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带你回家
关山月从私人飞机出来,小鞠在身后拿着厚外套快步在舷梯上追赶,披到男人身上。 “打好招呼了吗?” “是,车到了,大长老有十分钟的空闲时间见您。”关山月点点头。 走特殊通道出去,司机看到他,踢着步子敬礼,关山月微点头坐上车,司机直接带他穿梭在A市的街道上,驶进总统府。 严密的搜身检查过后,坐等了片刻,会客室的门开了。 他转头,起身,一身灰色高定中山装,黑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难得的低调,低头行礼。 “阿月,坐。” 关山月等来人在主位上坐好,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突然来了?” 关山月收敛起所有的锋芒,笑笑,“来看看您,年前后琐事多,近期不一定能回A市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上位者笑的和蔼,“要是还有你父亲,我不知要省多少心。这么多年,外面的动向多亏你辛苦筹谋。不过说起来,最早的那批,除了你身边那个,只剩下两个了吧?” “是,最近那个小地方频繁闹事,我已经派他们过去了,这次来,也是向您请示。” “嗯,直接做干净吧。后面的这几批啊,都不太耐用,利用率太低。” “是阿月无能。” 上位者摆摆手,“别这么说,我知道有多困难。这次回来,去看过老夫人了吗?” “还没有,先来的您这儿。” “一会儿回趟家,你甚少回来,老太太时常念叨你。” “多谢大哥的照拂。”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有这个义务,行了,我还有会,年前事忙。” “是,您慢走。”关山月站的笔直,低头行礼,等门关上才抬起头,正了正衣领,从侧门离开。 江晚灵睡的眩迷,在吵闹声中悠悠转醒,陆恩拦着来人,似想把人拦在病房外,江晚灵坐起身。 是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她见过,是容临的二哥,叫容成的。 “陆恩,你什么身份,敢拦我爷爷?” 陆恩是军人,纪律刻在骨子里,看到容老爷子就是一个军礼,但也不让开身。 江晚灵知道他怕外面的人找自己麻烦,起身走到门口。 “三嫂……” “这位是容爷爷吧,请进吧。” 老爷子身姿挺拔,盯着她看了半晌,进了屋。坐到病床边的沙发上,容成接过他手里的拐杖立到一旁。 江晚灵看着那根拐杖,想到容临身上的瘀伤,就有可能是这根东西所致,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就是容临看中的女人?” 容成看她一眼,在自家爷爷耳畔耳语几句,容老爷子原本平淡的眼神瞬间变得厌恶。 “荒唐!跟沈家和许家小子牵扯不清,还来勾引我孙子?” “爷爷……” “谁准你叫我爷爷?” 江晚灵压着气,“要不是看在容临的份上,我也不会这么叫您。容老爷子,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只凭你身边人的一句话就说我跟别人牵扯不清,请问您亲眼看见了吗?就对着一个女孩子造谣。” “反了,一点家教都没有,容临真是瞎了眼!” “容临瞎没瞎我清楚,您自己盲不盲您却是不清楚!” “三嫂……”陆恩伸手扯江晚灵的胳膊,江晚灵甩开他。 “把容临打成重伤,伤口感染都没人管,您一进来不关心他是否安好,对着我就是一通批判。他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您现在才来,就不担心直接收尸吗!” “放肆!” 江晚灵吼的胸口起伏,容成阴狠的目光斜到他身上,向她走过去。 陆恩立马挡到她身前,“爷爷,您别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容成抓上陆恩的肩膀,陆恩咬牙纹丝不动。 “陆恩,滚一边去!” “爷爷,今天您想动她,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容云生拿过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容成趁其不备,狠踢上他的膝弯,陆恩跪倒在地。 江晚灵再傻也知道硬拼不过,打开门就想往外冲,直接跟门口的人撞个满怀。 