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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匆匆而来,便拱手道:“官人。” 齐大官人止步道:“大夫,听说我儿醒来后便吵嚷不休,可是扰着大夫歇息了?” 赵昔任凭心里如何把齐大少爷“诟病”了一千一百遍,嘴上还是宽和道:“无妨,令郎大病初愈,有些许不快是难免的。” 齐大官人笑道:“大夫宅心仁厚,我代不肖子向大夫致歉了。” “不敢,不敢。” 忽听院中上房又是一声瓷器碎响,齐大官人脸色一僵,和赵昔拱拱手,快步往那里去了。 这头齐大少爷一心发泄心中戾气,抄起送上来的茶盏果盘又要砸,被一声断喝道:“孽畜!还嫌父母cao心得不够吗?” 却是齐大官人走了进来,齐大少爷肩膀一缩,如同鼠见了猫,将茶盏放回桌上,低头老老实实道:“爹。” 齐大官人一手拈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才醒来两日,就会砸杯摔盏地吓唬人了,你jiejie现还在她屋子里躺着,你却一点不知福!” 齐大少爷心头不屑,面上不免露出一点神色,叫齐大官人看了更气道:“身为长子,上不知孝顺父母,下不知关心姊妹,要你何用!” 第9章 事变 李氏从旁劝道:“儿子躺了这么久,心里头憋屈是难免的,老爷别生气了。” 齐大官人心痛道:“我怎能不气,婉儿尚生死不明,这个业障还只顾着自己痛快,说出那等诛心之言,我难道不想查出戕害我儿之人是谁?只是如今线索不明,从何查起?” 他话说到后面,让齐大少爷心中不平之意舒展了些,李氏朝他使了个眼色,道:“你爹爹是一心为了你好,快回榻上躺着去吧。”一边对齐老爷说:“此事尚无头绪,咱们且别在孩子面前提这个。快到午时了,老爷不妨到我那儿去,用过午膳,咱们再细谈彻查之事。” 齐大官人叹道:“都是咱们的孩子,听你做主罢。” 到了李氏房中,丫鬟摆上饭来,一时用毕,李氏端茶递与齐大官人道:“妾身所提建议,老爷还没有个决断吗?” 齐大官人道:“我总担心武林盟的人办事江湖气,到时倘或误伤了什么人,寻雁又怀着胎,不免冲撞惊吓。” 李氏道:“老爷担心寻雁的胎,就该早下决定,尽快查出下毒之人,既然此人目的是咱们的孩子,那寻雁腹中孩儿岂不是也有危险?老爷切勿因小失大啊。” 齐大官人沉默半晌,开口道:“你说的很是,那便着手办吧,我差人去请,你也预备好筵席。” 李氏露出笑容道:“老爷放心去吧,我这里早晚预备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齐大官人只遣管家和心腹小厮悄悄地去请,那边的回复很快:既然与武林中人有关,晚饭前一定登门。 李氏便吩咐下去,整治了一桌酒菜,对府里只说为了庆祝白姨娘有孕和齐大少爷病愈,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到了晚饭将近,齐大少爷躺了十来天,终于能出屋走走,由丫鬟和小厮簇拥着,兴冲冲地往摆席的厅堂去了。 他走后,韩音把熬好的药从院子的小厨房端出来,正要往屋子里走,却见齐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招手喊他道:“七宝,少爷走时忘了带这药丸,这药是晚饭前吃的,你替我送去。” 韩音停住脚,尽管很想往这药里掺点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嘴上仍然应对合宜:“好咧,jiejie给我罢,我把药送进屋就去。” 丫鬟恹恹地一笑道:“就知道你是个机灵鬼。”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转身进屋了。 旁边舀水浇花的丫头见她进去,跟韩音偷笑道:“少爷这两天都不让她在跟前侍候,她正不痛快呢。” 齐大少爷院子里的丫鬟不少,而且姿色都不错,个中因由,大家都心知肚明。齐大少爷年纪轻轻的就身子虚浮,除了常出入花街柳巷的缘故,这一屋子俏丫鬟也是原因之一。 齐大少爷昏倒的时候,正是在和这吩咐送药的丫鬟欢好之时,虽然是中毒所致,但也和精气亏虚有关,所以他醒来后,自觉大失男人颜面,遂冷落了这丫鬟。 这些荒唐事,韩音虽知道,但也不屑与人议论,回屋将汤药放到桌上道:“先生,这是你的药。” 赵昔把写过的字纸用镇纸压着,过来端起汤药一仰脖喝了,这是他给自己开的药方。 韩音道:“丫鬟托我去送个药丸,我去去就来。” 赵昔颔首道:“去吧。”侧耳道:“吵嚷了一天,这会儿总算清净了。” 此时院中就只有几个洒扫的丫头,还有一个躲在屋里生闷气,其余的因为齐大少爷病愈,即便不用跟着去筵席上服侍,也跑到各处躲懒去了。 韩音手握盛药丸的瓷瓶,出了院子,一径向摆宴的厅堂而去。 途经几片花圃,夏日开的花不少,微风挟香而来,不少蜜蜂粉蝶在花丛中绕舞,色彩纷乱,韩音不住看了几眼。只见那蝴蝶中几只玉色的,妃色的大如拳,其中一只赤色带碧色斑纹的,拖着纤长的翼尾,在韩音面前飞过。 韩音不由自主地盯着它扇动的翅翼,忽觉被什么迷了眼睛,一阵晕眩,警醒过来后心中大震,拔腿就往回跑。 但为时已晚,只听一声轻笑道:“小子,你找得我好苦啊。” 韩音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跪倒在地:“你!……”正要张口叫人,却连声都发不出来了。 前方传来府内下人的说笑声,妇人从房檐一角跃下,一手将韩音提溜起来,又跳上房檐,韩音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下人从下面经过。 韩音袖中五指成爪,待要反击,妇人传音道:“你少挣扎些,你那位赵大夫就能少受些苦。” 韩音怒瞪着她,喉咙用力发出气音。 妇人笑着拍拍他的脸道:“可抓着你的把柄了。”说着将他拎在手中,她身段玲珑,力气却大,提着一个十四岁少年恍若无物,在屋宇间几个起伏,便离开了齐府。 齐府诸人尚且不知这一段经过,下人们一道道菜上齐,齐大官人在上首,右手边是李氏,李氏下首是齐大少爷,齐大官人左手边本是白姨娘的位子,只因她遣人来道身子不适,便缺席了。 李氏环顾周身,问道:“柳姨娘呢?” 一旁侍立的丫鬟道:“才刚遣人来回,正穿衣裳呢,马上就到。” 李氏道:“噢,不急。” 不一会儿,外间丫鬟道:“柳姨娘来了。”打起帘子,只见一个二十有余的女子娉娉婷婷走进来,朝在座几位屈了屈膝,抬起头来时,只见琼鼻丹唇,纤眉秀目,只是盈盈一拜,却尽显可怜可爱之姿。 齐大官人舒展眉头道:“你来了,都等着你呢。” 柳姨娘轻声道:“府里的家宴,妾想着挑身像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