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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把所有的痛感都忽略掉,站在梯门环顾大堂的明亮,又是好一阵怔愣。他摸过身上衣物的所有口袋,钱包手机钥匙什麽也没有。 「小闵生,你好啊。」 但他喊的小闵生像听见,又像听不见,光裸的脚蹭著大堂的大理石地板一步步地慢慢走,很冰凉,凉意从脚板窜上,直达四肢,单薄衣衫抵不住那透心的凉。 他低垂的脸看不见表情,仿佛地上有钻石,目光那麽专注执著。 管理员大叔奇怪地目送他用缓慢的动作推开大门,踏步走了出去,然後外面立即迎上个衣著笔挺的男人。 管理员大叔未有见过这陌生的男人,小闵生跟男人面对面聊了不一会儿,便忽然伸手挥向男人的脸。男人立即抓住他的手,小闵生立不稳脚,一头跌进男人的怀里。 「哎哟。」发生什麽事?管理员大叔想看又不敢看,用手捂著眼,却忍不住从指缝中继续偷看。 男人很明显拥有足够的力量制止小闵生的挣扎,把人压在怀里不放开,原来小闵生身子这麽柔弱啊?管理员大叔有了新的改观,又想起之前被大闵生背回来的情景,顿时释然。 大闵生去哪里了?不是很宝贝小闵生的吗? 眼见小闵生被男人半拉半扯拖进车里,管理员大叔有些担忧,正想著要不要通知大闵生,「叮」的一声,梯门打开,匆忙走出大闵生。 「哎,大闵生,这——」管理员大叔连忙伸手指出外面,回头就见大闵生已经发现,手里拿著钱包手机,正愣愣地望著自己指的方向。 他面上没有外露的情感,但黑得像黑曜石的眸子里闪烁的光看上去很晶亮,但也带给人莫名的哀戚感。就算没有式情,但明眼人隐约看得出他有些悲哀有些失落的感情,当他看著小闵生跟著男人上了车,然後车驶走了,光彩在眼里一闪而逝,快得像流星,随即被低敛的眼睫掩盖,视线垂落,定定望著手里的物件。 管理员大叔什麽时候见过这个精英上班族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多口问:「哎,大闵生,跟小闵生吵架了吗?小闵生不要紧吧?」 大闵生缓缓摇了下头,又站了一阵子,然後才如梦初醒似的,转身踏进升降梯里,关门。 闵少言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乐扬……即是乐致远和尚仲,还有哪个男人?尚仲不可能出现而且对他做出这样暧昧的行迳,那麽半强逼地把人带上车的就只有乐致远。 闵少言连番受挫,眼前又出现让他兄弟俩分离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也忘了伤心,只气得想把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但现实显然不如他所期望,最後被压制成功而反抗不得的还是他。虽然他真的不明白为什麽同是男人,力气却总是给比了下去。 缩坐在後座一角,车厢里很静,自从乐致远坦认了他从中作梗而自己揍人失败,再到被强迫拉进车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他不管对方抱著什麽心思,也懒得管了,对这个拆散他们的人他实在无话好说,现在只想静一静,静一静。但是这一静,铺天盖地的抽疼感又涌上心头。 乐致远任由时间在沉寂的气氛中流逝,车轮偶然辗过凹凸不平的路面造成的颠簸仍然驱赶不掉缠绕心头的窒息感。对,窒息。很想拥抱,用力拥抱这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男人,他看上去是那麽的无措不安,活像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只能把自己困在一个人的空间里独自舔舐伤口。 或者老师跟闵少天确实拥有深情,但现在已经出现了裂痕,老师还因为这样而很伤心,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他没有愧疚,心底除了沉默的窒息感,还有隐约的兴奋期待。但尽管如此,害老师伤心得这样还是会心疼。 「对不住。」但能说的也只有这句。他不後悔。 闵少言没有应声,只有偶然吸鼻子的声音。他耐心地等了一阵子,见声音越趋频密,心疼之馀又觉得可爱,脑海里能想象这个清秀男人红著眼眶努力缩著同样通红的鼻子的模样,像只小白兔,眼红红,鼻也红,不知耳朵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颜色?心里发痒,瞬间有股冲动要打开车厢的灯细细打量男人,但最後还是压下这欲望,倾身从驾驶座旁拿过纸巾盒递给整个身子缩得用力、仿佛恨不得消失的人。但男人看不见,正自努力地抽鼻子,他於是拉过他的手,把纸巾盒放到他掌心上。 但随即闵少言下意识就是一个挥手,把盒子扔了出去,当地敲到副驾驶底的靠背,然後跌落。 「老师,这不过是纸巾,不是炸弹。」乐致远用无辜的声音说。 「不要!」闵少言现在对他的学生的什麽言行也只有下意识的拒绝。 「老师,真的很气我吗?」乐致远把身子凑近,缩短两人间一直让他不满意的距离,但又怕吓著男人,还是让彼此间剩留空位。 闵少言的回应是狠狠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睬他。 乐致远默了一会,然後开口:「老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吵大架,是我不好,但我只是想让一切能够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而已。我不想他独占你,接受你所有的关注,他这样是开了金手指,我根本无法打动你,也只有现在,他主动离开,主动放手,我才可以真正靠近你,打动你。人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不过是想让喜欢的人多注意自己,喜欢自己,有错吗?」 「你错在……不应该拆散我们。」闵少言咬嘴唇,在黑暗中努力瞪大眼睛,遏制眼里液体的凝聚。他把话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出口,乐致远能从中感觉到他的真心。他知道他的老师在披露他的内心世界,而这应该是关系的大跃进,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欣喜。 闵少言不知道为什麽要回答,但他很想说,很想说。 「我们是亲兄弟,不是名义上的,而是真正拥有血缘羁绊的亲人。我们好不容易跨过这道难关,但前面还有很多很多的阻碍,很难……很难度过。我们把自己的父母气死了,到死前的一秒他们仍然没有原谅我们,你明白在这种内疚下生活的感觉吗?不,你应该不明白,那时候我什至想,是不是错了,而且做得很错,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这样还可以继续下去吗? 哥很累,他比我要累上一百倍,不过大我四年,但闵氏的担子,外界的舆论全部都压在他肩上,他整个人都瘦了下来,我心里有事不敢烦他,我怕加重他的负担,我怕他也像我一样承受不住,懦夫地选择放纵,选择逃避。」 「老师,不要说了。」 「我们分开有多久,我就一天天地数著,数我们没有见面多少天,分开了多少个小时。明明决定了,但我没有离开很远,心底里其实还是想哥找到我,很坏吧?明明他都这麽累了,我还妄想他能够主动叫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