关山月扶住她动都没动,垂眼看她一眼,又扫向屋内。看看跪在地上还努力伸手挟制容成的陆恩,嗤笑一声。 江晚灵连站直身都忘了,愣愣的看着面前风姿秀逸的人,关山月扶起她,高昂着下巴走进屋,看了眼床上的容临。 拂了下衣摆,坐在门边的联排沙发上,翘起腿看着对面的容老爷子。 “你他妈谁啊?” 容成话一出,就被小鞠一拳打在颈动脉,晕死过去,速度快到陆恩傻了眼。 关山月还是噙着笑,目不转睛与容云生对视。 “阁下尊姓大名?” “容老客气,关家山月。” 容云生皱着眉想了想,看小鞠的身手……关……容云生瞪起了眼。奶包期待大家的加入Q裙1019311803 “容老爷子是想就这么谈,还是?” “陆恩,你带容成还有这位小姐先出去。” “我要留下!” 关山月转头看向她,笑意中的冷冽还没退却。 “乖,出去等,我必替你讨个公道。” 江晚灵软软的看他一眼,丝毫没了刚才的气势。 关山月小白她一眼,怂,刚刚的魄力哪儿去了? 待陆恩拖着容成退出房间,江晚灵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屋,小鞠也低头退出去,带上门。 “我不喜欢绕弯子,床上这个人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但我的人要他活,他现在就不能死,容老可以直说重点。” 容云生叹一口气,“家丑不可外扬啊。” 关山月烦躁摆停,不想听这些无聊的感叹。 “让容临娶穆雨瑶,是我认为最简单的保全他的方式。” “嘁,容怀远死后容家还真是没人了啊,独子竟然要靠当上门女婿来保全平安,说出去真是笑死人。” 关山月一脸讥讽的嗤笑,容云生面子挂不住,嘴角直抽。 “容老既已知我身份,我今天就大言不惭承诺一句,只要那丫头不让他死,我必能护他周全。” 容云生激动的站起身,又颤巍的坐下。 “冒昧问一句,门外的小姑娘……跟您的关系?” “她啊……”关山月挑挑眉想了想,说是员工关系好像远了点,“算是我侄女吧。”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算苏御现在死在他面前,他连对年轻人英年早逝的惋惜恐怕都不会有,随即淡淡的转了话题。 “门外那个,想必就是容怀谷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吧。” “惭愧……我容家至此,唯临儿最是出息懂事,偏又不听我安排。” “我管不着容老的想法,只是……门外那个东西,想动我的人,我废他一只手,不过分吧?” “关爷,请您手下留情,男子汉顶天立地,他若是……” 容云生拉下老脸,对着一个晚辈不惜用上敬语,话都没说完就被无情打断。 “顶天立地?他?你想笑死谁?这里是医院,弄坏了,治嘛,我的人出手偶尔也不稳定,说不定能保住的。” “爷爷……” 床上传来微弱的呼唤,容云生疾步走到病床旁边。 “临儿,你醒了。”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孙子浑身的伤,干裂的嘴唇,容云生自是心疼的不行,他万万没料到,容成会下这么重的手。 关山月懒得看他们之间的父慈子孝,也不信血浓于水那一套,起身正了正衣摆要离开。 容云生慌忙开口,“临儿,快,叫叔叔。” 容临脑袋像一团浆糊,张嘴就想吐,什么都不清楚,也看不清门边是谁,听话的就要喊。 “叔……” “不必了,听得我牙疼。” 关山月打开门,转头看到被带离房门的江晚灵,朝她招手,她疾步跑到他身边。 “里面的人醒了,去看看吧。” 她忙推门进去,关山月瞥了一眼合拢的门,小鞠走到他身边。 江晚灵蹲在床边,容临朝她勉强的牵起一个笑,精神极差,转头又让他觉得想吐,闭上眼缓了缓神。 她眼泪又落下来,“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只打营养液,肚子里空空的吧?” 容临轻摇摇头,又是一阵眩晕。 “你别动,你什么都别说,我叫医生,对,应该叫医生。” 江晚灵去抓床头铃,容临用尽力气才抓住她一只手指。 “一会儿,想先看看你……” “什么时候看不行,我又不会跑。” “别哭……” “嗯,我不哭。” 江晚灵蓄满眼泪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他了,翘着嘴角朝他笑。容云生把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在心里哀叹。 