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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李神医狠狠喝光茶碗中的酒,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我要吃rou。” 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花生、蚕豆等下酒物,嗤笑道:“就让老夫吃这个啊?” 世人都知道,武将虽不如文官舒坦,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荷包可比文官丰厚多了,如眼前这小子,在外打了这么多年仗,积攒的钱财恐怕比靖安侯府还多。 “小二,上两斤酱牛rou,一只烧鸡。” 见邵明渊始终不动声色,有求必应,李神医撇了撇嘴,讽刺道:“我说你小子不是整天打仗嘛,怎么脾气这么绵?” 邵明渊一听笑了:“神医以为,明渊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杀人吗?” 为将者,该雷厉风行时自是行动如风,该隐忍时,又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曾经,他为了取专门喜欢烹食大梁幼童的鞑子首领性命,在雪地里卧了一天一夜才等到最佳的时机,把那个畜生一箭毙命。如今为了求医只是受些刁难,又有什么受不住的呢? “你射杀自己媳妇时,不是挺利落嘛?”李神医脱口而出。 挂在邵明渊唇畔的笑意瞬间凝结。 他抿唇,垂眸把茶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是。”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李神医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是想好好修理这小子的,可他终于把心底的那分不甘问出来,怎么又有点不舒坦呢? 这时小二端着酱牛rou与烧鸡进来,李神医伸手扯下一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斜睨着邵明渊问:“你不吃?” 对面的年轻人嘴角笑意比之前浅了,语气依然温和:“神医吃吧,我不饿。” 李神医嚼了几口鸡rou,把鸡腿往盘子里一扔,哼哼道:“姓池的小子怎么还不来?”(。) 第94章 代价(冬草1125的阆苑仙葩) 说曹cao曹cao就到,池灿收了伞大步流星走进来,扫一眼桌面上摆着的牛rou烧鸡,乐了:“怎么?黎府没管饭啊?” 他就说,没有他陪着不行吧。 李神医心下正有几分别扭,闻言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没管饭啊,黎府不但管了饭,他家老太太还带着孙女陪坐呢。” 在大梁,女主人鲜少出面款待男客,除非是这家的贵客或长辈。李神医既是贵客又是长者,邓老夫人才会带着孙女一同招待。 池灿一听,便睃了邵明渊一眼,笑吟吟道:“那就是庭泉扮成了侍卫,没有饭吃了。” 邵明渊没吭声,李神医接话道:“谁说的,他当时也在一个厅里吃,还是单人单座,吃起来更自在。” 池灿瞬间黑了脸。 这糟老头子,不插嘴会死啊? 池公子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这黎府,还真是没有规矩!” 有年轻男子在场,居然叫黎三出来待客,实在是不成体统! 池灿腹诽完,问邵明渊:“下着个雨,一天让我跑了两趟春风楼,这回又是什么事啊?” 好友不痛快的语气让邵明渊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答应李神医的事非要他从中斡旋不可,便直言道:“拾曦,我想拜托你给睿王爷传个话——” “什么话?”池灿不傻,闻言略一琢磨,立刻扫了李神医一眼,猜测道,“想请神医在你府上住几天?” “不是,神医不想在睿王府呆了,所以想请你和睿王爷说说,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任神医自由离去?” 池灿呆了呆,语气莫名:“不还了?” “借人”不还,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当初可不是这样讲的呀! 邵明渊知道池灿的为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请你转告睿王爷,就当卖我邵明渊一个面子——” 池灿腾地跳了起来,脸色大变:“你疯了?” 他看一眼李神医,又看一眼面色平静的好友,一把拽过邵明渊往外走,边走边对李神医道:“神医稍后,我们兄弟先说两句!” 池灿拽着邵明渊到了外面,一脚踹开隔壁雅室的门,吩咐侍立在外的叶落与桃生道:“你们给我把门看好了!” 话落,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叶落与桃生对视一眼,各自移开视线。 屋子里,邵明渊不动声色拍了拍池灿拽着他的手:“拾曦,有话便说,你松手。” “说个屁!”池灿黑着脸松开手,怒瞪着面色平静的邵明渊,就差破口大骂,“邵明渊,你是不是离开京城太久,脑子成浆糊了?” “嗯?” 池灿把邵明渊一把推到椅子上,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声音压得极低:“什么叫卖你一个面子?你当你还是十来岁时无人多看一眼的野小子?” 他气不过,伸手打了邵明渊一拳,咬牙切齿道:“你是冠军侯,是战无不胜的北征将军,你这是要把自己卖给睿王吗?” 他越说越恼火:“我虽整日无所事事,却也知道夺嫡的事绝对沾不得。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的,有求于睿王还知道通过我,谁知是我想错了,你这是伸着脖子往泥潭里跳啊!” 池灿一口气说完,邵明渊才淡淡开口:“没有那么严重,算我欠睿王一个人情罢了。” 好友的关心让他心中微暖,坦言道:“这是神医提出的条件之一,我不得不应。” 池灿眨眨眼,这才想起来问:“你给我说实话,找那个糟老头子到底有什么事儿?” “求医。” “我知道是求医,那糟老头子要不是有这么一个本事,就他那个脾气,早让人一棍子打死挖坑埋了。我是问给谁求?别跟我说是为你自己。”好友的性子他清楚,若是为了自己,断然不会去沾那些是非。 邵明渊沉默片刻道:“想请李神医给我舅兄治脸。” 池灿愣了一下,一脸吃惊:“乔墨?” 邵明渊颔首:“是。我见过舅兄,他的脸伤得很严重。除了李神医,恐怕无人能妙手回春。” 池灿沉默了。 许久后,他问:“值得么?” 为了治好乔墨的脸,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麻烦中? 邵明渊笑了:“当然值得。你该知道,容颜有损的人是不能出仕的,我舅兄一家都不在了,乔家的兴盛以后都系在舅兄一人身上。” 见池灿依然不语,邵明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说了,我不是十来岁时无人多看一眼的野小子了。我会把握好分寸,不让自己陷进去的。睿王那边,就拜托你了。” “行吧,下不为例。以后惹上麻烦别说我认识你。”池灿认命答应下来。 邵明渊轻笑出声。 二人转身往外走,池灿走到一半冒出来一句话:“我说,你真跟着李神医一道与人家女眷吃饭了?” “是啊。”邵明渊老实回道。 明明是给他这个当侍卫的管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