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 下(季芹藻,喂梗)
腰身。 “啊!”他一下子按在顾采真摩挲着他腰侧的手上,语气有些着慌,“不行。” 顾采真把头靠在他肩头,低头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莲香,明明努力忍笑,语气却露着失望,“为什么不行?” 平日在外人面前,季芹藻与顾采真保持着正常师徒该有的距离,但私下其实也很受不得她的拥抱亲昵,盖因他体质敏感,她哪怕只是抱一抱亲一亲,他轻易就会身子一阵阵发软,明明心里根本没往情爱云雨方面想,身体却用种种反应一直提醒他。譬如此时,被她的指尖在腰上打了几个圈,他就觉得酥麻难忍。这种情况,总是叫他生出几分羞耻与尴尬,以前两人没有确定彼此心意时,他甚至担心被她知道了会轻看他。虽然后来他明白这只是天生的个体差异,就如同有人喝了一滴酒都会脸红,有人整坛整坛灌下去也能面不改色,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他的体质,他自己到底还没能完全坦然。 就是现在,他偶尔甚至还是有些发憷与她单独相处,心里又欢喜又挣扎,矛盾极了。 “采真,你、你先松开。”他想从她的双臂中挣脱出来,却被拥得更紧。 “我不。师傅,您莫不是不喜欢我了?”顾采真干脆耍赖,就是不撒手。季芹藻是个君子,她的本质是个坏胚子,以前她规规矩矩,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她也就不拘着性子,因为季芹藻性格温润端正,她还会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偶尔撒娇耍赖插科打诨,有时甚至会跟很讲道理的他不讲道理。 因为,他拿她没辙。 “我没有不喜欢你。你……你先松开……今晚、今晚不可……”季芹藻担心会耽误正事,自然不肯她太亲近他——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弱得令人发指。他想拉开顾采真收紧的手臂,但他自己是男子,又是她师傅,怎么着也做不出硬与她掰扯的事来,只得气息不稳但又好声好气地试图劝她放手,“今晚,我有其他事与你一起做。” 顾采真抬头,“什么事?” “与你过七夕。”季芹藻看着她,哪怕颊上热意蒸腾若沸,哪怕声音被她缠得带了颤,他看向她的视线却是不闪不躲,尽管依旧掩不住些许羞赧与无奈,可其中的期待与悸动,更是如星月交辉。 看得顾采真一瞬间只觉得周身万物退散,而她如同站在了浩瀚无垠的银河里——牵着他的手,一起。 其实,她心中隐隐有预感,他的一系列反常怕是与今天的日子有关,但回想之前的七夕,自牧峰上他们师徒都是三个人各忙各的,向来没人在意这日子,她就又有些说不准。 这会儿听季芹藻亲口说出来,她心里顿时有些熨帖的欢喜,立刻又啄了他一口。 季芹藻又有些紧张又有些想笑,她亲得很轻,并不带什么特别暧昧的旖旎,他也就逐渐放松下来,拍了拍她纤细但有力的小臂,示意她坐好,“好了,我们一起吃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后院花园。” 后院花园有什么?顾采真没问。她好不容易才矫正过来自己的心态,有些事情不用掌控在手里,更不用占尽先机。 只要是好事,就算来得迟一些,明白得迟一些,也没有关系。 她现在心情好得很,听见他自称“我”,心里越发有种说不上的松快愉悦,便松开手臂坐直身体,扫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甜食,再看向他,“那师傅您还喜欢我?” 季芹藻修长的五指正托着一只小碗为她盛奶白杏仁露,闻言手一顿,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还’?” 他将杏仁露放到她面前,“快吃。” 顾采真捣乱似的揪住他的衣袖,“不是还喜欢我,是什么?” 季芹藻不能把袖子扯回来,又担心衣袂扫到桌上的吃食,一时分了心,“就是喜欢啊……”语音一顿,他对上她笑盈盈的双眸,忽然意识到,她是故意诱他说出来的。 除了与她互表心意那次,他们虽然亲密到灵rou合一,但他却不曾再说过这样的话,一方面是多年的教养与性子使然,另一方面他体质过于敏感,情动起来简直让他手足无措,出于一点难以言明的羞耻心理,他更加无法主动说出心意。 “那可真是,”不等他作何反应,顾采真又凑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太好了。” “不过,师傅,既然您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用甜品跟您做交换?” 季芹藻见她还是不肯放弃,脸上稍退的热意又轰然上升,“那个……不行。” 顾采真忍不住笑,维持面上不解的表情,“为什么不行啊?我都给您做了这么多甜食,您就不能做几个我爱吃的咸味吃食吗?” “不行……呃,咸味吃食?”季芹藻一怔,再看向顾采真一脸调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捉弄他玩了!“胡闹,你啊……” “明明是师傅自己想歪了。” “食不言,寝不语。” “师傅,您以前从不如此要求我。” “为师现在觉得有这个必要。” “……” 看着顾采真突然埋头不吭声,真的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地默默喝杏仁露,季芹藻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咸食,我不会。