擦擦眼泪,她摸上容临的脸,容临强撑着精神回应她,终是精神不济又昏睡过去。 江晚灵忙去抓铃按响,又往门外跑,还没到门口,走廊上就一声惨叫。 打开门跑出去,关山月侧眸看了她一眼,医生站在不远处,陷入两难。 “愣什么,先进病房,门口的一时半会死不了。” 医生反应过来,忙点着头,脚步慌乱的进了容临的病房。 江晚灵看向身旁的人,“关爷,他这是……” “断了只爪子而已,叫的跟剥皮削骨似的,里面那个叫成这样还差不多。” 她有点闹不清状况,才想起来,关山月怎么会在这儿? “告别完了没,告别完了就走。” “去…哪?” “你几天没洗澡了,都快臭了,少给我丢人,跟我走明天再来。” 江晚灵赶紧举起自己的胳膊闻闻,“你才臭呢,我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 “没有吗?我怎么……” 关山月低头靠近她嗅了嗅,江晚灵紧张的后退。 “呵……骗你的,玫瑰味儿的,还有……讨厌的消毒水味儿。” “我先进去听医生怎么说……” 江晚灵旋身又进病房,医生正在跟容老爷子交待注意事项,她忙请医生再从头告知一遍,认真的记在心里。 “小丫头,你整晚都在这儿?” 江晚灵看了容云生一眼,点点头。 “先跟你叔叔回去休息吧,我会派人来看护他的。” 江晚灵没动,也没说话。 “临儿是我的孙子,你还信不过我吗?” “那还不是您把他打成这样的……” “……”容云生被堵的没话说,自己的次孙已经被收拾成那样了,他总不能再多说什么。 房门被打开,屋内的两人同时望过去,小鞠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关山月站在门口整理着自己的半掌手套,眼神瞥向她。 “走吧,天黑了,带你回家。” ************ 关叔叔上线,喜欢老关的在哪里~ 第七十章老宅 外面雪厚厚的,她打个寒颤,跟着关山月上车,坐在后排,车里暖气足足的,她低着头胡思乱想着。 “关爷,公馆和老宅都安排好了。” “回老宅。” 挡板被升起,关山月转头看她。 “你不会真以为病床上那个是为了你拒婚的吧?容老头说了,让你离开他孙子,人家才是父慈子孝的一家,怎么样?放弃吗?” 江晚灵没抬头,摇了摇头。 “哟,以你的性子,不是应该焦灼万分,最后大义凛然,成人之美嘛?” 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别以为你很了解我,说这话或许大逆不道,万一容临的爷爷奶奶百年以后……他还有我。” “嘁……平时笨的很,这时候倒通透了。” 透的真是碍眼…… 江晚灵又低下头,两个人一路沉默。 车子一路驶进一栋庄园老宅,天黑漆漆的,玻璃也黑漆漆的,没什么灯,江晚灵在后排什么也看不清。 跟着关山月下车,男人把皮毛大衣丢给她,率先走在前面。长长的走廊亮着宫灯,雕梁绣柱的彩绘看不太真切,穿过走廊又走了一段,小路两边的翠竹挂着雪,雪路已经被打扫出一条,供人行走。沿着石子小路进到主院,走到大屋内,厅里十几个人,整齐划一的鞠躬行礼。 “得了,起来吧。”转头看向江晚灵,“带这个丫头去房间吧。” 其中一位女佣人站出来,引着江晚灵去往二楼。她好奇的张望着,长长的旋转楼梯,走廊上挂着极美的大窗雕,惹的她忍不住驻足观看,刚要摸向那繁复的花纹。 “小姐,这个是古董,不可留指纹的。” 佣人只是单纯的陈述,没有任何卖弄夸耀的口吻,让人听着极舒服,江晚灵点点头,忙跟着继续走。 到了房间,推门而入,古朴奢华的房间,她甚至有点不敢迈进去。 放轻脚步踏入屋内,就被房间的左边的大拔步床吸的移不开眼睛,如房间里又套了一个小房间般,门楣和周围雕刻极为精美。 “小姐,这边的用品都是给您备的,洗浴用品在浴室,您看可否有遗漏?” 江晚灵看看窗边榻上的用品,护肤品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忙道谢,佣人欠欠身,说有其他需要可以打柜子上的内线。 她进到浴室,洗澡水已放好,冒着腾腾的雾气。随手拆了架子上的两个浴球丢进去,泡进四四方方的大浴缸。肚子咕噜乱叫,才想起来今天只早上垫了点东西吃。倚在缸壁上,想着医院,想着容临,想着他的家人,她急迫的想知道到底在容临身上发生过什么。 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怦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接起。 “洗完了就下楼吃饭。”挂断。 她眨眨眼想了想,啊,是关山月。 