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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敢听呢?” 清明神色已然微冷,“与我无干。” 师宣“哎呀哎呀”了几句,道,“我说秃头,你平日道理颇多,不知有没有发现,每当你心绪大乱,就只会重复着之前的意思,找不出半句反驳理由。” 清明闭嘴不言。 “罢了,你不想说,我哪忍心逼你。”师宣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见清明绷紧的脊背缓缓放松,师宣准备离开。瞅见少年取了衣服,似乎打算换了出去打拳,瞥了眼少年眼下的青影,有些心疼,遂,出言道: “我说,莫不是你因为我难受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会还需要打打拳发泄一下才好?” 清明赶往屏风的脚步顿住,身形一转,大步迈向竹榻。 师宣拾起清明遗落桌案的佛珠,低首浅笑。 …… 花朝节那日,人山人海。 有男女扮成花神游街,人群围满花车两边。殷逢渊略略伪装,带着师宣与不情不愿的清明,以及护卫,一起去郊外湘潭赏湖,途中几次都险些被人群撞散。 行到桥上。 桥下湖水静静流淌,湖畔开了漫山遍野的湘女泪,花瓣透蓝,含苞如晶莹不散的泪珠,盛光之下闪烁如繁星,恍若白日星河璀璨,颇为惊艳。没人看过湘女泪开花,只说,能让它破涕而笑开绽放的必定人间至情至性的爱,否则就用手生撕,都撕不开花瓣,硬如铁石。 慕名赏花的人不少,师宣置身人来人往中,蓦然回首。 清俊少年背光站在不远处,已不知看了他多久。阳光从少年身后射出,如渡了层庄严佛光,可盛光之下的阴影,也更为厚重,厚重中的表情亦是凝重。少年无尘的双眸蒙着层阴影,师宣在阵中与他朝朝暮暮相处许久,一直都很会挑拨他的情绪,可此时竟有一分捉摸不透。 师宣没想太多,在人群中寻觅被挤开些距离的殷逢渊,恰在这时,旁边摔倒的人猛然撞来,师宣握住桥柱,却被年久失修的桥柱将了一军! 余光瞄见殷逢渊打量他又移向清明的目光,师宣瞬间明白,这是有意给他制造证明“真情”的机会。 身体翻出桥外,师宣听到周围的惊慌与奔来的脚步声,电光火石间,只记得把奔来那位垫背拉上,双双坠入水中—— 砰!水花似溅。 冲入耳鼻的水,把世界分隔成两半。 水外的阵阵惊呼逐渐从耳中远去,自水中抽离,他置身无所依凭的水里,沉沉浮浮,仅有的意识都被紧紧栓在腰间的胳膊占据。 这个垫背瘦弱高挑,胸膛很是单薄,yingying得全是骨头,有些咯人,他不舒服稍微挣动,并不强壮的手臂就收得死紧,坚定且毫不松懈,快把他拦腰折断。 ——师宣从未想过,清明也会趁人之危。这个淡然悲悯的佛家弟子总给人以不为所动的沉静印象…… 仿佛何时都能置身事外;仿佛漫长人生只会如死水静静搁置,十年、百年、千年,甚至海枯石烂都不会掀起波澜;仿佛不会冲动,只会旁观别人飞蛾扑火,再不急不缓地淳淳善导,“心不动则身不动,心妄动则魔障生。世间诸法空相,皆是虚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如人死灯灭,前尘尽散。” 此时少年抱着他,悠悠沉到湖底。 两人对视,湖水刺得眼睛辛辣难受。 少年即未松手也未出逃,莫名的情绪在他眼底隐现,脸上沉静得让人牙痒。 缺氧让师宣呼吸不畅,身体本能想挣脱游上去,腰间的胳膊却死死束缚,师宣愣住!这秃头是不会游泳,还是报复他屡屡拉人垫背。 两人发饰早已脱落,清明时光回溯后并未重新剃发,彼此的发在水中交缠,乌丝荡开,不分你我。结发的诗,师宣只想到一首,还是出自一个描写夫妻劳燕纷飞的凄凉话本,“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他同清明一样闭气,狠狠抓住清明的发……这秃头不会真打算手拉手共赴黄泉? 这阵中死了就真得死了! 哪怕师宣可以再寻皮囊,可溺水的感觉并不好受。 许是师宣目光太过灼人。 也或许少年心中的挣扎思量也到了极限,并没有丝毫预兆,抱着师宣的手臂突然缩紧,师宣眼前一花,身体被托起,就有一个冰凉而僵硬的嘴唇贴了上来——空气从清明口中渡出,师宣稍感意外,顺势环住清明的脖子,尽情从少年口腔中汲取不同气息。 唇齿相依,清明心海翻腾难以平静,眼底晕染出一片化不开的浓墨,深沉得仿佛让少年的所有视野都随着潺潺流水变得让人心悸。他定定看着师宣,如静水深渊,复杂难解,待师宣好受一些,清明轻阖双眼复又睁开,敛下多余的情绪,抱住师宣向水面游去。 殷逢渊在岸边等待许久,指挥人捞出半截身子泡在水中的两人,刚打算从少年怀里接过师宣,就发生让人惊愕的一幕—— 从未开过的湘女泪突然蓝色柔光大盛,自师宣与清明身下接连绽开,开遍周身,如朵朵灯花,盏盏点亮,其光华璀璨如梦如幻,让人心迤荡漾,头顶阳光还盛,身下荡开的波波蓝光却耀如繁星,风华举世无双。 桥上桥下湖中湖外人群sao动。 从未开过的湘女泪啊……传说只有世间至真至性的深情爱人才能让它破涕而笑。 被柔光包裹的师宣,顺着十指牵连的手,望向手的主人清明——狼狈的少年愣愣望着湘女泪,这到底是为谁开得花?阵中居民?红衣公子?还是……清明近乎艰难地,把目光落在与师宣交握的手上,久久难以回神。 第37章 情挑佛主(5 师宣握住殷逢渊接他的手,蓄力猛然一拽,这个罪魁祸首就在旁人惊呼中措不及防掉进湖里,狼狈湿身。 师宣这才从傻眼的宫女手里接过披风裹上,拉着出神的清明起身,眼神示意绽放的湘女泪。遮了满天的微蓝柔光隐隐映出阵法本源,清明收敛心思,凝神记下破阵的脉络。殷逢渊被救上岸,吩咐人挖掘湘女泪,转身找师宣算账。青年却不搭理,一心注视清明。 少年穿着湿漉漉的僧袍,布料贴身衬得体态更加挺拔,眉眼清俊结着湿气,宫女递去新袍,少年瞥了眼颜色,摇了摇头。 “你就是不待见清明,怎地如此仗势欺人,真没风度。”师宣回头冲殷逢渊说。 殷逢渊甩着湿重的衣袖,望着睚眦必报的某人,“我怎么仗势欺人了?” “那又何必给那呆子挑个绛红色的外袍,你明知他是不会去穿这种鲜艳的颜色。”宫女给殷逢渊递来毯子,被师宣当面拦截。 殷逢渊目视青年施施然走到少年身边,半屈身子自上而下拧掉僧袍上的水,再用薄毯裹住少年,少年回过神来愣住,青年垂眸含笑。望着对视的那两人,殷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