等我学了就做给你吃。”他思量了一刻,终于一边夹了一块鸳鸯卷到她碗里,一边道。 结果顾采真还是没抬头,也不出声,他就有点吃不下眼前的椰子盏了,寻思自己是不是刚刚语气太严厉了:“采真?” 顾采真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放下玉箸,心中说不上来的别扭,“采真,你……” 她如今在他面前,其实算是话多的,性子也比以前开朗活泼不少,他原是欢喜的,如今却……他多少懊悔起来,这算是……拌嘴吗?他从没有这种经验,有些无措地想要哄哄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但方才的气氛太美好,他一时对这样的沉默更加难以适应。 顾采真这才抬头看他,他勉强笑了下,“愿意理我了?” 她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两个人明显各说各话,季芹藻真不知要怎么办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很认真地与他约定过,有话要当面说,不管有多难开口,他都要说出来。 “气什么?没有啊。”顾采真这会儿倒是有问有答了。 “那你方才怎地不开口了?”季芹藻从她脸上的表情确实看不出什么来,顿时有些困惑。 “因为,您叫我‘食不言’的啊。”顾采真终于忍不住笑了。 一见她的笑容,季芹藻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着恼,她明知自己的心神被她牵引着,还故意叫他误会。 顾采真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师傅您看,我要是吃饭不说话,您也不适应;再说了,若是寝不语,我岂不是晚上都听不到您的声音了?您难道不知道,每次我cao您的时候,您叫得有多好听吗?” 她一本正经地越说越不像话,季芹藻忍无可忍地夹起一块软糖糕试图封住她的嘴,“唔……咳咳咳咳!”顾采真猝不及防地噎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季芹藻边给她拍背顺气,又急忙倒了杯水给她喝,却被她顺势拉着跌坐进她怀中,一低头又被捏住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唔!”他手中的杯子一晃,虽然立刻放回桌上,但杯中水还是零星洒在了两人的衣衫上。那一点点晕染开的水迹,如同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无法忽略,渐渐扩散。 顾采真轻笑,开始喂一勺子亲一下,喂一筷子亲一下,直把人喂得满嘴甜香也亲得浑身发软,这才放开气喘吁吁的他,“师傅,如果下次想要我食不言,不如您也这样喂我?” 季芹藻的耳根快要烧起来了,心跳得很快,他并不知晓自己这样的神态还试图瞪她,不过是眉目间更添风月,“不许胡说。”他一开口,嗓子也是甜齁了似的沙哑,像是豆沙裹了糖粉,连喉咙都带着一点异样却又舒服的痒。 他觉得这样下去要糟,忙扶着桌边站起来,倏忽间竟有些不敢看她,低头理了一下微微起褶的衣袍,“我们去后院吧。” 顾采真没有拦着,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也很好奇,他到底准备如何与她一起过七夕? 走到后院,她瞧见花园中的布置,不由怔了怔。 皎洁柔和的月光下,夏花丛草,萤火辉辉,花园的正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供奉着茶水与酒水,还有瓜果和五子;桌边各有两只剔透的琉璃花瓶,一只里是成束的红纸,一只里是新鲜采摘的鲜花。在桌前还放置了一个小香炉,三根清香备好放在一旁。 季芹藻听到她的脚步停了,回眸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顾采真默默走了过去,这才看到,桌旁的矮凳上,还放着一只笸箩,里面有色泽亮丽的五彩丝线。 季芹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这些是我自己查的,也不知对不对。” 顾采真的视线从桌子慢慢移到他的脸上,好像这一刻的反应都比平时变慢了。 季芹藻笑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把心里大段的话都说出来,“我知道,你小时候见过更繁华的盛景,可我在想啊,如果你从小在为师身边长大,那每年的此时,我定然都要这样替你备好一切,让你和寻常女儿家一般,过一年又一年普通又欢喜的七夕,平平安安地长大,长成一个漂亮又开朗的大姑娘。” 顾采真的眼眶忽然生出一丝酸涩,她迎着夜风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谢谢师傅。” 季芹藻摇摇头,“谢什么,其实因为时间不够,我准备得有些仓促……” 大概是都想到了他会“仓促”的原因,两人颇为默契地沉默了一下。 季芹藻岔开话题,从笸箩中拿出一根七孔针,“来,穿针乞巧了。” 顾采真接过细细的七孔针,拿着五色线顺利地逐一穿了过去,随即得到季芹藻抚摸着她的发顶,颇为认真的夸赞:“我们采真的手,真巧。”语气里倒是把她当还未及笄的小女孩般。 