关山月怎么会来到A市的,又怎么会到医院去?他是认识容临的爷爷吗? 穿着佣人准备好的家居服下楼,蓦然发现又跟关山月撞衫了,同款锦缎家居服,一黑一白。 坐在关山月斜侧方,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面前的餐点,一只小点心落到了她盘里,她抬头看,关山月已经悄无声息挪到她旁边。 “葡萄酥,尝尝。” 她听话的夹起放到嘴巴里,关山月夹什么她吃什么,也不说话,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烦躁开口。 “不是没事了吗?就是到了阎王殿门口,我也能把人给你拉回来。” “你是白无常吗?” 关山月横她一眼,上下打量她,“不,你才是,我是黑无常。” 她低头看看两人的打扮,噗嗤笑出声,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脸。 “关爷,你怎么来A市了?” “有点私事。” “那你去医院做什么了?” “耳边刮了点风,怕你搞不定回不去了,我岂不是少了个可以作弄的人?” “切……” 她心情好转了些,筷子也动的勤了些,关山月侧目看着,心情也跟着好。 容家老二家炸开了锅,容成跟着爷爷去了趟医院就直接躺在了医院,穆秋桐在儿子病床旁急的直哭,想把自家兄弟姐妹都叫来,被容云生拦住了。 “爸,您平时偏袒容临就算了,成儿被伤成这样,您都不管管吗?” 容怀谷拦着自己的妻子,直使眼色,让她少说几句。 容成早就醒了,仗着母亲哭闹一直在床上呻吟叫屈。 容云生闭着眼,被气的血压都升高了,容老太太一直在旁边轻抚他的背。 “这次的事情,不管你们乐不乐意,都只能这么算了。” “不行!成儿说了,跟容临的女人有关,我管她什么背景,就算豁出我穆家全部的势力,也要给成儿讨个公道。” “就算倾尽我容家和你穆家,也动不得他分毫!” 容云生动了气,把拐杖狠狠一杵,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容老太太忙挽着自家老头子,轻声安慰。 “这次本就是成儿出手太重,我让他替雨瑶教训下容临,算是全了你们穆家的颜面,是谁让他下这么重的手!把自己的亲堂弟打到进重症监护室,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吗!” 容云生站起身,怒哼了一声,就转往容临的病房走去。 “容怀谷!你的儿子躺在这,你也无动于衷是不是!” “你嚷嚷什么,要吵回家吵,少在这丢人现眼,老爷子都那么说了,你还以为容家和穆家是以前的光景吗? “我不信!明明是你爸的推托之词!是容临不知好歹!他个没爹没娘的东西,雨瑶哪里配不起他了!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吃,你们容家都嫌腥!” 穆秋桐无所顾忌的喊叫泄愤,容怀谷看着她的样子只觉生厌,转身也出了病房,留下她在后面不甘的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容怀谷的皮鞋声在安静的走廊上敲击,他面色没有意料的烦躁,反带着点愉悦。 “语安,你看到了吧,你的儿子快被我玩儿坏了。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只要是你喜爱的,我会一直一直折磨下去,作为你离开我的代价……” 两人吃了饭一前一后的上楼,关山月的房间跟她的在不同方向,说了句早点睡觉,留给她一个绝美背影,关山月就走去走廊的另一头了。 躺在床上,四周幽静的很,原以为累了几天很快就能入睡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翻身而坐,一屋子的老家具看的她更是浮想联翩,拔步床上的雕花密而繁复,带着幽香,越看越怕,她直接爬起身出门,往走廊另一侧去。 轻敲了门,里面回了声“进”,她推门而入。 屋内灰暗没着灯,门口正对的窗边却极亮。关山月散着发,斜倚在窗边的榻上,月光映着雪光,清辉落劈在他身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如妖似仙,让她一时不敢惊扰。 关山月依旧看着窗外,“怎么了?