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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傅念君坦诚:“他只叫我做回自己,掌握命运,后来他就……” 她微微蹙了蹙眉: “逃走了。”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那三无老和尚却觉得自己犯了口业,连庙也不要了。 祝怡安微笑着替她又沏了一杯茶,“不错,齐居士与傅居士的未来,都是不可测算,贫道帮助二位的,只能是从二位心底最初的记忆出发,追本溯源。齐居士心中有个心结,因过去而苦未来,傅居士想必也知道。” 傅念君迟疑。 心底的记忆? 她并不认识幕后之人,前世之时也不认识周绍敏,何谈追本溯源。 “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祝怡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香炉。 “这是最后一点回梦香,贫道能耐有限,这东西并不如我师父制的巧妙,但是想来也能帮你回忆起些什么。” 傅念君将信将疑,只觉得这得道高人瞬时便入了神棍之流。 她问:“他也试过?” 祝怡安点头。 “那道长可为他解‘惑’?” “无解,何谈解‘惑’。” 祝怡安指指那香炉:“其中答案只有二位居士自己知道。” 他所做的,就是遵从师命,用这种方式帮一帮他们。 高人果然都古怪。 看破不说破难道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 傅念君手里捧着香炉回到自己的房间。 竟然让她此刻在这里睡觉? 这山间丛林茂密,她的这间房此时还隐在一片幽暗之中。 傅念君躺下之后点燃那香,心里揣测齐昭若是不是被这道长蛊‘惑’了,也许静元观根本是个杀人越货的黑道观?那个生得极为可爱的净明小道童也是个小魔头? 傅念君和衣躺下,这样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竟也闭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她只觉这香倒是还‘挺’好闻的,如有松柏之清新,又兼檀木之厚重。 傅念君并不太经常做梦。 说实话她其实很有些害怕那似真似幻的梦境。 正文 第370章 似幻似真 上一次,傅念君梦到了她在稚童时期遇到的周毓白,幼时那浅淡到被她遗忘的记忆就以那种直接的方式曾重新展现在她的脑海,逼迫她想起久远的记忆。 因此这一回即便点了这所谓的回梦香,傅念君也只觉得或许是再如上回一样…… 故人和回忆,会以无法预判和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 即便入梦,她也保留着一分清醒。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是哪里呢? 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雕梁画栋的庑廊下,周围人声鼎沸,而面前那院子里摆着数十盆浓艳逼人的牡丹花,衬着阳光,灼灼耀花了人眼。 赏牡丹,她何曾摆出过这样的阵仗? 她陡然一惊,并不是因为这陌生的场景,而是因为那万紫千红的牡丹之中,却有一盆格外显眼。 淡淡的碧绿色。 欧家碧。 这三个字几乎立刻在她脑海中浮现。 之前在傅家,她曾失口与陆婉容等几个小娘子说起过这罕见的欧家碧牡丹。 她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就见到对面跑过来一个短手短脚的孩子,大概五六岁大,他脱开手往自己跑过来,似乎嘴里喊着的是…… 阿娘。 傅念君正想迎过去,可她来不及等他跑近,也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自己眼前就立刻被一阵浓黑遮盖。 她骤然清醒,坐起身来。 很短的梦,她甚至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就只有这样短短的两个片段。 可是这两个片段,却足够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傅念君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捧起已经燃尽的回梦香,拉开门。 齐昭若正垂腿坐在她门前的廊下,漫不经心地用石子朝着不远处的枝丫射过去。 他准头很好,很快就有一只鸟叫了一声扑棱棱扇着翅膀飞走了。 他转过来,见到傅念君此般情况,蹙眉道,“你别惊慌,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吗? 傅念君急声问他:“我睡了多久?祝真人呢?” “还不到一个时辰。他还在茶室……” 傅念君忙转头便往茶室而去。 齐昭若立刻跟上。 傅念君捧着香炉到祝怡安面前,诚恳道:“真人可还有这香?” 祝怡安摇头:“没有了,傅居士,你要不要先喝口茶。” 傅念君冷静了一下,道:“太短了,时间太短了,我看不清。” “就是这样的。” 齐昭若从‘门’口进来‘插’话道:“我用了三日,来来回回都只有一个画面,仓促又短暂。” 祝怡安道:“贫道修为不够,做的回梦香功效太短,即便用多少次,两位居士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傅念君抿了抿‘唇’,一直‘挺’直的脊背有些松下了。 祝怡安见她此状,微笑道:“看来傅居士是有所得。” 总算不枉费他的心血。 齐昭若坐到傅念君旁边,用一种听来可以称得上是安慰的语气道: “不用觉得奇怪,我同你一样,觉得这梦……太不真实。” 他苦笑道: “佛家讲究轮回,这么多前世今生,指不定便是见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 他是觉得傅念君或许同他一样,见到了可怕的场景而觉得害怕。 毕竟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娘子呢。 或者说,她难道梦到的是自己杀她那一夜? 齐昭若微微变了变脸‘色’,下意识就去偷看傅念君的神‘色’,发现她只是兀自怔忡地盯着手指,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祝怡安摇头叹气,再一次强调:“齐小友,贫道上回便说过,你们所见到的,是你们心底最难忘、最深刻的本源,或者说那是影响你们最深的人或事,并非是什么偶然。” 齐昭到的是自己满手鲜血,用一把金弓杀了一个人。 若叫他现在说,他倒是会说,他最后悔的,或许是当日杀了傅念君。 但是用金弓在重重甲胄兵士之中‘射’杀的人,他自问没有,也自知前后这两辈子加起来也不可能那般风光。 他想相信祝怡安的话,可又无论如何都觉得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