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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家主在赶回家给小女儿过生日的途中,遭遇连环车祸,不治身亡。 以上是白家的对外说法,各方私下里的动作,白念卿那时一无所知。 失去了父亲的母亲,疯狂得让白念卿觉得陌生。 他安静地看着往日柔弱得像菟丝花一样的母亲,一步步铲除趁着家主骤然离世而企图争夺家主之位的各方势力,手段狠辣毫不留情,甚至对企图浑水摸鱼的娘家也没有丝毫手软。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骤然失去了支柱的白家竟然就那么安然地走了过来。 关于这些,白念卿那时还一无所知。 从父亲出事那一刻起,母亲就全面封锁了出入白家本宅的所有通路。 大量佣人被辞退,许多从未见过的身上满是肃杀之气的人开始在白家出入。曾经的安乐窝,如今成为白家母子最后的避风港。 除了父亲的葬礼,在往后的七年中,白念卿再也没踏出过白家一步。而他的小meimei,也在这样压抑苦闷的氛围中,一天天成长起来。 母亲恨小小。 当从浴室中出来,看到母亲面目狰狞地狠狠掐着小小的脖子的时候,白念卿第一次真正发觉到,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恨小小到企图杀了她。 最爱的人为了小女儿的生日才急着在那天赶回来,虽然明知道他的死是多方势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始终无法释怀的痛和苦闷还是无法让人释怀。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那天不是为了她,如果当初没有生下她……” 当白念卿从状似疯癫的母亲手中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小抢下来的时候,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的母亲崩溃地哭喊出来,声声泣血的哭诉让白念卿觉得心痛的同时,也从心底最深处,对这种让人疯魔的感情感到一丝恐惧和迷惑。 在若干年后,白念卿每次回想起记忆中那对儿相携的璧人时,总会低喃一句“情深不寿”。 太过浓烈的爱意,离疯狂只有一线之隔。 那些日子,像被人强行静止了的时光。 空旷的白家大宅里,在男主人永远离开后,女主人也很少出现在白念卿面前,连佣人都只会在用餐的时间沉默地把他的食物准备好,而那些身手不凡的人,则大多被安排在房子外围,一年中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那里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地方,安静,死寂,逐年荒芜。 至于小小,更多的时候,她的食物都是由白念卿亲自准备。 一个被女主人恨之入骨的孩子,在那里是不会被佣人特意关照的,也或许这本身就是女主人的要求。 她还那么小。 粉嫩的脸颊细腻得让人爱不释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总是被口水沾湿的嘴唇,每次在见到白念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开合,这是知道哥哥大人要来投喂了的下意识反应。 这是个安静的时候像个小天使一样的小家伙。 当然,相对的,闹腾起来的时候也确实会让人连打个盹儿的时间都没有。 在小小从粉嫩嫩的一团成长为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儿的那些年,白念卿听到了她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哥哥~”;也见证过她的无数次开怀大笑和嚎啕大哭;抱着她坐在门外那棵每到盛夏就开得如火如荼的玉兰树下给她讲故事;也在一个又一个夜晚,抱着小女孩安然地睡去。 白小小最初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叫白念卿的人。 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的支柱,也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当白家女主人察觉到两个孩子的不正常时,两个孩子早已经构筑好了他们坚实的堡垒。 在她逃避到外界的腥风血雨中宣泄仇恨的那些年,被遗弃的两个孩子也和她有了深深的隔阂。 白念卿无论做什么都带着小小,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白家女主人当年对小小的那次伤害,虽然是在小小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却一直让白念卿讳莫如深,同时也对她深深忌惮。 他不会允许那个从父亲离开后就失去做母亲资格的女人再接近小小。 那一天深夜,他被人强行带到了醉酒的母亲面前。 十一岁的年纪,少年的脸上已经能看出独属于白家男人的隽永与雅致,淡漠而从容的气质也让白家女主人在觉得熟悉的同时,越发恍惚起来。 白念卿在那一晚才知道,原来白家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孩子,那个一直被白家所有人有意识抹去存在的他的哥哥,白卿然。 “梓逸——这是爸爸给你取的字,爸爸希望逸儿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还有,希望你能原谅爸爸mama。”幼年记忆中,父亲温柔的絮语时隔多年仍旧深深应在白念卿心底深处。 “念即是思念……念卿……爸爸,你和mama,是在思念谁吗?” 那是他第一次对父亲问出心底的疑惑,然后,也就是在那天,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白梓逸,那是连母亲都不知道的,只有爸爸和他知道的,独属于他们的名字。 女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任性的生物。 当初首先遗弃他们的是她,现在强迫他们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的依然是她。 在把小小是他唯一的底线这件事清楚明白地对母亲申明后,白念卿终于开始接受母亲安排的各种课程。 虽然并不想和小小分开,但白念卿隐约也渐渐察觉到,这个世界其实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白家的位置也容不得他继续待在他和小小构筑的壁垒中。 他们需要更广阔的的世界。 而父亲曾经那么用心在守护的白家,他也会一点一滴地接手过来,并且继续延续、守护下去。 他像沙漠中干枯已久的砂砾一样,绵绵不断地汲取着各种各样庞杂繁芜的知识,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时,唇角渐渐挂上了和父亲当年颇为相似的笑容。 小小和他颇为相似,他们一个用微笑来掩饰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一个用明朗的笑容来把所有来自外界的试探一一反射回去。 白念卿十分明了,即使已经过去十几年,即使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当年那些被强行停伫的时光,依旧在他和小小与世界之间,划下了深深的,无法弥补的沟壑。 他们在只有彼此的世界中自得其乐,不需要也不允许任何人插足。 所以当陆明远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小小口中时,白念卿才不得不渐渐警惕起来。 而实际上,白念卿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是从小小口中。 接手白家多年,对国内乃至全世界影响力颇大的一些家族,白念卿还是有所耳闻的,陆家就是其中之一。 陆家下任家主陆明睿是个严肃到有些刻板的男人。 这样的性格,对于陆明睿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