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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径自往书房走去,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可是,可是殿下似乎在等您。” 亨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那就替朕和他说,祝他一路平安。” 宫人当即不敢再多说,转身出去传话。 亨利很快就掩下瞬间的失落,长廊上的宫人看见他时,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优雅高傲的神情。 然而刚走没几步,远处又有一个宫人疾步赶来,碎乱的脚步显出他此时的着急,待他跪到亨利面前时,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陛、陛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看着向来沉稳的宫人失了分寸,亨利顿感不快。 “伯莎皇后怀孕了!”晴天霹雳。 伯莎便是亨利当初那个被迫联姻的对象,为了避免贵族们的不满,亨利即使成功加冕也强忍着没有离婚,因此这个都灵女伯爵在名义上依然是他的皇后。 “你说什么?!”亨利闻言一愣,惊怒之下以至于声音都抬高了,湛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锐气。 宫人感受到亨利的震怒,跪在地上的身体愈加颤抖起来,但仍委婉地把话又说了一遍。 这下,亨利的气度再也维持不住,话语中散发出阵阵冷意:“带朕去看看。” 他跟伯莎很少见面,所以他甚至忘了那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 “是,陛下。”宫人生怕亨利迁怒自己,诚惶诚恐地带着人快步走向伯莎所在的宫殿。 与此同时,拉特兰宫。 “陛下,皇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伯莎皇后怀孕了。”希尔德布兰正在书房处理教务,手下神官向他禀报了这个消息。 “皇后怀孕了?!”希尔德布兰倏地抬起头看向桌前的神官,不可置信地问。 男人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危险,神官强忍下心悸回道:“是的,陛下。” “……”希尔德布兰半阖起眼,敛去其间锐利的锋芒沉声道,“既然宫中有了喜讯,那我们自然要给皇帝送去一份贺礼……前两个月拟定的政令可以颁布下去了。” “是。”一旁的神官不敢有异议。 希尔德布兰指尖无意识地轻点在桌边,静静沉思了半分钟又开口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道贺还是要当面表示才有诚意,你说呢。” “您说的是,想来陛下也很期待见到您。” 是啊,才一个月没见就敢给他搞出个继承人来,大概也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向他耀武扬威了吧。想到亨利可能会有的反应,希尔德布兰只觉心下一阵刺痛,抬手在眉心处揉捏了几下,嗤笑一声—— 那就都别好过。 亨利随着宫人步入皇后所在的宫殿,宫人们正来来往往地准备着各种事物,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 大家都知道伯莎虽然贵为皇后却极不受宠,陛下更是甚少过来,此时皇后虽然怀孕了,但不知道陛下会有什么打算,是以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都给朕退下。”一路走来,亨利终于冷静了些,斥退众人,独自走向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却面容姣好的女人。 待到殿内众人皆次消失,亨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伯莎,孩子是谁的?” 伯莎听不出亨利的语气,只好低下头小声地说:“自然是陛下的。” 闻言亨利抬起伯莎的下颚:“看着朕再说一次。”语气里多了一分威胁的意味。 要再敢说是他的,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这下伯莎终于听出了亨利的意思,眼里浮现出隐隐的水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伯莎,你当朕是傻子?”亨利松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擦完嫌恶地把它丢到一边。当年大主教安诺虽然逼得了他结婚,但逼不了他上床,他一直都没有碰过这个女人。 伯莎见他对自己的示弱无动于衷,顿时收起柔弱的神情和他谈起条件来:“陛下,您需要一个继承人。”说着她轻轻抚上小腹自信道,“有了他,想必贵族们反对的呼声会小很多。我知道陛下不喜欢我,但再怎么说我们始终是利益共同体,我不得不为您考虑。” 亨利冷笑一声:“那朕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伯莎摇摇头,故作沉静地说:“只要陛下不追究,我和孩子永远都会站在您这一边,成为您手中最大的砝码。” 亨利听完了她的条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淡淡地说了句:“就凭你?” “陛下不妨回去考虑一下。” 亨利颔首,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这座让他厌烦的宫殿。 在回书房的路上亨利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长久以来的孤军奋战让他身心俱疲,面对来自教会和贵族们的压力他也曾想过干脆放弃一切寻求解脱。 幸而,天真的想法往往只是一瞬即逝。造化弄人,他知道既然生在皇家自然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乐意,只能在一次次挫折和失败中逼着自己继续前行。 他本来也有着一往无前的信念,但如今却不得不正视一个严峻的问题—— 即使他最终扳倒了教会、驯服了不安分的贵族,他也没有继承人,他对着女人硬不起来。 想到这里,亨利自嘲一笑,渐渐地笑容大了起来,身旁众人见了还以为他是在为伯莎的怀孕感到高兴。 就连从远处走来的希尔德布兰也是这样认为。 周围的宫人识相地退下,教皇跟陛下之间的事他们从来不敢涉入。 亨利在见到他之后顿时收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希尔德布兰修长的身影几乎贴在了亨利身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望着他,闪烁着嘲弄的光:“自然是来向陛下道喜。” “教皇大人的消息还挺灵通。”亨利说得讽刺。此时他的心情算不上好,一直克制着摔东西的冲动,希尔德布兰的骤然出现,让他亟待发泄的郁卒找到了突破口。 “我只是时刻都在关心着陛下罢了。” “多谢关心,只是你的关心朕消受不起。”亨利有时候宁愿希尔德布兰和他大吵一架,都不要说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反感,这么想着的同时不满的情绪难免被带到了面上。 希尔德布兰见他面对着自己一脸不耐,隐忍已久的怒火终于被勾起:“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我不舍得动你?!” “希尔德布兰,”亨利不想和他在口角上浪费时间,“你知道每次听你这样说话朕有多烦吗?想做什么尽管来,朕已经做好了准备。你的祝福朕也收到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