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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还是点头。 “对。” 王邛缓缓地笑了,视线落在我脸上,但我知道我的脸于他而言只由平凡的眼睛鼻子嘴糅杂而成。 “你可以试试不违犯校规的办法。” 他走了,我还怔怔地看着楼道。这是什么意思?他默许我吸引他的注意? 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 在我看来,男追男更是隔着山,还是两座。 一座刀山,一座火山。 周六晚上在家,我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思考王邛对我说那句话的深意。或许他对我有好感,也或许他被我一片赤诚打动,隐晦地支持我把追求任务进行下去。 但不违反校规校纪,又在造型上增强自己的辨识度,还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十分冒险的念头跳进我的脑袋里,我一下子坐起来,表情有点复杂。 或许值得一试…… 六、世界太黑,我要用脑门照亮 剃光头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我带着帽子也无法挡住其他人停留在我的头部的视线,回了寝室,我一脱帽子,室友们炸开来,噌地往我身边靠拢。 狗室友期期艾艾的,“你……生病了?” “没有,”我强忍住又羞又悔的泪意,装作毫不在乎,“剃着玩玩。” 他们不说话了,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同情。我看着他们,摸了摸头皮,“这样难道不帅?” “是还挺帅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言不由衷,但我的心理总算得以平衡些。 晚自习,我走进教室,脱了帽子,班上响起一阵轰动,旋即鼓起掌来,王邛怔怔看着我,我走过去,“我是林奕。” “你剃光头干什么?” 我在脑袋上重重地摸了一把,“理发不违反校规校纪。” 他笑了,嘴角浅浅的梨涡漂亮得不行,我故作痞气,“帅不帅?” “傻。”他补充,“很傻。” 班主任看到我时,也忍不住笑了,还让前排同学把灯光了看我的脑袋会不会反光。事实证明,光头并不放光,班主任和大家有点失望,还有同学说为了省电,可以从班费里抽出资金给我买护理头皮用蜡,让教室长明。 这个笑话对于我这个忧伤的一米九光头来说一点也不好笑。 当晚王邛主动找我谈话,他说,他没摸过光头,不知道是什么质感。 说完,他冲我眨眨眼,我俯身,让他把手搭上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他摸了我的光头。 他妈的,听着就想哭。 “人群里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林奕。”摸完他说。 我他妈真是要暴哭,这算是苦尽甘来吗?我听着怎么这么悲伤呢? 一整周里,我和王邛都走得很近,我也有了绝对的自信他能记得我,然而一周后,一切都变了。 周日下午,我迈进寝室里,目之所及,三个锃光瓦亮的脑袋。 我整个人一下子不好了。 狗室友很害羞地摸了摸光滑的脑袋,“我看你剃光头挺好看的,我也去剃了。你不介意吧?” 我他妈介意啊,介意得要死啊我擦! 我忍住了没说话,看着面前三个或圆或扁或尖或方的光头,在心中暗暗期盼着王邛能在人群里一眼辨别出我这颗形状完美,手感超棒的和田玉似的温润卤蛋……哦不,光头。 当时我不知道,关于光头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真正令我绝望的是周一的晨会。放眼望去,每个班都多出了四五个光头,壮观得不得了。 耀眼阳光下,光头群上闪烁着俏皮而婉转的光芒。 篮球校队也不知怎么多出了两个光头,身高身材与我差不离,头型和我也差不多,连和我走得最近的狗室友都没能一眼把我从他们之中分辨出来。 我彻底没辙了,我很绝望。 我剃个光头是为了追心上人,从室友到队友再到校友,这么给我使绊子,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王邛。” 他怔怔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摘下帽子,头皮上覆着层短短的青色麦茬,“晚自习结束,国旗下等我。” 他点了点头,神情有点茫然。 他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文明追求配偶的耐心已在一次次滑铁卢中宣告殆尽。 我要做个流氓,仗势欺人,持枪凌弱,动手动脚,亲嘴摸腰的那种。 七、反正你不知道我是谁 王邛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我没带伞,当然了,我也没伞。 我冒着小雨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他撑着小伞的身影出现在cao场入口。 他慢慢走近,站在我面前。 “你找我有事?” “对。”我从国旗台上跳下来,钻进他的伞下,拉着他的胳膊往树下走。 那地方我勘察好久了,位置隐蔽,一盏坏了一个学期没维修的路灯下,树影叠叠,暗得连人影也看不清。 “王邛,你平时能通过声音辨别人吗?” 他犹豫了片刻,“有时候可以,不过低沉的声音大多很像……” 他没说完,我已恶向胆边生,伸手快速扳过他的脖子,俯身吻了下去。 我与他紧贴着,从鼻梁嘴唇下巴到胸口腰际。 严丝合缝。 他喘着气,微微张开嘴,我把舌头也伸了进去,他颤抖着唔了一声,我搂着他的腰的手一紧,喘着气,一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耳缘,我手指发烫的温度传导过去,他的耳朵越来越热。 他稍稍把我推开,我欺身上去,含住他的上唇吮吸着,他一惊,两只手无所适从地在空中僵着,我牵过他的手搭在我腰上,他从善如流地照做。 几分钟后,我喘着气松开他,黑暗里,我能感受到他正呆呆地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愤愤地抹了把嘴,“没错,反正你也……” 他舒了口气,“林奕,原来你真的喜欢我。” “对啊,哎?卧槽!你你你……” 我一下子就懵圈了,不知道该跑还是不该跑,四月初,一注冷汗顺着我的后脊背滑了下去,恐慌一下子攫住我。 “我,我不是林奕!” 沉默中,他伸手拉住我,往路灯下走,我惶惶不安地由他拽着到灯下。 古怪,真古怪。 他分明有面孔识别障碍,打量我时,竟真让我产生出他能分辨我是谁的错觉。 须臾,他抬起眼皮凝注我,“你就是林奕。” “你认得我的脸?”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着我的鞋,由下往上,语调平静,如数家珍地分析,“阿迪爱好者,校服裤脚裁过,走路轻重脚,比我高三公分,说话大声,耳轮有痣,鼻梁高,青色头皮,更重要的是……” 我昏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