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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器骤停的那一刻,尖锐到漫长的刺耳声响。 “杀人犯!”他嘶吼着朝江湖海扑过去,被江越勒着拖在原地,摔倒在医院监护室门口的长廊上。 “……是不是宋琪?”用力咬了咬烟嘴,江尧才问出了最关键也是最后的一句。 陈猎雪看着他,轻轻蹙着眉,没有否认。 江尧一撑桌子站了起来。 “我去抽根烟。”他长长地从胸腔里呼气,对陈猎雪说。 茶点店里不能抽烟,卫生间也不行,江尧去店门口路旁的垃圾桶边把烟点上,放空地望着对面还在又唱又跳的舞台。 人要是喜欢一个人呢,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挡自己的眼。 如果按“事不过三”这说法来表示他对于大陈小陈大关小关古怪目光的关注,其实早就过三了。 全都“过”在宋琪身上。 江尧还记得他跟宋琪头一回见面,他俩认识的时间也没多久,实在犯不上把所有细节都给忘掉。 宋琪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透着古怪。 当时他怎么想得来着? 哦,当时他腹诽宋琪跟看见鬼似的。 现在一切都串上了,可不就是跟看见鬼似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跟宋琪对视的第一眼,宋琪眼里看见的人就压根儿不是他。 开头就是个闹鬼的开头。 当时他看宋琪不顺眼,也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宋琪看他也不顺眼,等后面机缘巧合下一点点熟悉了,宋琪在他笑话“Zong”的时候笑而不语,再到宋琪给他备注“三分像”,再到宋琪把他从米酒瓶子底下拽开,上手就捂他心口…… 现在想想真他妈全是漏洞,人就差没写个“这些都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个被我害死的死人”的纸条贴脸上了。 以前江尧他妈还在的时候,江尧总想不明白,也问过他妈,老王八蛋都把你骨头给捶散了,你还不跟他分家保命,天天跟他耗着图什么呢? 小时候江尧他妈会沉默,把小江尧抱过去说你不懂。 那时候他妈还挺温柔的,又倔又难过。 后来一年年的,江越江尧都长大了,江尧他妈也老了,江尧再问这个问题,江尧他妈就不再用“你不懂”来糊弄小孩儿,她眼睛里的难过也被耗光了,变成了痛苦的执拗,说出的话则变为:既然不好过就谁都别想好过,耗也把互相耗死。 结果她也没耗赢,输得贼难看,皮开rou绽的,到死脑子里都有清不出来的血块折磨她。 那时候江尧就想,太烦人了这一家人,以后谁也别想让他为了什么家庭什么感情委屈自己,忍让退让甚至消耗折磨自己,不爽就是他妈不爽,谁也别驴谁,活得自在最重要。 原来感情这码事儿非得真正轮到自个儿头上,才能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 一切都是有端倪的。 关键只在于你选择看明白还是装瞎罢了。 哪怕刨掉前面种种“三分像”的线索不提,江尧也记得那天跟宋琪在路牙子上的对话,他问宋琪要一个答案,宋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现在想想,当时他心里就已经该有数了,但是他潜意识里抗拒承认最让他不能接受的“真相”,以致于宋琪只要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个“王八蛋”的回答,他就迅速将宋琪排除在砸酒瓶的人以外,不想再往深了去想。 江尧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宽容的人,杀人就是杀人,他从不信奉凶手苦衷论。 江湖海杀了他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江湖海。 那天路牙子上的江尧是如何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就如何又把那口气咽了回来。 咽得他直发噎,闷了两根烟下去嗓子眼儿里都不顺畅。 真他妈难受啊。 梗了半天,江尧把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上,掏出手机给宋琪拨了个电话。 难受是一码事,可这到底是他跟宋琪的事,旁人的话与态度都不足信,他要听宋琪亲口说。 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宋琪那边的事儿应该是处理完了,声音听着挺放松,问江尧:“顺利么?你是过来店里还是先回家?” 江尧一小时前听着宋琪的声音有多自在,现在就有多说不上来的的复杂,他说不出七拐八绕的话来,宋琪话音一落,他就直白又直接地问:“你是不是经常把我看成纵康?” 电话里沉默下来。 “偶尔,没有刻意把你俩放在一块儿比过。”宋琪也没狡辩,直接承认了。 江尧又咬出根烟,点上以后狠吸一口,又问:“砸瓶子的是你?” “嗯,”宋琪答应一声,“是我。” “你怎么不……”江尧的话说到一半刹了下来。 不什么呢,不早点告诉我? 不主动告诉我? 不提前告诉我? 不诚实告诉我? 江尧你是他谁啊?他又是你谁啊?管他横康还是纵康跟你有什么几把关系? “……知道了。”江尧把电话挂了,使劲扳了扳自己的头发。 宋琪又打过来一个,江尧没接,微信也不想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现在脑子里乱得一逼。 陈猎雪从店里出来,站在江尧旁边数了数垃圾桶上新增的烟头,碰碰江尧的胳膊:“给我一根。” “你行么?”江尧狐疑地看看他的胸口。 “这种问题少问。”陈猎雪笑笑,抽了根烟出来咬进嘴里,往对面热热闹闹的台子上看。 江尧也勾了勾嘴角,耷拉着眼皮没心情说话。 “宋琪刚给我打电话了,你问他了?”陈猎雪问。 “问了。”江尧点点头。 “你跟他现在的关系,是我想的那样?”陈猎雪又问。 “不是。”被看透成这样了,江尧也没避讳,“我看上他了,他还没给我个准儿信。” “所以你闹心是因为……”陈猎雪扬扬眉毛,“吃醋?” 江尧扭过脸盯着他。 “你可能搞错了重点。”江尧慢腾腾地说,“我闹心是合理范围内的闹心,但我也不至于跟个死人吃醋,死多少年了他,跟死人吃醋吃得明白么我?” 陈猎雪跟他对视着,目光里透着点儿不解。 “我现在膈应的是,宋琪他杀了个人。”江尧咬着牙说。 光是说出这几个字他都感到玄幻,牙关又绵又沉地难以启开,宋琪的脸和江湖海的模样在他脑子里交替出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