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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询,江南今年的杏花也将将落尽了,却是可惜了,然而幸好,还有明年,上京的杏花林不曾改,泠还记得那一壶梨花白,定让阿询尽兴而归。” 坏掉了的谢泠的甜言蜜语,李询撇了撇嘴,觉得她得多缺心眼儿才会去信他,老男人的美人计对她真的没有用的。 于是李询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慢慢地道:“上京的杏花林的确是不错的,梨花白更是上佳,然则,江南的梅子酒也是不错的,而且也不甚上头,前些日子喝了那么一小坛子,竟也不曾醉去,哈哈,倒让我以为酒量忽然好了一些呢。” 谢泠抬起眼看她,微微蹙眉,像是恳求一般,他的声音低低地:“兄长那里尚有几坛好酒,阿询不是曾眼馋过么,泠去替你讨来,可好?今年赏菊之时恰好可以温了,同那秋蟹一道用,可好?阿询,可好?” 李询想要捂脸或者抓头,奈何手被握着死死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谢泠越来越用力快要握碎她手的趋势之下,李询终于妥协一般,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她却忽然说:“我记得那年走的时候,和七郎说好,要同他一道去荷花池子里钓金鲤烤来吃的,也不晓得,七郎还记不记得。” 春日暖阳,脉脉日光,李询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在她提到七郎的时候,那些暖融融的光如同汇聚在了她身畔,她僵硬的笑容也终于变得温柔。 因为七郎,也只是因为七郎。 谢泠紧握着她的手僵了一下,却也终究只是更握紧了几分。 五指分开,彼此相扣,紧紧握住,再不愿分离。 第16章 情多情转薄 杏花在三日里落了一个干净,在杏花落干净的那日,谢泠正式搬入了李询暂住的那个小院子。 在谢泠的东西搬入屋中的时候,跟在李询身畔的雁霜低着头咕哝:“夫人还说不想的,让明日不放他进来,看看看看,如今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李询提起袖子掩了掩自己抽搐的嘴角,待放下的时候却已微笑如旧。 终究是不想过多解释,于是只好装作恍若未闻。 然后,李询便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周院判。 周院判依旧是周院判,只不过头发和胡子都白了些许,到底受了岁月的侵袭,然而却依旧是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摸样。 老人家已经年过六旬,然而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竟是比谢泠还要好上一些。 他随着谢泠一道踏入了小院子,只不过在李询还站在远处,刚刚看到他的身影之时,老人家便已经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李询从来都不能习惯这些老人家对她行这样的大礼,便赶忙小跑了过去,伸手便扶起了他,然后笑道:“未曾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周老,舟车劳顿,周老身子可尚好?” 周院判不敢受李询的托扶,微侧了身体道:“劳夫人挂念,老臣一切安好,安好。” 老人家似乎是犹豫一下,却也终究又多问了一句:“夫人,这几年……” 李询笑着打断他,看了一眼谢泠后回道:“我很好,没病没痛,尚且算得上自在快活。没半分不好的。” 周院判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李询,像是确认了她所说的确属实话,才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谢泠是时就站于一旁不曾出声,直到两人结束了寒暄问候,才微笑着上前道:“是泠的不是,千里迢迢地便唤了周老作陪,阿询可莫要怪我呢。” 李询侧着身体,也不看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这有甚么怪不怪的。”然后便招呼了周院判进门。 李询这般对他,谢泠却一丝也不见恼,只微笑着便随在李询身后一道进了屋子。 谢泠自然算得上是轻装南下的,但是谢泠这样子的人,便是所谓的轻装,也是比李询出行的阵仗要大得多的。 李询不用猜便知道,这厮一个出行是连带着将锅碗瓢盆都备齐了的。 果不其然,她的房间毫不意外地被谢泠的东西各种塞满了,她甚至还看到了谢泠这厮素来惯用的一个白瓷茶盏。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他也委实算得上是一个长情的人。 当夜,李询同周院判相谈甚欢,谢泠却如同一个作陪的一样,坐于主位默默地又啃完了一叠的青菜。 李询难得尽兴地喝了一个大醉,辞了院判回房之后,还险些将谢泠的药当作酒一口灌了下去,幸得谢泠拦得快,只是那一碗药到底满满地全部倒进了李询的衣襟处。 “苦的。”李询舔了舔沾在唇边的药汁,笑呵呵地说:“不好喝。” 谢泠半搂了人在怀里,看她醉倒在怀里的摸样,不可言说的满足感便包裹了他的心,抚了抚李询的鬓角,谢泠低声说:“阿询……夫人,那不是酒,是泠的药,自然是苦的。” 李询皱着眉头趴在他怀里,仰着头盯着谢泠,表情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指尖描绘了一笔谢泠灵秀的眼角,她问:“泠?你?为什么吃药?” 谢泠将脸贴入李询的掌心轻声道:“大约是病了吧,是病了。” 哦,因为生病了。 李询用看小狗的眼神盯着谢泠,她说:“好可怜,你好可怜,药好苦的。”打了一个酒嗝,李询凑到谢泠耳边悄悄问:“你得的是什么病呀?” 谢泠几乎要醉在那一片气息里,他用唇轻轻碰触了一下李询的颈侧,像是触碰精美而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说:“是相思病,夫人,相思入骨。” 谢泠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柔,像是窗外那一袭轻薄的月色。 醉得迷糊的李询在隐约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用尽力气去辨析。 然后便知道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的是: 夫人,相思入骨,非李询此药不能愈。 李询是在一片鸟鸣声中醒转过来的,晨光从纱幔间隙里打落到安静的房间里,并不太刺眼,然而她头痛欲裂,于是眼前那些模糊的清透日光也变得讨嫌。 懊恼地呻.吟着用被子狠狠捂住了头,然后翻了一个身,滚到了某人的怀里。 床上有人! 然而迟钝的李询还来不及在情绪上表现出受惊吓,她已经被紧紧搂住了,然后便听到了来自谢泠轻慰声:“时辰尚早,夫人再睡一会儿罢。” 他极自然地一手搂过李询的脖子,一手轻哄一样抚摸拍打着李询的后背。 李询就在这一下一下的拍打中,渐渐找回了神智。 略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上下左右看到的都是谢泠细腻白皙的rou.体,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只能讪讪地重新闭上眼睛。 然而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触,总是有一些不能言喻的感觉的,何况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