她忍了忍,没忍住上扬的唇角。 季芹藻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示意她点燃清香,“敬香祈福。” 顾采真依言照做,郑重其事地拜了拜,这才站起身。 原来普通人家的女孩,是这样过七夕的啊……虽然感觉上有点奇怪,但是一点也不坏。 就在她以为仪式已经结束了之时,季芹藻又递过来一个签筒,“求个签吧。” 签是玉签,根根剔透莹润,但签筒是银质的,不像是一套,顾采真看了一眼,心里微微感觉有些不协调,也没有深想,一边带着“没听说七夕还有求签风俗”的疑惑,一边摇着签筒抽出了一根签。 借着月光,玉签上的三个金字熠熠生辉,上上签。 顾采真抬头,就看见季芹藻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低头,指腹轻轻摩挲那熟悉的字迹,她认得,这就是季芹藻的字。 她想到什么似的,没有立刻从拜垫上起来,而是低头将签筒里所有的签,全都拿了出来。 一共七七四十九根,无一例外,全是“上上签”。 她的心头狠狠一震。 季芹藻慢慢蹲下身,温柔地抱住她,“抱歉,我当时衣衫不整,所以没有及时离开,不是故意要听你与柯妙说话。” “既然当年七夕那据说好运的一根千金签,被你熔了当作盘缠,你才能来到归元城拜入我门下。那如今,我送你四十九根上上签。”他顿了顿,“我以灵力为祈,以修为作祷,赋予了这些玉签愿力,令它们消灾挡难,趋福避祸……”说着说着,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卖自夸,却还是笑着道,“相信我,它们很灵的。” 在我们未曾相识的岁月里,你一定独自吃了很多苦吧,你不说,我也就不问。 虽然不知道,你有时候的沉默和忧伤是因为什么,但你的命啊,从今往后,在我这儿,除了越来越好,别的都不行。 就算专精玄学天运的池润,在修为巅峰之时做一根这样的玉签也要一刻钟,何况季芹藻并不善于此道。而他从昨夜得知千金签之事到如今,做了足有七七四十九根! 怪不得他说时间不够准备得仓促,怪不得向来讲究精致典雅的他,给玉签配的是银质签筒…… 顾采真动容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签,珍而重之地握紧。 季芹藻还与她面对面,膝顶膝地跪在拜垫上。许是七夕应景,许是月色误人,又或许是突然抬头冲他粲然一笑的顾采真太美好,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慢慢地低头靠近她,直到主动吻上她的唇。 柔软与柔软相触,心跳与心跳相呼,是柔情似水,也是佳期如梦,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正事没有被耽误,季芹藻之前所言的“今晚不可”,似乎已无必要。 顾采真否决了他想回房的要求,又用缠绵悱恻的吻与爱抚让他放松下来。 两具玉白的胴体在月光下闪着柔润的光泽,流萤翩翩,花影重重,新秋的夜风尚未带寒露,反倒将这里的一切染上了一层燥热。 “唔!”在顾采真进入他身体的一瞬间,季芹藻轻轻喘了一声,恍惚从她盛满爱意的双眸中,看到了满天星河。 夜色如水,情欲若酒,他们给予对方倾尽一切的温柔,至死方休。 第一百三十二章甜咸(身份变换梗) 季芹藻无助地用五指揪紧了绑缚在手腕上的绳索,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全都压得泛出绝望的白,几处指腹甚至磨破了皮,渗出点滴的血迹。他的身体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的布袋,灵魂被掏扯了出来,身心都被任意揉成一团,布袋变成了肮脏的破布,像是随时能够被扔弃。 “嗯啊!”他皱紧眉头,不想再被侵犯的抗拒心理,丝毫没有阻碍快感在他身体里肆意滋长,让人指尖发麻的酥爽更是到处乱窜——这才是真正让他恐慌的源头。 原来那相思蛊这般厉害的么?就算他费尽心机地躲到这里,甚至将自己绑起来限制行动,却还是逃不过深陷欲海的下场。他厌恶这个少年,更谈不上有半点好感,对方陡然出现,口口声声说因为喜欢他,便将他的身份、尊严、身体都随意践踏,让他遭受此生从未遇过的羞辱与折磨。 他恨他。 可他的身体却因为相思蛊而完全不会拒绝对方的侵占,甚至主动渴望着这种进入与贯穿。 “芹藻,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喜欢我了。”昨日,他曾经在他耳边带着笑意说,“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少年志得意满的语气那么笃定,听到他耳中却是大雪寒冰,几乎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冻住。 昨天在空无一人的道场,季芹藻已经尝试过一次情欲完全不受控制的滋味,那被少年逼到极限,甚至崩溃到差点开口求他停下来的屈辱,让他不堪忍受。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百倍千倍。 所以,他才会在深思熟虑后藏身此处,就算从他查到的资料来看,相思蛊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得以消解。但就像当初为了救采真而损伤了身体几乎如同废人,他不也找到了取其平衡的折中之法吗?他尽量将这蛊看做是一种毒,他只是想试试,若是能熬过一次毒发,他就一定可以熬过以后的每一次。