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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这尊石佛。” “如今大家都在这里,也请各位父老乡亲主持一个公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兄弟二人骗了你,不如您将我的纯金佛像还给我,我将这七百两银子还给您,我们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不是很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明所以,见宋玄摸出的当票上头写的的确是纯金实心的佛像,又见那掌柜的搬出来的是个石头佛,果然觉得宋玄说得有道理,纷纷让杜掌柜退还金佛。 杜掌柜气得头顶直冒烟,他哪里来的金佛?只能指着那石头佛道:“这就是你的金佛,你在上头包了金——” 宋玄却更惊讶了:“杜掌柜,您好歹也是开当铺的,连包金和真金都分不清吗?您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众人更是议论纷纷,瞧着杜掌柜一脸的不信任。 杜掌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是没法说理的。 他难道要说,自己以为里头的佛是玉的吗?更像是胡搅蛮缠了。 他自己为了昧下玉佛,开了金佛的当票,哪晓得这佛金玉都不是,只是一块烂石头,还让他被诳去了七百两银子。 就是到了官府,他也是没法说理的。 杜掌柜强辩了几句,见周围的人都在起哄,遂心灰意冷,转身就要离去。 待他走到楼下,忽的看见带他来找宋玄的那个陌生人,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凑到宋玄的身边,自顾自地夹起酒菜来吃。 杜掌柜犹如一头冰水淋在头上,最后还是让学徒都先回去了。 他独自在酒楼下,等着宋玄三人吃饱喝足走出来,才咬着牙上去低声说:“我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还请先生示下。” 宋玄笑眯眯地说:“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见见季硝。” “您……” “让他明个儿在春江楼上等着,就说有个姓宋的,想见见他。” 说罢,三个人便说说笑笑地走了。 宋玄还在那笑话方秋棠:“你还真是连一百两都要赚。” 方秋棠道:“苍蝇腿再小也是rou,我如今穷得很,可不能像你们似的,大手大脚的挥霍。” 忽得,方秋棠又问:“宋玄,你明个去见他做什么?” 宋玄笑眯眯地说:“叙叙旧而已,用我替你给他带个好儿吗?” “不必了,”方秋棠冷笑。“他越不好,我才越高兴。” 宋玄摇了摇头,叹息道:“忒恶毒。”紧接着又跟姬云羲玩笑道:“你瞧瞧,这还是大家子弟呢。” 方秋棠笑着骂他:“我一个私生子,算个什么狗屁大家子弟,倒是你,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现在的混账事不照样一件也没少做——“ 方秋棠这话刚一出来,整个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姬云羲忽得轻声问:“书香门第?” 方秋棠意识到有些不对:“大概……是吧。” “先头你们吃醉了酒,曾说过,宋玄是衡阳人,”姬云羲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将先前脑海中的所有怀疑都连在了一起。“现在,你又说他是书香门第。” “我说过吗?”方秋棠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强笑着打机锋,还频频地拿胳膊肘去杵宋玄,示意他赶紧说话。 然而宋玄仿佛嗓子被蜡封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姬云羲盯着宋玄,脸上的笑意仿佛冻上了霜:“宋玄,这衡阳城里有几家书香门第姓宋?” “又有哪家书香门第会落魄到让子弟出来算命为生?” 宋玄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抱歉,你让我想想。” “明天……明天我一定告诉你。” 告诉你,我其实叫做宋宣。 宋玄叹了口气。 果真谎言是不能拖的。 拖的久了,也就丧失了暴露真相的勇气。 第37章 季硝 宋玄再一次见到季硝的时候,险些没能认出来他。 他记忆里的季硝,比他和方秋棠都要小两岁,瘦瘦小小的,脸上总带着三分笑,嘴巴甜的跟蜜似的。 哪怕对着方秋棠那张尖酸刻薄、敌我不分的嘴巴,他也能笑嘻嘻地接着,以至于方秋棠一度认为这孩子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如今的季硝也就是十九岁的年纪,还未加冠,却已经跟宋玄差不多高了。 他穿了一身紫色锦缎的衣袍,衣襟口胡乱的敞着,雪白的外袍趿拉到手肘处,腰上挂着几枚不知哪里来的荷包,一身的脂粉味儿,也不知是从哪儿滚出来的。 五官也长开了,多了几分俊逸风流,尤其是天生的一双桃花眼,一颦一笑间波光流转,似乎天生就是要来勾引姑娘的目光的。 宋玄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还是季硝笑着迎上来:“我就知道,一准儿是宋大哥做局坑我呢。” 这一开口,就好似又是回到几年之前了,仿佛并没有因为方秋棠而对他产生半分隔阂。 宋玄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我替秋棠泄愤呢。” 说着,他又将怀里的银票抽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的那一份。” 那银票刚好四百两,是从当铺诓来的一半。 季硝也晓得他们两个分钱的规矩,只笑着推回去:“宋大哥这就跟我见外了。这才值几个银子,你们两个高兴,把我那店拆了也没事。” “你收着,我不诓朋友的钱。”宋玄淡淡一笑,“只是秋棠那边,你就认倒霉了罢,总归是你欠着他呢。” 季硝笑容不变:“我知道的,他最近气得狠了,要是这一间铺子不够消气的,等宋大哥你到了四方城,我满城的铺子随你折腾。” 宋玄反倒被他这态度弄出一头雾水:“你这是唱哪出?” 季硝桃花眼一勾:“唱的一出空城计。” 宋玄笑了起来:“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你俩这么多年跟兄弟俩似的,也都过来了,没必要怄气怄成这样。” 季硝的眼睛亮了亮:“是秋棠派你来做说客的?” 宋玄摇了摇头。 季硝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了。 他脸上的笑微微降了温度下来:“宋大哥,既然不是他的意思,那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 宋玄忍不住了:“按理说,我不该问的——但是季硝,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硝抿紧了嘴唇:“他没跟你说?” “没有,”宋玄摇了摇头。 季硝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不知怎么竟眼中竟多了几分失落来:“宋大哥,我也没别人可说了,你要是愿意听,我就跟你说到说道。” 他说的故事,宋玄一部分知道,一部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