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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务,力求整个婚礼务必盛大而热闹。 “差不多了,就等办事儿。”舅妈看他那俩箱子,“这孩子,还真买回来了?你弟得乐坏了!” 大弟在县城的婚房,必须要置办个好电脑,又信不过本地的电脑商店。陆擎森索性就托熟人配了一台高配,加上他一定要的“透明带闪光”的机箱,当结婚礼物送他。 “喜事儿嘛。”陆擎森放下背包,“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他就没机会坐下过。 去给村长和大队支书各送两瓶好酒,说“不用随礼,人来就行”; 再去一趟婚庆公司,之前准备的易拉宝那张照片不好看,换一张,印好了先拿过来看看,再告诉司仪千万不能穿白西装,不吉利; 婚礼头车还是想借那个谁家的大奔,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花生瓜子和糖包好了,开老舅的车去拿给县城酒店摆桌吧,帮老花眼又耳背的舅舅确认下酒席菜单,肘子rou必须得有; 已经去县城了,顺便就把电脑去搬过去装上吧,大弟要是喝多了就顺便给他接回来,别在婚房过夜…… 舅妈交代的事儿都办完,天早就黑了。 他看看时间,从后座上拎起在县城捎回来的几包饼干礼盒,都是小孩儿爱吃的,一半给小五、小六,一半拿回去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小弟弟。 他比别人多很多弟弟meimei,也比别人多一对“父母”。 十岁出头,被过继给去世母亲的远亲,他得叫舅舅。虽然在同一个村,但算起来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往上数好几代勉强能搭个边。 对方家里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这在重男轻女的北方农村里是让女人抬不起头来的事情。于是花重金找村里有名的大仙给“破一破女儿命”,看怎么能给家里添个男丁。 大仙给出个法子,必须找个命里招阳气的男孩养一养,亲戚家的最好。 于是就找到了续弦刚生了双胞胎的陆家。 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连长说,陆森我讲一句实话你别生气:这分明就是你后妈和大仙串联好了,给你卖了! 他“嗯”一声,笑一笑没说话。 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他早八百年就发现了。 虽然没说当宝贝似的养着,但舅舅舅妈对他挺好,从没给他受过什么委屈。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弟弟meimei刚出生、后妈身体也要养,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也没别的办法。 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同的家庭里,有时候最值钱的是孩子,最不值钱的——也是孩子。 他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生活,换对父母当儿子,换一些弟弟meimei当大哥罢了。 隔着院门,父亲正在对着不知道为何满地撒泼打滚的弟弟生气。 说是生气,也仅仅是呵斥几句罢了。小弟今年才九岁,父亲老来又得一子,所以格外疼爱,宠得有点过了头。 敲敲门,父亲看见他有点意外,又松了口气,假模假式地对地上的儿子说: “你就躺着吧!不管你了!” 小弟倒真不闹了,只拿眼睛盯着陆擎森手上的食盒。陆擎森直接把食盒递给闻声走出来的后妈:“给小弟的,让他吃吧。” “哎你看你,回家还拿东西。”一句话还没说完,食盒就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子给抢走了,她“啧”一声:“这孩子,话都不会说一句。” 却并没有什么斥责的语气。 “你们爷俩聊吧,我进屋了啊。” 说是聊,可是有什么好聊的呢。 最近怎么样,挺好;你身体好不好,也挺好;家里有没有什么事,没事;你那里有什么事,也没事。 然后就只有相对无言的沉默。 再浓厚的血缘,也抵不过淡薄的亲情和巨大的隔膜。 “那我走了,”陆擎森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来塞父亲手里,“也没买点啥,你俩拿着买点用的。” “哎呀,这个……”父亲捏着那个信封,还要推辞。他已经跨出大门,“外面冷,快回去吧。” 父亲追了几步,“那你慢点啊”,他没回头,只是挥挥手。 回到舅家,差不多也都要睡觉了,陆擎森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舅妈听见他在厨房拿碗,隔着门说:“呀,这忙的,都忘了问你吃没吃……” “没事妈,你睡吧,我垫一口就行了。”凉馒头和冷菜,就着一听啤酒,他直接就在灶台上吃了。 然后拿着剩下的酒,坐在院里点上了一支烟。 晚上的月亮特别好,照得院子里敞敞亮亮。 本来,他今天晚上应该带着花,去跟容印之约会的。 不知道印之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容印之送傅婉玲上了出租,打算回公司加班。她晚上刚好有事到了公司附近,于是又一起吃了饭、逛了会街。 这是第三次约会了。再怎么伪装他也到底是心不在焉,傅婉玲又不傻,早就瞧出来了。 大概回头又得被母亲骂“丢尽了她的脸”吧。 明天学长会来,希望她至少不要当着学长的面骂得太难听。 月光照着他的影子,映在地上非常清晰。 他顿了一顿,抬头看着天空中格外明亮的月色。 本来,今天晚上陆应该带着花来找他的。 他到底想要送什么花呢? 26:手机里 学长准时地带着妻子一起登门,容印之早早的到了父母家,一边被母亲时不时刺几句一边焦灼地等待。 学长那天跟他发了很大的火儿,说“必须要当面跟你谈谈。” 他既开心于学长依然关心着自己,又难过于这种关心似乎又令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在学长眼里,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老师、师母,”学长把游玩时候的土特产交到容印之手中,恭敬地打招呼“我们又来打扰了。” “怎么样小许,玩得开心吗?”母亲很难得地露出笑意。 “挺好,也挺累,感觉比上课还累呢。” 学长全名叫做许季桐,父亲叫他季桐,母亲则叫他小许,而容印之则一直都称作学长。 虽然学长是父亲的学生,但似乎更得母亲的欢心。他是继容家大哥之外,最符合母亲对于“读书人”标准的榜样:名牌大学毕业,一直读完了博士才考虑婚姻,不争名不争利,兢兢业业搞科研、发论文、带学生。 这本来也应该是容印之要走的路。 “就这么一回,累点就累点,是吧萍萍。”母亲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亲自倒上茶水。对符合自己期望的孩子,她一向温和而宽容。 就连许季桐的妻子谢萍,也是她当中间人介绍的。 “他这是跟您抱怨我呢,说我这跑那跑地累着他了。”谢萍亲昵地跟容母坐在一起,仿佛她的女儿一般。 “我可不敢,”许季桐苦笑,“我就说回来你得跟师母告状。” “看你们俩多好,我们家这个,对象这事儿都让我cao碎了心。”母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像警告的钟,敲在容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