可惜,看来老天爷并不是每回都站在他这边的,他无力地闭上双眼。 季芹藻已经无暇思索少年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他的脑海中一直在零星地闪过醒来前的画面,有时是他不知廉耻地亲近对方,有时是他放弃忍耐地渴求对方,有时是他主动挺起身体迎合对方,有时是他不再克制地大声呻吟,有时是他痛苦又愉悦地颤抖哭泣……他的思绪太慌乱,一直在欲望的海啸中随波浮沉,所以压根没有发现,他这些闪回的碎片记忆中,那个肆意玩弄他的人,与此刻伏在他身上驰骋的人,有何不同。感官的刺激太大时,人总会下意识忽略到一些细节。更何况季芹藻还发着烧,又深受春药的影响,整个人昏沉极了,他连身材身高方面的差异都未曾发觉,就更加不会注意到,在这些破碎混乱的记忆里,他在回忆方才疯狂占有他的那个人时,从没有想起对方的样子——他在刻意回避。 他更没有发现,这段他以为刚刚发生的记忆,的确是刚刚发生,而他以为刚刚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实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 他也应该认出眼前的不是同一个人,可他没有。 他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下子涌现了很多画面,他甚至分不清它们是新是旧,是真是假,反倒让他更加混乱。 可身体是有记忆的,这一下一下粗暴的撞击,这一次一次恶意的顶弄,这一遍一遍强势的入侵,这样对待他的,除了这个少年还能有谁? 毕竟,对他穷追不舍的,对他肆意妄为的,对他宣告主权的,只有这个像疯子一般的少年。 季芹藻的身体被抽插得起起伏伏,裸露的身体不时会碰到对方的肌肤,少年的体温偏低,明明才不过被侵犯了几次,他心中竟生出对他的体温都已经很熟悉的荒谬错觉。 刚刚醒来时受到的冲击太大,直到此时,季芹藻才恍惚发觉,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因为他全身上下每一块肌rou、甚至每条骨头缝,都透出来丝丝带着热意的疼痛。可身体最柔嫩私隐的地方正被硬生生剖开,酸麻与胀痛又一定程度上剥夺了身体对高热的感知,不适感变得迟钝,反倒是让人羞愤欲死的快感,在反复被摩擦的甬道里滋生蔓延。 情欲是染了毒的病根,他犹如先中了毒,再病得不轻。 他必须是毒发攻心且病入膏肓了,否则怎么会难以克制地希望对方的动作再快一些,再深一些呢? 他想,他可能是快要死了。 guntang坚硬的凶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身体,狠狠地戳到最深处,再粗暴地碾压,拼命朝里面难以想象的细小处刁钻地狠顶过去。 “啊!”季芹藻的嗓子沙哑无比,尖叫到一半就因为声带再也无法支撑振动,而变成了挟裹着空气的嘶鸣,最后那双绯红的薄唇虽然还张启着在不停颤抖,却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像一条濒死的鱼,离了水,眸光逐渐暗淡,快要失去生命。 看起来真是一副缺乏灌溉的样子啊……顾采真俯下身,搂住无力挣扎的他,腰身剧烈耸动持续鞭挞他的身体。“别怕,我在……救你。” 他身体里的春药解了不少,单纯的发烧就不那么棘手了。只是目前季芹藻的体力难以为继,只要她控制得当,极少量的灵力多少能帮他缓过一点儿来。总比之前他完全受不得灵力治愈要好。 一股股温和又古怪的灵力被输送进他的身体,季芹藻尚存的一丝神智让他反应过来,少年是在与他双修。而且,对方还是作为完全付出的一方,这种修法便是在结契的道侣之间也不常见,何况他们之间的羁绊根本不是婚契或灵契,而是相思蛊。强行与人双修,掠夺他人修为,会事倍功半,反之,亦然。少年不可能不知道,给他的灵力会折损近半,剩下的另一半也不一定能够为他所用。季芹藻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算他逆天寻回了自己的修为,也不得不面对每日修为还是会消失一段时间的结果,且这已是旧伤沉疴,少年的灵力就算给了他也只是石沉大海。他既然口口声声说调查了他许久,知晓他隐瞒已久的秘密,难道会不知道如今这般只是徒劳吗? 怎么可能有人对待仇人这般好? 亦或者,真的如他所说,他这般对他,不是因为仇怨,倒是因为喜欢? 可又是什么样的喜欢,会让对方在地狱中烈火烹油,却又在绝望里呻吟出声。 这个念头随着少年粗暴凶猛地冲撞,瞬间被撞得散了架。季芹藻身体深处涌动着莫名的渴望,被异物一次次入侵,明明该是折磨,却难掩渴求。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他挺了挺腰,徒劳地试图抬起手臂,却被紧紧绑住他的绳索限制了行动。他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但是根本做不到。那粗壮的性器顺着润滑黏腻的液体插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他受不了了! 不要!不要! 少年根本听不到他心中的尖叫,因为季芹藻身体里紧致销魂的嫩rou在反复的插弄下,被cao得疯狂包裹了上来,和主人的试图推拒和逃离不同,它们诚实得可爱,密不可分地缠住了她的性器,高频率的吮吸预示着此间主人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 顾采真低头看着身下眼神慌张迷离的男子,他泛红欲哭的眼眶,让她的眼中也一瞬间涌起近乎疯魔的红。 