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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看,越忍不住笑。再往前翻了翻过去与他的对谈,一连读下来,有种无法形容心情,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点感慨。 第一次尝到追人的艰难,终于能够预见成功,然而越感到了希望,心里反而不能松懈——昨天那样当面告白,他也不表态,或许他心里对我还有点迟疑?我想着半天,决定不想了,反正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放弃。 在昨天下过一场大雨,经过了一夜,天气就变得冷起来——秋天过去了,初冬来临,然而不见萧索,反而有种勃勃的生气。与初春勃发的生机又不同,是独属于冬日肃朗里的新气象。成叔准时过来接我到西圆环的一条路上。我家的一间画廊就开在那里,为了帮方水晶的画展开幕剪彩,后续还有茶会。 本来谁开画展,通常不会特地剪彩,就为了显出重视。方水晶旅外多年,名气不大不小,她在国外拿奖,一朝扬名,得奖的画也卖出历来新人高价,国外几家画廊争相邀她开展,国内这里却有点观望,她得奖的画作是她所有作品里最好的一幅,因为卖出,买方并不愿出借展览,她还是回国,虽然受到欢迎,到处露面,可是人脉不够,需要费心拉拢,况且国内许多画家背后都有人赞助,她临时找到一个经纪人,然而成效不彰,始终寻不到合适的地方开展。 正好我与她认识了。当天吃饭,她对我倾吐烦恼,我便决定帮忙。 一切有谢安蕾安排,除了邀请艺文圈子的名人出席,另外也请来几个善于社交的太太小姐们到场。当然一定少不了媒体。我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非常热闹。方水晶今天穿着一套露肩的米白连身长裙,她一看见我,立刻上前致意。我献上预备好的一束红玫瑰花,她捧住了,满脸笑意。 她道:“你这样帮忙,又特地来露面,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 我笑道:“可以帮忙方女士,是我的荣幸,我一向很欣赏您的作品,不过我很少接触到这方面,倒不知道怎么与您认识,正好有个机会,我十分求之不得。” 她对着我笑了笑:“你太会说话了。” 我道:“看见您,不会说话也会说话了。” 与她又谈笑了几句,有媒体过来拍照,过后便剪彩,一堆人排一排,面前的镁光灯啪嚓啪嚓不停。之后还有个茶会,大家一面交谈,一面欣赏画作。 周米也来了。他陪着文家绢和亲家母一块来,十分拘谨地跟在旁边。他看到我,抛来一个眼色,我便上去与他们三人寒暄,就寻个借口带他走开。 周米仿佛松口气:“我真想立刻回公司做事。” 我便调侃:“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你是这样热爱工作的人。我想你爸听见了,可不知道要多高兴了。” 周米白了我一眼:“以后你结婚就知道了。” 他这样说,倒好像他真的结婚了,根本也只是订婚。但是我一听,也不知道怎样想,心里就有种甜的滋味。嘴里说:“那是很久的事。”一面又忍不住想象起来,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也是说不定的事。 突然我发现从没有与檀谊沉聊过过相关的话题,不知道他对于婚姻是怎样的想法?他有没有打算结婚?现在同性结婚已经这样方便了。一想起来,心里便马上想要见到他,听听他的意见。当然也晓得,我们还不到那种地步,然而谈谈也不会怎样,就想要见到他本人,明明昨天才见过。 这上午连一半的时间都不到,简直恨不得时间快一点,直接到了晚上。约定的是明天,可是也不妨碍我晚上去找他。 周米看看我:“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是很久的事——怎么样?很顺利了?” 我微笑起来:“还可以。” 周米再看了看我,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可能不能结婚。” 我愣了一下,又听他说:“还有你二姐,你们的关系要怎么算?” 我正要思考起来,他倒又道:“算了,都是很久的事。”便话锋一转,谈到一场慈善募款的酒会。 这样的慈善酒会将近年末的时候,便会时常看见。许多名目,反正那一类善心的事从不会找不到人做,也不会没人捐款。倒是,周米说的这场慈善会,是文馨医疗慈善基金会所办,它的执行长是一位翁女士,翁家来头不小,不过早几年举家移民至加拿大,翁女士是她那一辈最小的女孩子,从以前便十分积极慈善事业,她每年都为了这场慈善会特地回来一趟。 这场慈善会一般在年末举办,我家里也会有份邀请,通常是我大哥代表,可是他从不到场,反正捐款到了,心意也到了。一方面也为了避嫌,许久以前有过传言,我大侄女的母亲就是翁女士。他们两方没有澄清,不过这个消息很快让我爸处理掉了。 我道:“今天好像提前了是不是?” 周米点点头,看看左右,略低了声量:“对,今年他们打算盛大举办,开邮轮出海。” 我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周米道:“你知道我家里有造船方面的事业,他们问到我爸那里,正好前阵子完工一艘邮轮,还没有出海过,就借给他们了。” 我道:“看来今年的酒会一定更热闹了。” 周米没有接话,我看了他一眼,那样子仿佛不知道怎样启齿。我笑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过一下子忽道:“其实我还听见说了一个事,听见说他们执行长打算趁机公布婚讯。” 我道:“哦。” 周米咳了声:“是这样子,我以前也听见说过的事,就是你大哥他……” 我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如此,但是你告诉我没用,我跟你一样,都是听见人说的,我大哥也没有承认过。你刚刚一副说不出来的样子,就因为怕我听了会觉得怎样?” 周米耸耸肩:“我只是想到了说起来,突然又怕你介意,你不会就好了。” 我好笑道:“我怎么可能介意。他们的慈善会,本来我大哥也不会出席,我更不会了。” 后面很快谈到别处去了。几个共通熟识的朋友过来寒暄,大家随便谈谈,其中两人发表对于方水晶展览的画作的看法,倒是十分恭维,有意思赞助。我便把方水晶引过来,让他们正式认识一下。 周米一直没有走开,直到文家绢打电话来,才不得不去找人。我眼见方水晶与其他人谈到投机,也没有再待得太久,隔着远远的与她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一去公司,刚刚进办公室坐下,谢安蕾便进来了,她告诉我周汤尼回来了,他想要见我。 谢安蕾道:“其实他礼拜五就回来了,他联络我,希望可以与您见面,因为您那天休假去了,我请他礼拜一再来找您。” 我倒有点讶异,从来周汤尼或何莉莉那样资深专业的经纪人想见我不困难,哪里需要经由秘书那里通报,况且通过谢安蕾?她一方面也是我的私人助理,除非严重的事情,不然需要这样慎重? 我想了想,答应了。 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