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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两人在内。 “莫先生将犬儿带回，小小还没来得及感谢先生，今特备了酒菜，先生莫嫌。” “夫人客气。” 叶默不动声色的扫过一桌丰盛酒菜，坐下。他看着岳小小，想要知道对方作何心思。 岳小小却冲他一笑，真的是个美人，多了分成熟的韵味，温柔典雅。她端起酒壶往前微微探身，亲自替叶默倒了一杯。道：“这是白日镇的特产，曰故人酒。先生尝尝看。” 叶默微怔，面上却不显，也不多说，端起酒杯轻嗅。然后一饮而尽。 “酒苦而烈。” 岳小小见他喝了，也端起自己的杯子仰脖灌尽，“人说相见故人，不一定是好，有时真不如不见。” 叶默不语。 岳小小又道：“不知先生与犬儿相识有多久？” “初秋时候，相遇巧合。” “即是巧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岳小小突然一声叹道。 叶默猛地蹙眉。岳小小的长指已经越过了桌面拽住了他的手，女人的声音不大也不急，可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叶默的手背上，可见其心绪波动，她说：“这难道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红色的血水顺着女人的指甲缝里流出，叶默恍若雕塑，只是看着，一动不动。 岳小小突然发出一声暴呵：“孽障！！” “你知道了。”叶默没有什么表情，“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从一开始就没能瞒过我的眼！”岳小小怒极反笑，“你可是我生的！” 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笑意，叶默将手一抽，嵌紧的指甲顿时在皮肤上留下五条狰狞的伤口，他却毫不在意：“叶默无父无母，唯一的养父是个乞丐，死了。唯一的师父是个疯子，也死了。” “我知道你怨我。”女人眼底带水，任谁见了都要可怜她。可叶默无动于衷。她悲戚：“可你竟然，竟然……” “畜生！！”一声响亮的巴掌回响在房间里。叶默被打偏了半张脸，颊上划出了口子。他心里想，难不成庄小白那双尖利的小爪子就是出于这里？心里便有些好笑。 当女人的第二个巴掌扇来的时候，手腕被青年无情的捉住。岳小小一身不过三脚猫的镖局武艺，在叶默眼里自然是不够看的。他一字一顿道：“刚才我受你一掌是为了小白。你还没有打我的资格。” 岳小小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你怎么不去死！你该死！！”她大恸：“你从来就不该出生过，都是我的错！” 叶默定定的瞧着她发疯，眼圈有些发红。 “他是你的弟弟，你这个畜生！孽障！” 岳小小捂着嘴哆嗦的说不出那两个字，她射向男人的目光狠戾：“你们会遭报应的……” “你要对他做什么？！”叶默一把拽过女人，喝道。 “我要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尖锐，尔后又沉下，“他是我的孩儿，我能对他做什么？我爱他还来不及……”她又抓住叶默，带着哭腔，“可你不行，你必须去死。” “要我死为什么还生下我？！”这是叶默一直执着的问题，他红着眼大吼。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年轻，没能想清楚。”岳小小伤心的喃喃自语。 没想清楚……多么简单又荒谬的理由，却决定了他的一生。叶默想笑，他觉得自己当真傻得可笑！ 不愿意再理会这个疯女人。叶默起身，转身要走。 “不，你不能走！”岳小小一把拽住他。 叶默脚下一晃，竟真被拉倒在椅子上。 岳小小哭了：“你走不出去的。” 叶默中毒了。 他狠戾的一眼扫过酒杯。 不可能，酒里没有毒。在花鬼与花无神共同陪伴下长大的他，对毒物药类比常人敏感的多。 岳小小过来扶住他，泪水顺着她白皙的面颊一路流下，可女人眼底的绝然却不见少。她对上叶默的目光，缓缓道：“酒里下的不是毒。”又扬起自己的长指甲，挑了挑，落下细细的淡黄色粉末来，“配上这个，才是毒。” 她温柔的抚上青年的脸，突然狠利一抓。一张假面便落在了她的手里，而叶默，深可见骨的口子，毁了半张脸。 血，顿时糊了面目。 “庄儿是被你迷惑住了。”岳小，她的泪依旧不停，好像没有止息似的，“这张脸还是我给你的！” 叶默定定的看着她，他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过这个女人。一滴泪从男人的眼角滑过。 还以为自己都不在乎了，原来不是，他是真的很伤心。 “我爱他。”叶默喃喃道“我是真心爱他的。” 叶默站了起来，他想要回去。 “我不准你走！”岳小小突然发狠扑向青年，叶默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摇摇晃晃的抵住桌子，又是一大口鲜血。 岳小小抱住他，哭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听我的话，我是你的娘亲啊。你却只知道害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庄儿是我的命，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却不放过他！你想要我的命，你该死！” 叶默好疼，全身想要裂开一般。他闭上眼，试图将毒逼出来。 “没有用的，别在挣扎了，这只会让你更痛苦而已！”岳小小发狠的看着他：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这般待我。我不能叫你活！” 岳小小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叶默的大手好像钢钎似的卡住了她的喉咙。 叶默双眼通红，全身血淋淋，好不怖人。 岳小小难过的反抓住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却好像抓住了一块钢板，不能有半分撼动。 叶默红着眼，像一只绝路的困兽。他狠然的目光瞪着女人，任其在自己的手里青筋暴起，痉挛挣扎。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岳小小的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美丽的脸开始扭曲，褪尽了血色，她快死了。 曾经在这张脸上出现过一点点吝啬的笑容，仿佛不过故人的幻想。幻想中的她穿着一件粉红薄袄，常年躲在家中发白的面上也晕出了红光。 那是叶默第一个有关于美丽的记忆，也同样是痛苦的开始。 叶默绝望的闭了闭眼，一扬手，女人好像破布般被甩一旁，发出咚的巨响。她有一瞬间的窒息，随后捂着淤血的脖颈剧烈的咳嗽起来。 叶默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越是想要逼出毒素，身体越是遭受罪过。 不妙。 叶默跌跌撞撞往门前去。门却先他一步打开，不善和尚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将他击倒在地。 郁结于胸的血气顿时外涌。叶默瘫倒在地上，遭遇了他人生最狼狈的时候。 “默儿……”岳小小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嗓子因迫害而暗哑。她扑过去，将青年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