极限这种东西,本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就像季芹藻这样的人,最适合被毁掉。 她猛地捞起他的腰,死死地掐住胯按着,更加凶悍地抽插了数十下,终于一个纵身挺入,将一波一波浓稠的jingye全都浇灌进了他痉挛抽搐的甬道。 “嗯啊啊啊!”季芹藻的腰身挣扎扭动着,但被顾采真死死按住,根本逃不开。他承接着这羞耻到让人灵魂都在颤抖的液体,冲刷过每一处褶皱,浇灌到他身体的深处,感受着在最私密的地方被打上了对方的烙印,明明心中是冰冷彻骨的悲哀,可身体却享受着矛盾至极的guntang欢愉。 他的rou体似乎正在分解与消亡,唯有刻骨的情欲凝成一道邪恶的光,能够刺瞎人的双眼,经久不散。 过高的体温一点点降下来,丢失的记忆也逐渐回笼。理智和神智一起重归清晰,季芹藻的血凉了下去,他终于意识到——如今不是多年前,这里不是山洞,眼前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却已不是那时的少年。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这一瞬间,探进时间的长河,将还在很久之前的时光里驻足的他,拽了回来。 他回到了,现实。 让人寒冷到战栗的现实。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不久前还在顾采真的身下被迫承欢,如今又辗转到了少年的怀里。 他怎么……这么脏? 这个已经被他压抑了好多年的念头,再一次雪崩般将他深埋,令他窒息。 顾采真没有放过他眸子中的情绪变化,她面具后的脸上表情难辨。她低头想要亲季芹藻的唇,却被他避开,于是那一吻落在了他红晕未散但苍白已经重回的脸颊上。 “芹藻,好久不见。”少年清越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相比他从未摘下面具的脸庞,他的声音季芹藻更加熟悉。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昨日尔。 若是他以为的记忆,是真的,那他那时是多么坚定地认为,他恨他。 是的,他应该恨他的。 “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季芹藻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和……冷淡,他必须维持这种冷冰冰,才能不让自己的心绪再次被对方影响。 “真是的,明明刚刚那么主动。”顾采真扮演的少年一边嘀咕着,一边又好像对他这样的态度完全没有意见,听话地抽身退了出去,依旧精神的性器擦着他的大腿,明知季芹藻爱洁,她却故意趁着替他解开捆仙索的机会,将柱身上的精水蜜液蹭得他腿上一塌糊涂。 手腕因为过度挣扎而被绳索磨出好几道红痕,染着斑斑血迹,在白皙的手腕上尤其显得触目惊心。季芹藻像是不觉得痛,手臂无力地垂下后,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那些伤痕。大概因为被绑得太久,他的肩关节有些僵硬,连慢慢弯曲手臂的动作都显得不自然,如同一个木傀儡。 他很累,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力的疲倦包裹了他,若不是还在呼吸,他看起来简直了无生气。 “你对我可真冷淡。”将身体僵硬的男子抱在怀里,顾采真小声抱怨着,语气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亲昵,话言中却生长着寸寸诛心的荆棘,“是因为今非昔比了吧。你都是魔尊的人了,自然不屑理我了。” 季芹藻垂着眸,没有力气推开她。 他好像出现了幻听。 “瑶光君,我心悦你。” “芹藻,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一根手指头。” “季芹藻,我把你送给顾采真了。” “师傅,你以后就是我的禁脔了。” “我的贞妃,你可真美。” 他像是一个物件,在他和她手中流转。可他从没有忘记,或者说他一直希望的是,他属于他自己。 他要感谢这太过激烈而长久的性事,和持续不断的高烧,让他耗尽体力,让他变得迟钝而麻木,甚至能够让他对少年的突然出现表现得漠然。此时此刻,他甚至不愿与对方开口说些什么,他不想知道他为何消失多年忽然出现,也不想去思考刚刚他们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他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他恍惚想起,之前在陷入昏迷中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顾采真的声音,“季芹藻,你可真是愚蠢又下贱。” 是啊…… “你走。”他努力地想将自己蜷缩起来,但这一瞬间,就算触碰的是他自己的肌肤,他都无知无觉,犹如在触摸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但他忽然抖了抖,因为少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勒死在怀里一般。 若是真能被少年勒死,也挺好的。