睡不着?” “你不看都知道是我啊?” “除了你,没人敢敲我的门。” ……她怎么忘了老狐狸吃人这回事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睡不着?” “关爷…这里装修太古典了,又静……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不是说……房子太大没人住,容易……有阿飘……” 关山月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了,鬼有人可怕吗?” 她扁着嘴不知作何回答,男人又慢慢开口。 “害怕就过来,离那么远,鬼来了我怎么保护你。” 她拖着毛绒绒的小拖鞋走到榻边,男人曲起一条腿,她也盘坐到榻上。 关山月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眼睛里漾着雪光。 江晚灵大胆的很,伸手翻过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上一点,呷一口。 “关爷,你跟苏御是怎么认识的啊?” “最初创立娱乐公司的时候,跟他父亲在酒会上相识。金融圈儿大多都是伪君子,我年轻时眼里也不怎么容人,有几个老东西想让我出出丑,他父亲提醒了一句。虽然我早知底细,但也觉得他还算可交,后来他常带苏御出席各种场合,也就熟识了。” 年轻时不容人……你太谦虚了……你现在也目中无人…… 关山月托着白兰地杯,“闲着无聊,说说你的家庭吧。” 江晚灵拖着腮想想,“我啊……就很普通的那种独生女啊,我mama是脾气不太好,但很体贴很重情义的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要管。我爸爸是那种……怎么说呢,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老婆孩子一定要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就不太在意自己,但我mama很疼我爸爸,我爸爸也很爱我们。总之就是,不管做菜也好,吃什么都好,他们总习惯挑最不好的部分吃,把最好的留给我。” 关山月看着她,突然伏过身捏上她的下颌往自己身前拽了下,盯住她的眼睛。 “我时常在想你到底生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眼睛里为什么除了色彩,都看不到别的东西,举了半天例子,都离不开吃……” “……相较于眼睛里究竟能看到什么,我更感兴趣的是,您时常都会想起我啊?” 关山月松开手,躺回去,眼神不自然的看向窗外。 “……闲来无事罢了。” 她借着窗外的光观察这个房间,是一间跟她那边摆设差不多的房间,更多了些男儿气。 “这是我幼时的房间,你住的那间,是我母亲未出阁时的房间,这是我外公家的祖宅。” 江晚灵回想了下房间的陈设,“你母亲,一定是很温婉的人吧。” “大概是吧。” “你的父亲呢?” “不记得了。” 关山月满面清霜,江晚灵识趣的没再问。 一杯都没喝完的工夫,困劲儿就上来了,她揉揉眼,几乎是瞬间就被困意吞没,手里的酒杯垂直而下,关山月眼疾手快的起身一手接住,肩膀向前一靠托住她,她垂头窝在他肩头。 “定力真差,防备心也差。” 关山月放好手边的东西,下榻托抱起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侧躺到她身边,单手支额,盯着她的睡颜,勾着唇角,目光缱绻而不自知。 “睡吧,小饕餮。” ************* 觉得名字记不太清的,我把这部分人物关系截图放微博了哈。 第七十一章关家山月 江晚灵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挪下床,看了看床外侧梳妆台上的手机,洗漱下楼,她想给容临熬点汤送到医院。 冒然进厨房感觉有点冒昧,她正踌躇不前。 “杵在那干嘛?” 她转头,关山月环着臂倚在餐桌前看她。 “睡傻了?过来吃饭。” 走到餐桌前坐下,她搅着碗里的粥。 “关爷,一会儿我可以借用下厨房吗?我想给容临炖点汤喝。” 关山月舀着清粥送进嘴里,垂着眉不看她,吃了几口,“嗯”了一声。 她脸上雀跃的笑跟关山月面无表情的冷脸形成对比,匆匆吃完自己的早餐就蹦跳着进厨房了。 厨房里的阿姨听了她的需求表示病人最好不要吃太过油腻的汤,身上有伤口所以也不能用鱼虾,推荐了一道牛rou滑蛋粥,她不会…… 在厨娘的帮衬下,食材总归是上了锅,基本都是那个阿姨做的,还贴心的帮她把牛rou打成rou糜,说是病人更好入口。 