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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使力……” 瑄分尘觉得那一眼,把他的心给挖了。 萧史也赶来了,他拭了嘴角的血,默默离开,步履有些不稳。 怀天阁……他脸皮再厚,又如何能呆下去? 才出大门,道袍闪过,阐羽星冲上来,显然已经等很久了。 “……什么事。” 阐羽星张开嘴,却呆呆的,眼里有恨意。 不祥的预感浮上来,就听道:“……师父……羽化登仙了。” 玄天道主在瑄分尘走后一刻,没有任何预兆的,撒手人寰。 瑄分尘跪在灵前,把头埋下去。周围有些知道内情的道人窃窃私语,目光从他身上溜过。终于阐羽星看不下去了,红着眼圈来拉他,道:“师兄,你吃饭吧。” 瑄分尘甩开他的手。 阐羽星没法子,最后走了。渐渐天黑下来,除了守夜灵的,道士们纷纷散去。瑄分尘默默的弯着身子,一张一张的烧纸钱。纸灰飘起来,打着旋飞在棺材上,又渐渐的飞远了。 什么人养什么孩子,玄天道主虽然不像姬流光,对昔日好友的孩子,还是周到些。平时练着练着功,就会捏捏他的骨头,然后道,恩,好,很好。虽然他不是大弟子,却是最得真传的一位,有一段时间,人人都以为下一任道主会是他。 少年时,姬任好在玄天道误打了紫金香炉,罚到七木塔下饿三天。他提了篮子,偷偷从塔上送饭,就这样吊下去。别人看到了也就当没看到,偏偏塔正对卧室,被道主看的一清二楚,立即罚他也下去。 然后姬流光不干了,直接把姬任好抱走,道,罚他那是和你客气呢,我的心肝宝贝,打你个破香炉,还叽叽歪歪的。气的玄天道主直接也把他抱出来,道,你以为我舍得关他!你以为我看不出他们眉来眼去! 少年的瑄分尘偷偷的笑,道主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吃大锅饭了,直接开小灶! 当时低一辈吃小灶的,也只有他一个。 他垂下头,看见自己灰白的长发。 足足跪了一天一夜,瑄分尘才慢慢爬起来。膝盖上的旧伤好了,又添淤青。 他拿出乾坤剑,道:“大师兄……这个,给你吧。” 中年道人摇摇头,道:“玄天道有道主令,既然师父亲传给你,就不必拿回来了。” 又道:“师父蒲团下有封信,写着给你,我也没敢私拆。” 瑄分尘放好东西,默默站着,忽然觉得天下之大,无处可去。 道众还算明理,没说他是凶手,只不过,他还真觉得自己没脸没皮。 自从他出师,就很少回玄天道,倒是自己在雪山搭了个小房子。想来想去,也是唯一能去的地方了,回去呆几个月吧。 他走走停停,原本一头灰发,现在竟似又老了好几岁。 过渡口,快到雪山脚下,他却又停住了。 梅袖手再出,江湖又有大难,首当其冲的就是姬任好,萧史尽管在旁,人心隔肚皮的,谁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呢?万一外忧内患…… 他已经犯了一次错,不能再犯第二次。 越想,越觉得立即要出事般,他日夜兼程赶到怀天阁,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上门求见,守卫一反常态,慢吞吞答应,进去半个时辰才出来,道,阁主正忙,请阁下稍待。这一待又是半个下午,直到他强调了生死门三个字,守卫才又进去,最后道:“请进吧。” 瑄分尘由人引领,来到亭子。 姬任好懒懒躺在碧玉簟上,夏日炎热,颈下盘扣开了粒。 他不自觉加快,忽然亭后绕出一人,俯在姬任好耳边,姬任好噗的笑了,手挥挥,赶蜜蜂似的。 瑄分尘站住了,第一次发现,萧史也很华丽。 头上金箍做成蛇形,镶嵌各种宝石。深黑的长发下来,用沙绸束着。衣服上金线绣着各种蛇,蝎子,蜥蜴的图案。姬任好一丝不乱,他直接敞了外衫,露出无限风流。 姬任好看见他,淡淡点了头,道:“瑄隐者请坐。”又道:“萧宫主不是外人。” 瑄分尘默默坐下,一时气氛凝滞。 萧史轻笑道:“瑄隐者是为了生死门来的么?” 瑄分尘道:“我想他必有后着。” 萧史随手拣起扇子——那是一把象牙骨扇,缀孔雀毛,给自己扇了扇,又给姬任好扇了扇,道:“就在任好苏醒次日,我们去扫荡了,那必定不是生死门老巢,人早跑的干净了。我们搜了老久,连根头发都没剩下。” 他笑一笑,道:“嗯哼?料他现在也不敢暴露。” 姬任好似是很舒服,微侧身子,把眼睛眯上了,也不说话。 瑄分尘开始嘴笨了,萧史说了会生死门,扯到了西域的风土人情,好像他是主人。姬任好不知道是听,还是睡着了。渐渐夕阳下,忽然开口道:“瑄隐者远道而来,一定累了,颦儿。” 若颦应声上前,道:“瑄隐者请。” 瑄分尘只好跟着,若颦左弯右拐,带他到了一处极远的客房,开了门就走了。 一连几天,没人叫他。他知道事情不会仓促,只有心里绞痛,默默涩笑着。 大概,这就是所谓,现世报? 不敢去书房,随便拿两册子翻,客房很小,东西不齐备,几本什么莺莺传,看的头晕。 靠在桌上,他承认自己负心,他承认千里迢迢赶来,是想认错。就算姬任好厌恶,他……他总得把话说出来。 他终于在一个傍晚,去找姬任好。他知道姬任好早上有起床气,白日忙着办公,晚上还要批文,只有这时候空闲,再不,就要到子时了,但这个时辰和之后的时辰,都不属于他了。 姬任好正出书房,不待他开口就道:“瑄隐者,萧宫主初到中原,我原说要招待他,耽搁到今天,你也来吗?” 瑄分尘只好点头,心中却一松……萧史叫他任好,他其实很吃惊。 怀天阁美丽如江南水乡,阁中有大湖,湖心有亭。一张竹几备好,酒具茶具皆有,几个丫鬟在旁。不久萧史也到了,三人坐下来。若颦在后道:“把新蒸的螃蟹拿上来,还有菊花姜的水。” 除了镂金龙凤蟹,鹿尾蟹黄,蟹酿橙外,还有十几只香喷喷大螃蟹。萧史十分感兴趣,就是不知如何下口。姬任好取笑道:“萧宫主居然没吃过螃蟹么?” 萧史摊摊手,道:“我吃过蝎子。” “哦?” 萧史露齿一笑,道:“是小时候了,我后母想害死我,污蔑我非礼她,父王把我扔进监狱,她偷偷放了许多蝎子——你知道,我们那里,一块小地方就一个王的。” 他一边洗手,一边道:“仆人是她授意的,三天不送一次饭,我饿急了,把爬进的蝎子都啃了。” 姬任好淡淡笑道:“味道想必难以形容。” 萧史道:“蝎子还是炸着好吃,你哪天过来,我做给你吃。” 他又摇摇头:“其实还好,她很快就死了。” 姬任好有兴趣了,那人道:“也是她定要穿那件衣服,那天父王举办宴会,叫她出来跳了一支舞,裙子坠满了金片和宝石,胸口非常低,她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