起码他不是自杀,顾采真应该不会迁怒到他在意的人。只是,按照泽之当初的推算,还没到他可以死的时候呢。 他离死,还早得很。真是遗憾。 而且,少年那么听从顾采真的话,顾采真没肯他死,对方又怎么可能杀了他。 忽然想起少年当初说过,“季芹藻,我有时候觉得我这喜欢你也不好,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得啊……恨不得杀了你。” 他对于少年经常挂在唇边的疯言疯语自然不去理会,但在他身上的相思蛊被解除,在他即将被顾采真带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希望少年的话,是真的。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快一点……杀了我吧。 别让我,被带走。 季芹藻恍惚了一瞬,将那些已经被他放逐很久的回忆继续驱赶走。 少年好似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拥着他亲亲抱抱。 季芹藻不为所动地安静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少年又忽然一下撤去了所有力气,季芹藻从来对他捉摸不透,如今更加不想猜测他每个动作的含义。只是紧接着,他紧闭的双目被不断地亲吻着,有湿软的触感落在他的眼皮上,一点一点地舔过他的睫毛……以前,他也经常闭目不看少年,对方明知他不喜欢这样的亲近方式,却乐此不疲,好像只要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就能让他适应这湿漉漉的亲吻。等那温暖的舌尖开始在他的眼尾打转,季芹藻忽然睁开了眼睛,“滚。” 少年一怔,像是没料到便是君子如竹的男人也会这般出口不逊,“瑶光君,你这样,我可真要伤心了。” 季芹藻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像是想要屏蔽他的声音,他的心里冒出一个很荒谬,甚至压根不应该在这时冒出来的念头。 什么叫伤心?是把一颗心血淋淋地挖出来,再用刀子捅得千疮百孔吗? 也许是吧。只是,首先,要先在空荡荡的胸膛中,找到那颗心。 他恍惚想起他在方才以为的记忆里,坚定地想着,他恨少年。 是啊,他应该恨他。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魔尊说你身体不适,觉得‘恶心’,因此特地让我来照顾你,讨你‘欢心’。” 他被扶了起来。 “想不到还有机会见到芹藻你,我很开心,你呢?开心吗?” 他被抱了起来。 “我先帮你清理一下。毕竟,身体里同时有两个人射进去的东西,一定让你很不舒服吧。”少年的手指温柔地探进他的身体里搅弄,善解人意地说…… “妙妙,你去哪儿?”顾采真靠在床头,看着简直把鬼鬼祟祟四个大字写在脑门儿上的柯妙,问。 “啊?”柯妙站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去参观一下自牧峰的小厨房。” 顾采真挑了挑眉,“嗯?” 柯妙小碎步跑回床榻前,神神秘秘的,“花师兄走之前说让你好好休息。刚刚瑶光君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不过你正睡着,他就……去了厨房。” 提到“厨房”两个字时,柯妙的眼睛简直在放光。 那可是瑶光君啊,季芹藻啊,洁白无尘仙气飘飘的瑶光生藻啊,居然去了厨房! “季、师傅他是去给我熬药吗?”顾采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兴奋什么。 “花师兄把药熬好了,就温着等你醒来喝呢。瑶光君是亲自去给你做吃的了。”没心没肺的少女笑得稀奇古怪的,“我想象不出来瑶光君下厨的样子,想去看看,嘿嘿……”好吧,她这个好奇心也够稀奇古怪的。 顾采真想到那甜到要人命的灵草汤,就开始嗓子发痒,那可也是季芹藻的杰作。为了不让自己的味蕾再受荼毒,她还是也去趟厨房吧。反正也躺了这么久了,她觉得腰都躺麻木了,起来走走也好。 自牧峰的小厨房里,有个人影正在忙碌着。垂荡的白色广袖被卷起固定好,季芹藻尝了一口小米山药粥,觉得还欠些火候,便转身又去灶台旁继续包云吞。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采真不爱吃甜,偏偏他不会做咸食,这云吞也是之前翻了食谱临时决定做的,刚刚自摘星峰回来才开始现学,不知能不能做出好滋味来。他正忙活着,忽然感知到有两人正在靠近厨房,微微凝神便听到了他们远远传来的对话。 “真真姐,我真想不出来瑶光君下厨的样子,在我心里,他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是那个叫柯妙的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 顾采真带着笑,但略有些虚弱的声音紧跟其后,“我也好奇,所以想来看看,我师傅亲手制造人间烟火的样子。”顺便请他不要再搞什么甜食了。 采真她醒了啊,下地行走也没什么问题,真是太好了。什么“亲手制造人间烟火”,季芹藻听着顾采真的话不由莞尔。原来她与朋友私下里聊天这么活泼。厨房里的烟火气息随着锅里粥食咕嘟咕嘟冒着的水汽,氤氲了他温柔的眉眼。 “呃。”他看了一眼手中不小心弄破的云吞皮,看来还是不熟练啊,一分神就出错,他无奈地摇摇头,默默换了一张。