只剩小火煨炖了,她又蹦跳着上楼换衣服。 自己的衣物原本就放在床外围浅廊的柜子上,此时上面规规矩矩摆好一套衣服,她自己的不见了。苏御在走之前帮她把行李箱搁在医院,跟关山月走时也忘了带,无奈展开柜子上的衣服看看。 保暖衣裤都很正常,外衣是一件如意襟绣花旗袍长夹袄,晚清风格,她在心里吐槽关山月执着又老派的审美,不是谁都像他可以压的住所有复古怀旧风。 换上了身,镜前看看,还算满意,虽然自己的鞋子是白色厚底短靴,英伦风有丢丢不搭,但是裙长基本只会看到一个鞋底,拿着毛披就下了楼。 去到厨房,滑蛋粥的味道把她馋的不行,厨娘阿姨表示她衣服领口和袖扣的毛毛容易吸味道,让她放心,一会儿熟了会帮她装好,她感谢万分,回到大厅。 外面是个大晴天,旋开大厅的门迈出去,阳光照在厚雪上耀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眯着眼睛逛着园子,已经有人又开始扫雪堆雪了。她找园丁要了把小铲子,跑到一边去堆雪人玩。 一个人战斗力有限,小心的拉高裙边,堆了圆圆的到她膝盖的一个小雪人。 “蹲在地上不冷吗?” 江晚灵回头,关山月站在不远处,鸦青皮毛大氅隐隐泛着油亮的光,臂弯上还搭着她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月白色毛斗篷。她笑着起身,蹦跳过去,指着雪人给他看。 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她熟悉的揶揄的笑,她忙抬手制止他。 “幼稚!我知道!哼!不懂情趣。”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一定是幼稚了?谁又不懂情趣了?” 江晚灵朝他吐吐舌,抓过自己的外披也不穿,往屋里跑。 “慢点,滑倒了可没人扶你。” 进到屋内,接过厨娘阿姨手里的保温桶,她反复道谢。 关山月进屋,她刚想问可否送她去医院,就被小鞠抢了话头。 小鞠凑到关山月身旁附耳几句,男人冷了脸。 “自己去领罚。” “是。”小鞠刚要退出去,关山月又开了口。 “查不出是谁多嘴,罚双倍。” 小鞠点头,江晚灵看他的脸色,听到关山月后一句相比第一句领罚反而松了口气,这小鞠哥还是个受虐体质啊……他不会跟关山月…… 关山月看着她脸上精彩的变换,皱起眉,“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没没……”心里的好奇实在止不住,“关爷……你是不是……” “什么?” 关山月看她鼓着腮,噘着嘴,眯着眼笑的一脸坏,绣花的藏蓝色夹袄映着冷白的肤色,像自己办公桌上和田白玉缸里那条蓝白龙鳞兰寿。 “你跟小鞠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她一脸使劲憋都憋不住的笑,男人疑惑的看着她,立马反应过来,眉毛都气抖了。 江晚灵看着他的脸色忙躲到沙发后偷偷瞄他,他闭闭眼,劝自己别跟一条金鱼计较…金鱼都是没什么脑子的… “走不走,还去不去医院了?”没好气的朝她开口。 “去去去。” 讨好的站回到关山月身侧,刚要迈出门,男人睨着她,把她揪到身前,手上变戏法一般拿出支玉簪,挽着她的头发,绕了几圈扎了一个简易的发髻。 细看她未施粉黛的小脸,雪光映照下,比昨晚更明媚。 路上她总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头发,想知道关山月是怎么仅用一支发簪给她固定头发的。 “弄散了可不帮你挽了。” 她轻哼一声,放下乱摸的小手。 到了医院,她下车,关山月没看她,说了句晚点来接她。 招招手进了住院楼,推开容临的房门,男人已经坐起来了,吓的她呆在门边。 容临没什么精神的脸扬起笑,朝她小幅度的招招手,她奔到床边。 “你怎么坐起来了!” “没事了,躺的浑身没劲儿,想起来坐坐。” 江晚灵不敢碰他有滞留针的手臂,嗔怪的看着他,脱下外披帮他盛粥。 “晚灵,你真好看,像我们容家的媳妇儿。” “少贫嘴,我还生你的气呢。” “别气了,我不是没事儿嘛。” “你要真有事儿,还来得及吗?”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容临笑意缱绻的看她。 盛好粥她看了看旁边的陆恩,“陆恩你吃饭了吗?” 陆恩点点头,她放心的坐好,一勺一勺吹凉送到容临嘴里。 念着他刚恢复饮食不能吃太多,喂了两小碗她就放下了餐盒,又去卫生间打热水,给容临擦身。 