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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凑过去,很暧昧地跟他说了句话。 陆以哲呼吸一滞。 车继续平稳地开动,司机时不时地打量两人,盯着他的视线有些刺眼,徐亦懒得理会,他坐直了身体,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陆以哲既不回话,也不看他,脑子里还在循环徐亦刚才说的那句情话。 “因为一见钟情,第二次见你,就觉得是缘分,想嫁给你了。” 徐亦大方地打量着陆以哲的侧脸,似乎只要看到他,心情就无比地好。 还有句话不那么重要,他没直说。 第二次见,发现你除了性别,方方面面都超过了我对未来另一半的设想,完美符合我梦中情人的形象,我可以为了你弯一弯。只有你。 徐亦露骨的眼神可以说明一切,喜欢,喜欢,我喜欢你! 陆以哲只觉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都是煎熬。 绝对不要跟这人搭话,眼神交流也不能有。 感情根本不靠谱,说得再好听的喜欢,也很快就会变质,徐亦之所以执着是因为得不到吧,家境好,长得不错,徐亦这样的性格从以前都不缺喜欢的人。 陆以哲在想,徐亦对他抱有企图,会无视他的意愿直接动手,这算哪门子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谈恋爱上,因为就算给了机会,结局同样是失去这个朋友。 而这段时间,他的情绪难免会收到影响。不过短短一天,陆以哲很直观地感觉到了,昨晚睡不着是一回事,在图书馆,注意力都不能完全集中在书本上,这跟以往很不一样,放任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让徐亦这枚炸弹扎进他平静的生活里,会造成什么后果,陆以哲无法想象。 路上不堵车,却还是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抵达文艺汇演的地点,来了许多私家车,观看演出的人不少。 一段不长的时间内反复琢磨同一件事情,效率出奇地高,陆以哲已经想明白了,也得出结论。 与其再经历一次失恋,还不如现在就给掐断了,不给任何机会。 车停下,从徐亦所在的右边下车,左边还有来往车辆,比较危险,司机没让开车门。 徐亦帮陆以哲拿包,率先下了车,陆以哲刚把头伸出来,迎上徐亦的视线,他目光非常坚决:这个朋友,他不要了! 徐亦朝他无谓地笑笑,没等徐亦翻出钱包,陆以哲正要下车,出租车唰地一下窜了出去,由于惯性,车门嘭地一下关上,把陆以哲探出来的小半个身体狠狠拍了进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徐亦脑子里嘭地一声巨响被无限放大,如一记闷捶把他整个人重重钉在那里,他的视力极佳,当时陆以哲坚定的目光变得涣散,无力地倒进车里,如同慢镜头在脑子里回放,周围叫嚣的喇叭声,一下被打乱的泊车节奏全成了虚化的背景和压低的噪音。 徐亦的视线随着疾驶中左右乱撞的出租车移动,他拿着包大步上前,一辆黑色小车唰地一下停在他面前,来不及刹车的摩托撞了上来,黑色车体被撞出明显的凹陷。 “徐亦!” 王博砚把头伸出车窗,一声大喊把徐亦拉回了现实。 “车,车给我。追人。” 王博砚迅速从车上下来,被徐亦双目充血的样子吓了一跳,来不及处理撞车事故,只把钥匙往他手里塞:“你先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几辆私家车挡在这里,徐亦盯上旁边的摩托,他一把推开车主,跨上摩托,只吼道:“报警!劫人!” 还没熄火的摩托车陡然加速,从车与车的缝隙间窜了出去。 “头盔!徐亦!”王博砚心跳差点停了,真要出了什么事,等警察过来就晚了。 “您别慌,他是我弟弟。” 等车辆疏散的功夫,王博砚报了警,硬拉着摩托车主上了自己车,跟着也追了出去。 陆以哲…… 徐亦只能听到呼呼风声,眼里死死盯着那辆车,一张嘴就灌了满嘴的风,完全说不出话来。 陆以哲倒回车上的时候,头有些晕,他摸了摸额头,指尖的触感略微湿润,疼痛才后知后觉。 司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给陆以哲递了瓶水,还是那憨厚的笑,说的话却让他毛骨悚然:“没人能缠着你,爸很快就带你回家。” 陆以哲瞪大了眼:“看车!” 前面有辆车不出十秒就要撞上了,司机还拿着水以扭曲的姿势朝他伸了伸,陆以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瓶,司机带着歉意憨厚一笑,单手打方向盘,惊险地避过了车辆,他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的竟然是儿歌! 司机随着音乐哼着小调,情绪还是那种癫狂中带着从容,仿佛面前的事故都跟他毫无关系。 欢快的旋律在车内响起,狠狠敲击着陆以哲绷紧的神经,回家,回什么家?儿子死了,带他上天堂? 一点办法都没有,司机根本不听他说话,而陆以哲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精神失常并疑似患有臆想症的人,而且这人有可能是个逃亡在外的罪犯。 头疼得厉害,陆以哲只能强制性压着自己不昏过去,车身大幅度的左右乱晃,很容易晕车,陆以哲的胃也开始翻滚,浑身难受得出奇,但他并不太害怕。手机在徐亦身上。 徐亦看着他被带走,应该会报警,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 车猛地颠簸了下,陆以哲撞上隔板,发出一声闷哼,他继续思考: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误把他当成儿子的司机暂时不会下狠手。 如果路上出事了呢,他会死吗。 陆以哲从没想过他的寿命会这么短,他还年轻,还有研究没完成,回忆也仅限于研究室里,童年的记忆对他而言并不友好,色彩是空洞的黑白色,他一直想快点长大,认为年轻是一种负担,从没有放松下来享受过,也没有用心陪过meimei。 不过meimei应该也用不着他陪。 家里的每位成员各个都很独立,血缘的联系或许只牵扯到责任和义务,远在海外的父母如果接到他的死讯,应该不至于太难过,或许就像其他长辈过世的时候,平静地举行一场葬礼,没有太多的亲人,而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朋友…… 陆以哲想到了徐亦,闭上眼都能很直观地浮现出徐亦看他的样子,他怎么会把徐亦这种典型的富二代当朋友,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懂事以来,唯一一次过生日,是跟徐亦,第一次发现生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