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烫(伪手控梗) 吃着季芹藻特地为她做的小米山药粥与清汤云吞,顾采真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当然,之前吃到那甜到让人想死的灵草汤,比现在的感觉还不真实。小米山药粥里除了食材本身的甜香,并没有加糖;云吞一个个小巧玲珑,皮薄馅多,清澈热烫的汤里还撒了细碎的小葱和芫荽末,汤口非常棒。 季芹藻会下厨,上辈子她可一点儿不知道。原先,从一个真心崇敬师傅的徒弟角度看,她眼里的季芹藻就像妙妙说的那般仙风道骨,身上连点儿人间烟火气儿都没有;后来,她强迫他当了自己的禁脔男妃,两人但凡见面就离不开床榻间的那事儿,虽然偶尔也一起用膳,但清醒的季芹藻又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她瞧着就容易心头火起——甭管哪种火,反正都是蹭蹭往上冒。所以,只要他们坐在一张饭桌上,多数时候要么是吃到一半,他被她撕了衣服拉到身下或者压在桌上,因为催发了相思蛊而反抗不得,被她按住腰身狠cao一番;要么就是事后,不甚清醒浑身无力的他,被她抱在怀里一边继续随意地yin玩亵弄,一边再由她喂几口吃的,补充消耗过多的体力。 要不是因为重活一世,有前辈子的记忆做对比,她压根都没机会知道,自己之前喝的花正骁给的那碗灵草汤,实际竟是出自季芹藻之手。 毕竟,谁能想到清风明月万事淡雅的瑶光君,平日里仙尊谪仙一般的风范,居然爱吃糖,而且爱得简直不要命。 他这个口味偏好一点也不伪君子,简直像小孩子。 “瑶光君的厨艺可真是太厉害了!”沾顾采真的光跟着也各蹭了小半碗粥与云吞的柯妙,刚刚尝了一口,就夸张地赞叹着。 季芹藻笑了笑,看向明显进食速度比柯妙慢很多的顾采真,“吃得惯吗?”他问。 “谢谢师父,很好吃。”顾采真规规矩矩地给出了标准回答,作为一个乖巧安驯又知道感恩的徒弟,自然觉得师傅做的吃食怎样都是佳肴。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个师傅会放下身段和架子,给徒弟做吃的呢?也只有季芹藻会这么做,哪怕明知道他这一番做派不过是种根深蒂固的处事习惯,他不见得多喜欢你这个人,说不定还很讨厌,你也不得不佩服他的不简单。 顾采真很有自知之明,经历了前世那么多事,她早就明白,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得自己师傅的喜欢。 毕竟,就算季芹藻不顾花正骁与池润的阻拦收下了她这个徒弟,也并不代表他对她就是平常心以待。 之前隔着门,她听到季芹藻和花正骁的对话,知晓了一件自己上辈子不知道的事情——季芹藻有个轮回生死劫,“乾为天,阳盛眚凶”。 而她最大的秘密便是,虽为女子,却有男阳。 他如今对她好,是因为性格使然,也是因为不知道她的秘密。 可等他知道了呢? 现在是不一定喜欢,以后可就是会一定厌恶了。 厌恶到……赶尽杀绝。 她垂眸看着碗中晃晃悠悠的小云吞,一小朵油花绽在汤里,撞到碗壁后又分成了更小的几朵,在光下漂浮,闪烁着斑斓的颜色,变幻莫测。 她轻声道了一句,“我吃得惯的。” 上辈子她吃苦都吃惯了,连口甜的都不喜欢,这家常的小米粥与云吞反倒是稀罕物,尝个鲜也不错。 季芹藻听得她的话,脸上的笑意便深了几许,又递给她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帕子,“有点烫,慢些吃,先擦擦汗。” 捏着方帕的莹润指甲比丝缎还有光泽,带着一股健康的生机——上辈子顾采真时常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看,这个毛病这一世暂时还没能改回来。她自问对男子的手足并无太多癖好,但季芹藻的手确实生得漂亮,自从她彻底地占有了这个人之后,以前正经当他是师傅时她忽略的种种,忽然都鲜明而勾人起来。 他的手,从前抚琴吹笛,下棋落子,书法丹青,总是指节若竹,指尖如玉,端的是十指修长又雅致。但后来,许是因为主人郁结在心又身体孱弱,这双手的血色不再,苍白得像是被寒雪冻彻过。每每被她压在身下狠cao猛撞时,他墨发披散,隐忍到极致的眼眶红得几欲落泪,一双手或是推着她的肩头,或是挡着她的腰胯,或是揪紧了罗被锦衾,或是死死抠住自己的手掌心……那会儿,指尖自然又有了些许绯色,交驳着淡白,漂亮脆弱得仿佛被人硬生生从枝头掐下来的桃花蕊。最有趣的,则是鲜少有那么几回,他已经几次三番泄身,崩溃到神智模糊,被她半诱半逼地去用手扶着她还在一下下插弄他的性器,虽然只是指腹与根部和囊袋短暂的接触,却也让她的爽麻直接翻倍。 顾采真接过沾着莲花香气的丝帕,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谢谢师傅。”她抬手用帕子按了按额角因为吃了热食而生出的薄汗,虽然只是几口,但热腾腾的云吞与小米山药粥一下肚,她从胃部到全身都舒坦多了。 柯妙性子活泼,安静不了一会儿,“呀,瑶光君自己还没吃呢。”她有点懊恼,“我是不是把您的份儿给吃了?” 季芹藻摆摆手,“无碍,只是怕采真不够便多做了些罢了,我不饿。” “哦。”柯妙看看顾采真,吃了一口云吞,又看看顾采真。 “……”顾采真有些头痛,妙妙习惯把人想得太好,此时估计已经认为季芹藻怕不是天下最好的师傅了,那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让她这个深受瑶光君喜爱与照顾的弟子赶紧表示表示。 