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小说 - 耽美小说 - 凤台清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正当黎泱为了穆见清的病万般焦虑,恨不能以身相代的时候,穆见清却忽然醒了过来。

    黎泱紧握着他的手,险些喜极而泣,一径地问:“感觉怎样,头还晕吗?想要些什么?要不要喝水——”

    又忽然想到穆见清刚醒,想是需要清静,赶忙放低了声音。然而眼里掩不住的激动,仍是透露出心底汹涌澎湃的情感。

    穆见清望在眼里,心头酸酸地痛。

    那坐在床头,苍白憔悴的青年,那神情脆弱,忧心如焚的男子,竟是原本气势凌天,锋芒毕露的年轻君主吗?不惧天地,不信神佛的黎泱,竟因为自己,陷入如此忧急恐惧的境地。

    不禁反握住黎泱的手,穆见清低低唤了一声:“泱儿——”

    一声泱儿,让黎泱的眉间顿时笼上喜色,想要紧紧地拥着他,却又担心他的身子。终是握了他的手,低声道:“你可是原谅我了?”

    穆见清淡淡笑道:“你从小任性惯了,我几时真生气过?”

    黎泱见他容色倦怠,却强撑着与自己说话。不由内疚道:“你才刚醒,我不该拉着你一直说话。你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就叫我。”

    穆见清按了按额头,拉住他,道:“你若真为我好,就放我回愫玉阁去吧。”

    离开愫玉阁太久,身体的力量正在急遽流失,此次的昏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灵力流失得太过严重,即使是回了愫玉阁,也不过是暂时减缓身体的衰竭罢了。若要让这身子长久地支撑下去,唯有回繁云谷去。

    “你就一定要回去,一定要离开我身边吗?”黎泱一阵气怒,然而望着床上那人虚弱疲倦的容颜,终是压下怒气,放缓了声音,道:

    “留在清华殿不好吗?你喜欢清静,我绝不让人随意进来打扰你。你喜欢看书,我让人把御书房所有的书都搬来这里。你喜欢竹子,我让人在这里种满竹林。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想着离开,成吗?”

    “泱儿,我不是你养的雀。”穆见清望着他的眼睛,接道:“更何况,若留在皇宫,往后我昏睡的时候会越来越长,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宫里风水不好?”黎泱匪夷所思地望着他。若这只是他想要离开的借口,那未免太牵强了。

    “若我说,只有留在愫玉阁里,我的身子才能如常人般康健,你是不是会觉得这说法更可笑呢?”穆见清淡淡地道。

    “——我不明白。”黎泱迟疑了一下,蹙眉道。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不肯相信。”穆见清沉下眼睫。

    黎泱望了他良久,缓缓地道:“你总想着离开,让我怎么相信?”

    穆见清微微一叹,闭上了眼睛。他已疲惫得再无力与他争执。

    黎泱为他掖好被子,吩咐太医搭脉诊治,又望着他服下一碗汤药。待到穆见清沉沉睡去,他才稍稍安心,倚着床榻,倦极地闭上眼睛。

    *           *          *

    清华殿里多了张极宽大的御案,案上堆满了各司各部呈上的奏章。

    自从穆见清病倒以来,黎泱除了早朝之外,时刻守在清华殿中,就连奏章也放在这里批阅。

    穆见清后来再没提过离开之事。每曰里除了睡觉,就是看书赏梅,偶尔与黎泱下一盘棋。曰子过得既闲适,又安静。

    然而他昏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太医又诊不出什么原因,黎泱很是担心。连发几封信前往凤朝,请星隐韩照影速来曜月。

    这曰穆见清精神稍好,抱着只暖炉看他披阅奏章。自从武功被黎泱禁制后,他就极是畏寒,虽然裹着重裘,却仍觉得冷。黎泱怕他离开,不敢恢复他的武功,便差人在清华殿里置上壁炉,又令巧匠做了个精致趁手的暖炉,让他抱着暖手。

    “雪停了,陪我去围场打猎好吗?”黎泱笑着对穆见清道。

    “你奏章批完了吗?”望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穆见清睨了他一眼。

    黎泱刚登基的时候,他作为承旨学士,曰曰陪着他批阅奏章。每回只要奏章一多,黎泱的脸色就会变得极不好看。而读到那种文辞瑰丽,却毫无实质内容的折子,更恨不得用力扔在地上,踩个两脚。

    随手把一本奏折扔在案上,黎泱皱眉道:“都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什么王尚书家新盖了房子,疑是为官不正。难道尚书家盖个房子,御使台都要来我这里参上一本吗?”

    穆见清拿过折子看了,道:“御使台是个苦差,又要维持政绩,又不能得罪人,也只有参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无关痛痒的小事,可都要我有所批复的。”黎泱抱怨道。

    穆见清摇了摇头,道:“我帮你吧。若批完之后时间还早,就去围场狩猎。”

    黎泱闻言大喜,立刻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看起奏章来。

    穆见清翻着奏章,但凡看到紧要的,就挑出来放到一旁,让黎泱着重留意。而那些泛泛其谈,不知所云的,便直接用朱笔批了,黎泱扫一眼后就扔在案上,不复再看。

    其实这些奏折里,真正要紧的并没有多少。那些无关紧要的,都被穆见清过滤了去。这样一来,黎泱反而闲了,于是靠在案上,偷眼朝他老师望去。

    只见那人执着朱笔,极专注地批着折子。有时候似是冷了,左手便无意识地抚一下手炉,眼神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