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人“花好月圆”。原是春意最浓的时节,太后颇费心思,叫人漫山遍野的搜集莳花,还让掌花宫早早从南方调来诸多花草,一时南北大道驿站张棚暖花,尘土都布了花叶,蝴飞蝶舞,香风四散。今日郡王府内外都摆满太后恩赏之花,什么迎春花、凤仙花、雏菊、玉兰、百花等等等等、凡这时节天下有的,尽皆在此了,花红柳绿,新鲜艳丽,从院墙外都能闻着这nongnong的香气来。 且说狄秋颇具心机,故意命人堵了黄氏来路,轿子便比黄氏的早到了一刻,自以为得了天大便宜,十分骄傲,黄芩都没计较。是夜,自是该花烛长燃,狄秋、黄芩各居一房,且不知玉郡王要与谁度夜。玉郡王只犯难道:“如何都不好,陪了这个,便是冷了另一个。”说着,他又让小厮宣告:“且告诉去,我上感天恩赐婚,又逢花神诞之期,今夜我只净身守夜,祈祷国祚。”小厮答应了便传下去。二女闻之,狄秋虽然不乐,但仍道“到底也没去那边”便罢了。黄芩却道:“这也是应当的。”说完便换下素衣,在房内神龛下跪地念经,同为天人祈福。 且说玉郡王哪有这个心整夜祈福,荆钗打量他也是无聊,悄悄和翠环取了今日的礼品单子来给他看看,或有一两可以寓目者,便拿来把玩。玉郡王接了过来,也不管其他,只说:“傅府的礼单在哪?”翠环掩嘴笑道:“就知道你要这个,放在面头那份就是!连他们送的箱笼也都在外间放着,未曾藏入库中,就等着小王爷来问呢。”玉郡王笑着不言语,只翻看礼单,便道:“傅府的财力倒不输寻常官宦之家。”翠环边坐下边拿着茶盅说:“我看他们家比寻常大户人家富得多,就是不好听罢了。”玉郡王又笑道:“没见识的人多得多了。”说着,玉郡王看单子上满目的金银绫罗,都似是傅天略的赠礼,不知傅天浪的礼物是哪一份,唯有移烛细看,方从玉器一目中见到“碧玉相思环”一物,忙命取来查看。 半晌,荆钗便取来一个锦盒。玉郡王打开一看,便是一双圆润晶莹的相思环,他一瞅便知道这对玉环是天浪所赠,心里喜一阵、忧一阵,不知怎样,翻来覆去的,也不能成眠,只将玉环放在掌中,摩挲叹息不断。正是情思缠绵时,却忽然一阵冷风,灭了窗边两盏莲灯。 ☆、第六回:郡王夜行知真意,道人日度解妙音 荆钗便道:“倒忘了这个。”便要将莲灯取下,从屉子里取出红烛更换。玉郡王道:“今晚我留在这儿是要祈愿的,又不是花烛夜,点这个倒不好了。”荆钗便点头,仍点回了莲灯。玉郡王心思沉了下来,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好。不然旁人听见了,又说我不诚。”故丫鬟们都去了,独留了贴身小厮宏宝、天宝二人在外屋呆着。 玉郡王拿起丢下的红烛来,见通体红得热烈,龙纹凤雕,说不出的精致美丽,玉郡王将此烛放在手心,又看了一下相思环,不觉心神摇荡,一咬牙,便收了包袱,竟瞒过众人,悄悄拉了马自侧门出府。却是贵人出门招风,甫一出门便是雨点凌乱下来,玉郡王也不管,只冒雨打马,心里只想着:“天浪见了下雨,可会添愁?” 京师大半贵人都去了玉郡王府吃喜酒,流水席要排三日三夜,故教坊的生意便冷落了些。虽如此,也是歌舞升平,且见教坊新花魁把盏欢歌,但唱一曲乐府的: 荆山之白玉兮,良工雕琢双环连,月蚀中央镜心穿。 故人赠妾初相结,恩在环中寻不绝。人情厚薄苦须臾, 昔似连环今似玦。连环可碎不可离,如何物在人自移。 上客勿遽欢,听妾歌路难。傍人见环环可怜, 不知中有长恨端。 这曲音袅袅,却也是未到院墙便消散了。却是可巧,傅天浪却也在阁中拨琴弹奏此曲,却并无唱词。却听见外头蓦地有人推门,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傅天浪停了琴音,站了起身,前往拨起垂帘,便见一俊美郎君穿着玄色衫裤,披着一件墨蓝披风,头面乱湿的走来,掌中竟有血痕。傅天浪忙道:“这是怎么了?”玉郡王笑道:“我怕惊动人,仗着有点子武功,翻墙进来的,不想还是划破手掌,也是我太娇贵了。”傅天浪薄责道:“玉郎贵体,不知珍重,且要看我,不拘什么日子,怎么倒选了今日?让人知道了怎么好?”玉郡王笑道:“我不是怕人知道才悄悄来么?”傅天浪便问:“有带人伺候未?”玉郡王道:“也没带人,怕吵嚷出去,我也罢了,怕你难做人。” 傅天浪又是喜,喜玉人夜阑而至,又是忧,忧他行事不知分寸,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拉了他坐下,从屉子里取药给他涂上掌上新痕,又道:“亏得我今夜只想独处,才打发了守夜的小厮去了,又是下雨的,守院小厮怕是一时去小屋避雨没来,不然见了你,又怎么样?”玉郡王笑道:“故我说的,这是天缘巧合,如此良夜,合该我们一处的。”傅天浪却苦笑道:“这风雨如晦的,路又暗又滑,致你皮都摔破了,算哪门子的良夜?”玉郡王便道:“黄历上写的好好的,且钦天监也是这么说的,今晚是姻缘绝佳之良夜,此夜同眠能结百世之好。”傅天浪闻言,半悲半喜,不知何言,却不能不动容,只脉脉双目凝视玉郡王,半晌方颤声笑道:“这话也听的?”玉郡王笑道:“如何不听得?若是不灵验,多与你共度一夜也是好的,若是灵了,就是百世之喜了。” 傅天浪且看玉郡王平日倜傥风流,如今却换上夜行装扮,又弄得狼狈不堪的,却仍一脸欢喜,只为这个姻缘,此时来,傅天浪纵有些怨念愁思,也都云散烟消、不做一谈了。但他总是内疚,又道:“那你那两位夫人倒不结好了?” 玉郡王以为他吃醋,忙掏心窝子:“那不过是父母之命,且又是御赐的婚姻,总是推不过去的。原来我想着娶亲是头等喜事,但那欢喜也是转瞬即逝,母妃还问我还有什么不足的,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今晚看着花月弄影、莲灯明灭,竟福至心灵,一时想通了,原来你就是我玉环中央的缺口,是‘可碎不可离’的。我如今只要你和我生生世世,谁人我都不稀罕了!”傅天浪闻言悲喜交织,眸生悲情,然而嘴角又弯起笑来。 那玉郡王见傅天浪略有喜色,忙从怀里掏出一双红烛,又道:“这个极精美的,路上我小心着不让淋到,如今该是可以点燃了。咱俩也高燃红烛、共度良宵方不负这好日子。”傅天浪颇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咱们点这个算什么?”玉郡王道:“须要足礼才好。”说着,玉郡王又从傅天浪柜子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