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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抵他平时半包的价钱。小梁赶紧掏火给他点上,抽着鼻子问:“什么味儿?” 能有什么味儿,烧钱的味儿。 宋琪叼着烟站起来往他屁股上带了一脚:“什么味儿也别琢磨。心脏长什么模样自己没数儿?” “所以我这不问你过过耳朵瘾嘛。”小梁揉着屁股蹿起来,又晃晃那三张一百块,问宋琪:“那我就把狗留下了啊!” 宋琪被他吵得心烦,掏出手机往外走:“自己找的事儿自己照顾。把剩下活儿干了。” “得嘞!” 走到门边他又停下,外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条狗还在跟那几个小孩胡闹,他偏偏头问小梁:“留他联系方式没?” 小梁正捋着袖子要往车底下钻,说:“他拿你名片了,有什么事儿会联系你的。” “名字都没问?”宋琪吐了口烟。 “啊,”小梁半个身子窝在车底想了想,刚才光琢磨狗了,“他签那个字儿,好像叫……上饶?” 宋琪:“……” 什么几把东西。 江尧打了个巨无霸的喷嚏,把自己震得从座椅上弹了弹,有点儿懵。 司机吓得加了个速,扭头看他:“好家伙,我以为你跟后边儿点了个麻雷子。” 江尧乐了,搓搓鼻子,感觉脑袋有点儿沉:“炸着您了?” “感冒了吧,”司机抽两张纸递给他,把车窗又往下降了降,“一到换季全民感冒,我这车上就跟个病毒流动交流站似的。” “那您得注点儿意。” “可不。” 跟司机正贫着,手机在裤兜里哇哇叫,江尧掏出来看一眼,屏上两道裂口把赵耀的名字活活切割成走光,他接起来应了声:“光儿。” “尧儿!”赵耀的动静每次都跟加了扩音器似的,江尧好几回被他从梦中一嗓子惊醒,瞠目欲裂地想把他喉咙掰开,看看是不是嘴里比别人多长了俩喇叭。 “哎,”他把手机拿远点,感觉屏幕又多了两条裂纹,“听见了。” “你人呢?中午一通发疯就跑出去了,小尿儿叫你吓得都没敢吃你桌上那盒鸡腿!” “他不敢你还不敢?让他吃。”江尧揉揉肚子,赵耀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他连中午饭都没吃完,接了他哥半个电话就出来了,然后又接了宫韩的电话,又撞上条狗,又在修车厂遇上个烂脾气臭脸的…… cao。 不想这个,烦人。 他看一眼窗外,问赵耀:“拐个弯就到学校了。要爸爸给带东西?” “对!你那什么,先去打印店把班长定做的横幅拿上,他们好人好事协会那个!” 小尿儿在旁边更正他:“志愿者协会。” “什么破会都一样!”赵耀不耐烦地解释,“班长又开会去了!不知道是系里还是几把学生会,一天什么烂事儿都开会。他怕晚上回来打印店关门,明儿他们要用。” “嗯,行。”示意司机把车停在学校路口,江尧欠身掏钱,“还有别的么?” “还有你看看菜鸟驿站关门没爸爸!要没关门帮我拿个快递,不重,我批发的钢化膜终于到了,嘿嘿!” 江尧也被他带笑了,赵耀很有点儿小生意的头脑,大一靠自学奋发掌握了贴膜技术,在宿舍门口贴张手写广告纸就算开了张,小二年下来还真玩得人模狗样,把校门口推电三轮贴膜的大哥都给挤兑走了,连对面宿管阿姨都慕名来找他贴过膜,系里还给他们宿舍封了个“贴膜四子”的傻rou美名。 “正好,晚上给爸爸换个膜,爸爸再给你带俩辣鸭脖回去。”江尧说。 “放心吧爸爸!”赵耀笑得像放屁,“我这手艺就是靠您三天两头摔手机练出来的,哪星期不给你换张膜我都浑身刺挠,您就是我最忠实的爸爸!” “滚蛋。”江尧笑着骂他一句,接过找零撂电话下车。 从破修车厂回来的时候天还亮着,到学校就基本上暗下去了,校门口的小吃摊全都支了起来,他先去菜鸟驿站把赵耀的钢化膜拿上,往打印店走的时候,各种食物的香味儿顺着晚风往鼻孔里飘,江尧突然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些文艺吃货爱说胃跟心是连在一块儿的。 盛了一肚子气的时候他真一点儿没心思感受饱饿,现在气下去了,也挺饿了,看着手上这袋钢化膜,他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江越公事公办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来,江尧又有点儿想暴躁——他是真不知道他爸哪来的脸,奔六十的人了,找个能给他当儿媳妇的人做老婆,全家上下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当然了,所谓的全家也只是他夕阳正蓬勃的亲爸,他死人一样的亲哥,他,和他没命享福早死亲妈的牌位。 得知老头子在外面有人的时候他才初三,把家里砸得跟碎片展览馆似的,踩在不知道是前清还是民国的碎瓷片儿上威胁他爸:你在外面玩出一片花海都没人管你,敢把人往家里领,我保那女人走着进来飞着出去。 大概觉得那阵儿他确实小,能干出没脑子的事儿来,他爸也没张罗带人回家。结果等他考上大学,就在离家上学的前一星期,老东西到底是把传说中的小妈给他领回了家,江尧那天抱着他妈的牌位在门口坐得像个钟馗,指着小妈的鼻子愣是把她骂得没敢进门。他老子爹险些背过气去,cao起手杖就要打死他,江尧没躲没跑,把他妈的牌位往他爸脸前一支,说出的话冷得冒白气:“你打!你把我妈打死再把我打死,我就认你个老东西还有血性!” 他爸举着手杖瞪了他半天,锋利不减当年的鹰眼硬是透出点儿脆弱的意思,放下手杖把哭哭歪歪的小老婆送走了。 江尧出来上学一年半,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成想老东西贼心不死,赶着六十大寿要玩一出“双喜临门”。 真牛逼啊,江尧中午摔电话的时候想,也不怕嗨过头附赠一场马上风。 结果他屏幕的裂口还新鲜着,他哥就把电话打宫韩那儿去了。 跨上打印店门前的小阶梯,江尧在心里叹了口气。 宫韩那孙子说得挺贱也挺对的,老江家一宅子上下连条会喘气的母狗都没有,仨男人还天天掐得其乐无穷。 可见老爷们儿们真掐吧起来,比电视里那群弱不禁风的女人们鸡飞蛋打得多了。 打印店的老板娘窝在电脑椅里看韩剧,站门外边就听见屋里咋咋呼呼的欧巴欧吐,瓜子磕得噼里啪啦响,见江尧进来就抓起一把递给他:“来点儿?”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