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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起码原先最热衷这个的人看了必然要暴怒,断断不会买,自然不敢多印,恐有积压;可若是印的少了,就有无法回本的风险。” 杜瑕先道了谢,又咯咯一笑,小狐狸似的狡黠,只道:“只用单色就好,我原也没打算多印,只要不赔本就好。” 管他的呢,反正如今她也有了固定进项,先印上个百十本过把瘾再说旁的! 一般的话本子印刷都比较粗糙,售价普遍在一百到两百文之间,特别精彩的自然更贵,不过毕竟少。因此就算普通百姓,只要略咬咬牙,男人们少吃几杯酒也就能买了。又因为近乎白话,浅显易懂,所以在民间十分风靡。 杜瑕原也没指望能走向全国,起码弄着玩玩儿,不然凭什么男人们能有这些月月花样翻新的烂俗话本子看,大姑娘小媳妇的却只能做针线? 而且话本上全都写的天下女子竟都没脑子、没礼义廉耻似的,恨不得遇见个眉清目秀的读书识字的男人就往上扑,心甘情愿为奴为婢,若是让还没定性的小姑娘瞧见了,竟以为合该如此,岂不罪过! 杜瑕偶尔想的又远了,心道若是这个行得通,自己完全可以再起一个笔名,日后专门针对女子写些个话本,既能提前给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孩儿们打个预防针,又能给妇人们增加点话题,解解闷儿,何乐而不为? 牧清寒却不知道她眨眼工夫就想了这么多,只是说:“倒也好,meimei也莫要太当真,权当解闷儿玩儿吧。赶明儿我就叫阿唐去外头问问,看哪家印书又好又便宜。” 杜瑕认识的人当中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出去打听这个: 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叫杜河与王氏知晓,不然一准儿得疯; 杜文和牧清寒本人都不用说了,他们是读书人,弄这个总不好,没空不说,万一被同窗知道了,怕又是一场官司; 她如今还是个孩子,又是女童,生的也好,平日里出门王氏还需得寸步不离的盯着,生怕有个好歹,她自己也不敢拿着生命开玩笑。要知道年前后忙乱的时候,城中也出了几起拐带孩子的案子呢,至今未破,眼见着就是悬案了,怕是那几家的爹娘眼睛都要哭瞎。 而阿唐年轻力壮,又武艺出众,自带煞气,平日里街上好些人老远看见他都会本能的避开,自然没人敢主动找茬。 况且他又总是跟着牧清寒出入,自然跑遍了城内外的书铺,打听起这个来也算熟门熟路。 牧清寒主动说这话着实解了杜瑕的燃眉之急,她不由得大喜,立刻叉手下拜。 牧清寒反应敏捷,慌忙上前去扶,两人的手就这么碰到一起。 杜瑕和牧清寒先是一怔,然后本能的抬头,四目相对后脸上俱是一热,慌忙放开。 气氛便有些微妙。 第二十五章 杜文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正在旁边又拿着那本独一无二的话本翻看。 到底杜瑕有个成年人的芯子, 很快平静下来, 若无其事的道:“多谢,若是日后得利, 我必要分红出去的。” 牧清寒只觉得方才碰到的指尖酥酥麻麻, 一颗心却还是砰砰直跳, 跳的他自己都有些莫名, 耳朵也好似嗡嗡的,就是不敢瞧她,却又忍不住想去瞧。 他在脑海中飞快的过了几遍拳, 这才差不多了,对着那张莹润如玉的小脸儿微微笑道:“那我可真就等着了。” 杜文听后大笑,道:“好啊,你们两个赚钱, 竟不带我!如此看来, 我若不也跟着出些力气, 岂不生分了?” 三个人又是一通笑闹, 方才的小插曲便似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牧清寒回家之后,内心的思绪却久久不得平复。 这真是个非常特别的姑娘! 最初与杜瑕相识, 不过是因为她是杜文的meimei, 自己自然也只是拿她当一个熟人家的小女孩儿, 可渐渐地,这关系似乎就变了。 因为这实在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姑娘! 她心灵手巧,却不会寻常姑娘家应该会的针线女红;她读书识字, 却从不看面向未婚女子的闺阁训诫;她也喜爱穿衣打扮,却不沉迷追逐,只做欣赏。 便是三人凑在一处玩笑说话,谈些诗词论些道,她竟也从不多眷顾哀怨缠绵的女儿篇,只言片语中便可见天地壮阔、四海苍茫…… 真要说起来,这对兄妹也确实蛮像: 杜文天生自带一股狂气,并不爱将各色规条戒律放在眼中,动辄批判,言辞犀利;杜瑕虽收敛些,并不爱出言反驳,也总是笑吟吟的,可牧清寒看得出,她是打心底不屑,瞧,就连眼神中都透着一股轻蔑,连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也好像在说: 本姑娘只是懒得说。 她年岁尚幼,家境一般,并未去过多少高山大川,可她的思维着实宽广,胸襟端的开阔,眼光何其高远! 她确实立足于脚下几寸土地,身处小小院落,可她的视野、她的魂魄,她眼中所看,心中所想,却早已飘飘荡荡,不知飞出去几千万里! 牧清寒越想越激动,竟忍不住浑身战栗,两手发抖,心脏一下下越跳越狠,血液一股脑的往脑袋里涌。 这样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孩儿…… 不不不,这样的友人! 这样的友人,若还粗鄙简单的将她以性别划分,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然将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放在平等位置! 你是哥哥,我敬你,却不惧; 你是meimei,我护你,却不让。 此“不让”非欺压,而是牧清寒早在认识到之前,内心深处就早已认定,这姑娘根本不需要自己让,她不屑于别人的让…… ********** 转眼到了去方家做客的日子,王氏这几天特意抛开一切活计,专心给女儿准备了一套新的绸缎衣裳,清早亲自给她打扮一新。 杜瑕却笑:“不过是出去玩罢了,娘何苦这样破费?月初才给我做的衣裳,只穿了一回呢。” 王氏一边给她整理衣角一边道:“你哪里知道外头的厉害?方家高门大户的,便是方姑娘为人率性可爱,难不成上下都没个势利眼?况且咱家又不是没钱,你只穿着吧!” 自家距离方家却是有些远,王氏正想着去外面叫一顶小轿,自己送她过去,就见外头来了两个婆子,笑道:“我们姑娘叫我们来接杜姑娘了。” 王氏又惊又喜,万万想不道方媛做事情这样妥帖,又见其中一个婆子确实是那日跟在方媛身边的,也就放下心来。 那婆子笑说:“我们姑娘说了,好好地请来,回头再好好地送回来,午间就在家里吃饭,请太太不要担心。” 王氏活了小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唤太太,只觉得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