长,因在边关蓄养小妾,此后便与家中断讯。其母陈吴氏白日耕作,夜中纺织维持家计。” “如是十数年,因陈母貌美,常有恶邻相欺。又曾为交陈望乡试,委身恶邻,尽管后来陈望一鸣惊人,其母却落得乡民口舌……” 个中桩桩件件,虽是从昔日与陈望同乡的国学寺学友处听来,却是一字一句,尽泣血之情。 陆栖鸾曾听爹爹说过,有乡民善于圣人,亦有乡民恶如凶虎。因而近来儒门擢拔人才,最是看重寒门学子,只因他们最是晓得世态炎凉,也最是狠得下心,动得了手。 “……陈母心力交瘁,病卧在床。时陈望已成举人,得乡绅资助,终以为能尽人子之孝,可边关战事稍停,陈父从敌国归乡。因被俘虏关了数年,对朝廷满腹怨怼,回乡路上又听乡人嘲笑,大骂发妻不贞,冲入家中,将卧病在床的陈母生生掐死……” 堂上一片寂然,大理寺正觉得她说得远了,咳嗽一声,道:“金州历来考评还算中品,本官还未曾听说过有这般案子上呈京中,你怕是无凭无据吧。” “非是无根无据,只要朝廷愿查,便能发现——在金州之地,男子杀妻从来无罪!” 寺正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这事不能查,至少不能让他大理寺来查,一则金州路遥,拔起箩卜带出泥,不知会招来多少麻烦,二则此事传出去不好听,民间谣言一起,他们别想好过。 “类似之事,本宫见过,你说后面的事吧。” 陆栖鸾知道太子在提醒自己,现在不能在这一点上闹得太大,点头道:“陈望与文友归家时,发现陈母已死,几欲弑父,被其文友拦下,说此事传出,势必影响他之功名,教他为陈父瞒下此事。” 寺正又怀疑道:“不对吧,本官所听到的是,陈大人昔日遭金州学政迫害追杀,其父为救他被山贼砍伤,他才一路带病父进京。” “大人居庙堂之高,难道真的以为我堂堂大楚,千里挑一考出来的举人,能被一州六品学政迫害得连进京的路费都没有?” 捡到陈望的时候,在元宵节前、朱雀大街,这时候百官休沐,便是她不来,待下朝官员路过,怎么说也好事的贵胄看得见。 而陈父是怎么一病至此的,细究起来怕是不能为外人所道。 寺正稍加想象,便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望对其父怀恨,还忍下来带他进京,就是为了博取寒门名声?” “正是如此,用罢陈父后,陈望虽表面上待其父恭敬,实际上并未关心。待博取功名后,适逢春闱舞……” 说到这,陆栖鸾一眼看见太子微微摇摇头,便垂眸改口道:“适逢冯桂要强收他做义子,便设计了这套杀人谋算,既为母报了仇,又因此得圣目垂青,得登青云之道。” 寺正浑身冷汗如雨下,道:“你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得殿下相助,御史台已派人赴金州查办陈父杀妻之事,一经查实,弹劾陈望包庇生父行凶的奏折明日便会上呈御前,只差大理寺这边是否愿主持公道了。” 陆栖鸾这里说了个谎,御史台还不知道此事,但他们被陈望落了面子,正是恨他入骨之时,只要大理寺这边受理此案,再通知御史台教他们去查,他们没有理由不乐意。 寻常官员遇上大案是绝不敢轻易受理的,除非他们知道其他衙门动了手,自己不是孤军奋战,才会有办实事的意思。 大理寺寺正显然是被陆栖鸾拿捏住了心思,一时间面上阴晴不定。 今天都说到这份上,大理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已经算是把陈望得罪死了,而官场的规矩犹如斗鸡,你碰我寸羽,我便要啄瞎你眼。 这时候太子又说话了—— “本宫能不能问句话?” “殿下请说。” “既然知道了陈望动机已存,我们还是回到刚刚的杀人手法上。本宫听证人说,陈望被陈父打伤了右手……这个,既然右手伤了,又怎能在现场写出这样的杀人诗呢?” 寺正仿佛一瞬间找到救命稻草了一般,忙道:“对,殿下明鉴!手都伤了哪有力气写诗?我可没听说过陈大人是个左撇子,定是冯桂记错了!” 陆栖鸾摇头道:“不,陈望春闱前曾长住敝府之中,下官听他说过,左右手都可写字。” 寺正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陆校书也没有别的证据,就算将案子动机手法都说清了,只要等下陈望来时坚称自己左手不会写字,此案便绝不成立。 寺正这么想着,一时间便仿佛找回了官威,拍了一下惊堂木道: “笑话!你不要拿不出证据便胡搅蛮缠……” 正欲言语打压陆栖鸾一番,寺正突然目光一凝,只见堂外一人,紫衣徐行而来,待入了堂上,神色淡然。 “吏部员外郎陈望,见过太子殿下、寺正大人。” 待太子说了一声免礼,寺正咳嗽了一声,道:“陈大人来得正好,事出突然,有人疑你杀人,还请陈大人一辨清白,本官自会主持公道。” 陈望目光与陆栖鸾相触,意外地一片平静。 “陆校书……有何指教?” 两日不见,倒真是应了当时陆栖鸾那句三日如隔三秋的话。 当面逼死一个人是什么感受,陆栖鸾不想细细体会,在见到他的瞬间便将自己放到一个陌路之人的位置上,冷冰冰地说道—— “请陈大人,写下当日桃李堂献与冯侍郎之诗。” 若他写的是“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