她有些烦躁,这有什么好表示的。刚刚她说好吃什么的,不过是因势利导地随口一答,她压根不是想讨好季芹藻。但她也不可能让柯妙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在她全身而退地离开归元城之前,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她的念头。 她忽然想到季芹藻爱洁,顿时有了主意。 她就是挺想,恶心他一下的。 顾采真忽然扶着桌沿站起身来,柯妙正好朝她看来,见她站得有些吃力,立刻要伸手去扶,一双如竹若玉的手已经先她一步托住了顾采真的手臂,妥帖却又不突兀地分担了她起身的大部分力量。 这双手的主人自然是季芹藻。柯妙看着俊美和雅的年长男子侧头关切地问顾采真:“怎么不吃了?哪儿不舒服?” 顾采真摇摇头,“不是。” 柯妙捏着筷子心塞得不行。她搞不懂,为什么真真姐明明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与她一块儿时有说有笑,偏偏在别人面前特别闷,就连与她师傅和师兄都没什么话。看看,瑶光君对她多温柔多好啊,她起码朝人家笑一笑说几句好话嘛。方才自己拼命给她使眼色,她分明看见了却还装没看见,哎…… 顾采真不着痕迹地挣开季芹藻的手,“师傅,我自己可以走的。”她朝着碗橱走去,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调羹来。 “师傅,云吞和粥我都还没怎么动,这么多我也吃不下,不如匀一些给您,我们一起吃。”她像是浑然没想到,把自己吃过的东西与师长分而食之是多么无礼的事情,尤其季芹藻还有些洁癖。她只是神态自若地拿了调羹便开始分。 柯妙顿时有点傻眼,真真姐在想什么呢,这不是弄巧成拙嘛!这要换成花师兄,估计当场就要生气的!也不是,他们都亲过嘴了,花师兄应该不会嫌弃真真姐吃过的东西……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朝顾采真眨眼眨得眼皮都要抽筋了,后者也没分出一丝目光给她,她急得偷偷在桌下踢了顾采真一脚。 顾采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示意像是半点都没接收到,然后又仿佛恍然大悟般“顺便”似地看了一眼季芹藻,“师傅,您不会介意的吧?” 她盼着季芹藻装不下去包容温柔的样子,最好是神色不自然地找个托词直接离开,也让她吃得舒心自在点。 虽然她还挺愿意吃他做的这些东西的,但并不想他杵在旁边影响她的心情和胃口。 柯妙简直要拿起一旁的丝帕盖住自己的脸了,如今的局面简直惨不忍睹——当然她只是想想,丝帕是瑶光君的,他是真真姐的师傅,真真姐能拿来擦汗那是因为他愿意给真真姐用,她哪能随随便便用。 但是!天啊,她要看不下去了!真真姐是不是还在发烧,这是在说胡话吧?什么叫“不会介意的吧”,这能直接问出来吗?!让瑶光君怎么答?! 柯妙开始懊悔,还不如就让真真姐跟个哑巴似的吃完东西了事呢,总比她明里暗里把她师傅给得罪了好。 顾采真也有点期待季芹藻的反应,也不知他会拿什么托词来借口离开,大概就是“忽然想起一事需要去办”云云吧。 谁知,季芹藻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我来分。”说着,他从她手中抽走了调羹。 什么?顾采真有些意外,他还真愿意与她分吃一碗食物?她没听错吧。想当初不论她是幻化成少年,还是后来恢复自己的面貌身份,若想季芹藻与她吃同一碗东西,都得使点非常手段。 “瑶光君,是不是我刚刚喂饱了你下边那张嘴,你上面这张嘴便不想吃东西了。让我看看,下边儿是满了吗?我帮你弄出来吧,别动……反正你也不想吃东西,乖。” “芹藻,你若是不吃,我会心疼的。你也知道,我一心疼,就想好好疼你,疼到你浑身发软地哭出来才行。” “师傅,这筷子喂的您不想吃,莫不是想我嘴对嘴喂您?是不是还没有被我cao够,所以你才有力气闹?张嘴,你若是敢咬我,可以试试看。” “季芹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若是不吃,就滚回床上躺着张开腿,好好行你的侍君之责!” 捏紧的五指,咬紧的双唇,隐忍的表情,泛红的眼眶,颤抖的身躯,崩溃的呻吟……记忆一幕幕闪过,顾采真这才发现,原来强迫他吃东西是一件不愉快,但最终会让她享受到愉悦的事情。 她神色难辨地看着季芹藻将碗里面上层的小米粥一小勺一小勺地舀出来,云吞也是挑的上面一层漂着的,和着汤不紧不慢匀了半许到新的碗里。等他将这两个碗放到她面前,她哪里还不明白他的用意。看来,他是既不想破坏自己和善亲近的虚伪面具,又有些嫌弃她,这才将她碰了的部分都弄给了她吃。 她心里有些微妙的不爽,故意抬头看向他,“师傅,那两个碗才是我之前吃过的,新碗给您用吧。” “上头的没那么烫,你吃这些。”季芹藻将剩下的两个碗拿到自己面前,朝她笑了笑,嘱咐了一句,“慢点吃,你身体虚弱,药浴后十二个时辰内是不可沐浴的,且你背上又有伤口,还是少出汗为妙。” 顾采真一怔,听着之前花正骁已经转述过一回的话,握着勺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瓷勺柄,“是,师傅。” 季芹藻看着顾采真闷头吃东西的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性子确实得改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