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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峰读信,当时他说是家书。既然他是孤儿,何来家书?十有八九那信是相好女子寄来的,甚至——” 邵明渊顿了顿,接着道:“甚至有可能是以青楼女子为幌子,传递什么消息。” 到现在,邵明渊依然不相信苏洛峰是通敌那么简单。 苏洛峰在他手下征战已经数年,应该很了解他的性格。 在那种情况下,他除了亲手射杀自己的妻子,一方面不让北齐军的威胁影响大梁军士气,另一方面不让妻子受尽侮辱惨死,根本不会有别的选择。 那么苏洛峰蛰伏多年只为了此举就很值得玩味了。 邵明渊大步走到桌案前。 桌上摆着一副草图。 “你们来看。” 邵知与邵良围过去。 邵明渊指点着图纸:“邵良,你是在队伍即将到达这个山岔口之前让苏洛峰诓骗回营的。到达山岔口之后,苏洛峰就领着不熟悉北地地形的队伍转去了这里,然后就遇到了埋伏。那些北齐人目的明确,掳走……掳走夫人后就迅速撤退,除了苏洛峰与他带去的士兵出现部分死伤,其他人都无大碍。” 邵知与邵良频频点头。 听邵明渊声音沙哑得厉害,邵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将军,先喝杯茶吧。” 邵明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手把茶杯放置一旁,指向图上某处:“可是后来派去的斥候调查到,在队伍原本的必经之路,这里,同样埋伏着鞑子。” “会不会是鞑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邵良问。 “刚开始我也有这般想法,后来觉得不大对劲。斥候从埋伏处的印记推断出鞑子的数目远比你带去的士兵少。如果当时没有苏洛峰,你按着既定路线走,就算遇到这群鞑子也不足为惧。” 当时,他接到传信,母亲怜乔氏独守两年,送她来北地与他相聚。更出乎意料的是,当接到传信时乔氏已经快要到了,那时正值两军对战最关键的时候,为了乔氏安全,他特命最信任的属下邵良前去迎接,甚至让他带走数百人的护卫队,却没想到苏洛峰的叛变。 “你们觉得,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邵良与邵知面面相觑。 “我思量良久,觉得出现两拨鞑子有一种可能,就是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不是一拨人,得到消息的鞑子亦不属同一首领!” 北齐鞑子同样派系林立,为了抢功出现互不知情的情况是很有可能的。 “什么?除了苏洛峰还有别人?” 邵明渊神情冷凝,眸光湛湛:“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原定路线埋伏的鞑子数量不及邵良带去的护卫队。因为另一拨报信的人错估了护卫队的人数。他们一开始没有想到我会派那么多人去接乔氏!甚至……没有想到我会派人去接!” 乔氏到达北地的时间实在是太微妙了,正是两军全力以赴,几乎腾不出兵力来的时候。 “陪夫人出京北上的有侯府护卫、部分羽林军和远威镖局的人。邵知,你悄悄寻那些人问问,看苏洛峰接手队伍后有什么异常。” 邵知心中一沉。 将军的意思,下黑手的除了苏洛峰,还有一拨很可能是来自…… 邵明渊抬手,轻轻揉了揉眉角,露出浅淡疲惫的笑容:“你们分头去查吧,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必胡乱猜疑。” 尽管,他心中的猜疑已经疯狂长成草,缠得他痛彻心扉,可他依然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是。”邵知与邵良齐齐抱拳。 邵明渊背靠椅背阖目片刻,睁开眼来见邵知与邵良依旧站在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邵知给邵良使了个眼色。 邵良摇摇头,示意他开口。 邵明渊轻蹙眉头:“回了京,你们两个怎么学的婆婆mama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手染鲜血无数,甚至最后染上的是妻子的热血,他还有什么不能背负的? 邵知被推出来,暗暗吸了口气,终于开口:“将军,您恐怕还不知道,嘉丰乔家大火,只逃出了乔公子与幼妹——” 轻响声传来,邵明渊直接按断了椅子扶手。 ps:第三更,求姐妹们手中的月票投过来,在此拜谢了。(。) 第61章 难眠(第四更求票) “将军——” 邵明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一张脸比冷玉还白:“乔家大火?” “是,您出城那天传出来的消息。嘉丰乔家因为一场大火没了,皇上派了钦差前去调查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邵知回道。 “乔公子如今……是不是住在寇尚书府上?” “将军猜得不错,乔公子与幼妹如今正住在寇尚书府上,只是——” “说!”邵明渊薄唇微启。 “外面都在传言,乔公子为了救幼妹毁了容!” 毁了容,那不是相貌丑陋那么简单,而是失去了科举的资格,这对读书人来说是最残酷的事,等于漫长的寒窗苦读都化作虚无,再没有鱼跃龙门的机会。 “将军,您……节哀……”邵知小心翼翼地劝。 他们比谁都清楚,将军亲手射杀了夫人,被心中愧疚折磨许久,如今再听到这种噩耗,定然是极难受的。 邵知向邵良使了个眼色。 平日里鬼机灵,这个时候怎么成了锯嘴葫芦? 邵良强扯出一脸笑容:“将军,要不要喝酒?属下才去鼎鼎有名的春风楼买了两坛——” 邵明渊摆摆手,露出清浅的笑:“我无事,你们下去吧。” 邵知与邵良对视一眼,只得默默退下。 屋内空旷下来,烛火摇曳,灯罩渐渐暗了下去。 邵明渊坐在断了扶手的椅子上良久,忽地伸出手遮住了脸。 他许久不曾动,直到室内彻底黑下来,才起身躺到床榻上。 京都的夜要比北地的夜热闹许多,此刻能隐约听到低低的虫鸣声,像是缠绵低婉的小夜曲,催人入眠。 邵明渊翻了一个身,过了片刻又翻到另一个方向。 肋下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伸手按了按不见效,便随它去了。 曾有人问,上了战场的人,是不是就习惯了杀戮? 他不知道别人如何,可他从不曾习惯过,只是,不得不举起刀剑。 就好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算旧伤好了添新伤,他依然会疼的。 没有人会习惯痛苦,只是……习惯了忍耐。 邵明渊想,明天他要去寇尚书府,见一见那位舅兄。 有了这个念头,他慢慢睡着了。 乔昭是被黎光文催起来的。 天刚蒙蒙亮,乔昭睡眼惺忪,问等在外间精神抖擞的父亲大人:“父亲,这么早有什么事?” 黎光文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