上半身还有伤口,她小心的避开,擦着他的四肢。 “你爷爷下手也太狠了。” “还好,大部分是容成动的手,不过你叔叔也替我报仇了。” 江晚灵疑惑的看他,叔叔?反应了一会儿想起病房外那声惨叫,关山月是在替她出气吗……昨天迷迷糊糊都没想到这层。 “媳妇儿,你要晾我多久啊?你老公的大宝贝就这么给陆恩看光了,你不吃醋啊?” 看光个屁……你不是穿着内裤嘛…… 翻了个白眼小心的给他盖好,江晚灵就出病房去主任办公室询问容临的情况。 医生也对她毕恭毕敬,搞的她很不好意思,了解个大概就退出来了,总之容临不会有危险,在往好的方向恢复就好。 再回去时容临的爷爷奶奶已经在了,看到她老爷子站了起来,容老夫人也走过来握她的手。 “容老爷子,容奶奶,您们坐。”容云生听得出她还对昨天的他说的话心存芥蒂,一时没好张口。 容老夫人握着江晚灵的手往病床旁的沙发处走,两个人双双坐下。 “小姑娘,谢谢你和你家叔叔,多亏他送来的药剂,不然临儿不会好这么快。” “什么药剂?” 她来回看着容临和陆恩,容临无辜的回看她。 “你叔叔的人拿来的啊,陆恩说就是打我二哥那个人。” “应该是内部专供的,我听说过类似的东西,但很稀有,不是什么级别想用就能拿到。”陆恩补了一句。 这会儿她满脑子浆糊,关山月什么都没说,这到底是冲她还是冲容临的爷爷……冲她不至于,他们才见过几次啊,她充其量就是沧海的一个化妆师,又没什么大用…… 还是关山月对员工都这么好啊……传说中的无条件护犊子? 她眼睛来回的转,容临好笑的看着。 “爷爷奶奶,这就是我的心上人。” 江晚灵羞红了脸,容老夫人慈眉善目,一下下抚摸着她的手。正当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苏御,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出去接电话。 “喂,苏御。” “生日快乐。” “谢谢……我都没顾上联系你,一切顺利吗?” “嗯,你那边呢?” “容临醒了,脱离危险了,就是还要恢复一阵。” “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唔……看看就最近吧,等他稳定稳定,到时我通知你。” “好,这边有个会,那我先挂了,注意休息。” 苏御自回去就忙得不可开交,临近年关,公司事忙,国外分部的琐事虽小小的告一段落但也不能放松。听她说说话,心情稍好一点,放松了下脖子,起身去往会议室。 江晚灵回到病房,就看容临原本柔柔的面色变得有点严肃。 “怎么了?” “晚灵,你那个叔叔,是关山月?” 她小心的点点头,又去偷看容临的表情,男人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了。 他一开始根本没太在意关山月这个名字,但那是在S市,来到A市,提到关家,这就不同了…… “你现在……在他公司?” 江晚灵又点点头,容临皱着眉,明白苏御当时的抗拒和紧张是为何了。 关山月这叁个字在A市或许没多少人清楚,但关姓,势力那么大,在A市,唯此一家。 关家沧海,将门之后,功勋夫人,关家现任家主,是连大长老都敬重不敢怠慢的存在。夫婿过身早,关山月是她独子的老来子,两家的长孙,唯一的独苗,谁敢招惹。 “怎么了……” 容临恢复笑脸,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只能私下再跟苏御和沉念慈商量了,必须想办法让她离关山月远一点,她性子单纯,在那样的人身边,容易横生祸端。 病房门打开,一屋子的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关山月站在门口看她,病房的暖气让她小脸红扑扑的,他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走吧。” “我今晚……想在这儿。” 关山月锁起眉,“不许,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可是容临需要照顾。” 男人的目光瞥到病床上人的脸上,容临也一脸严肃的回望他,关山月勾起唇角。 “不是死不了了么。” “呸!你说什么呢!”江晚灵朝他瞪起眼。 “小姑娘,你还是跟你叔叔回家吧,我已经给临儿请了护工,晚上有人照看他的。”容云生赶紧打圆场。 江晚灵在这个问题上执着而执拗,护工又对容临没什么感情,肯定不如她上心,噘着嘴不同意。 “叁嫂,你放心,还是先回去吧。” 容临思虑了几下,虽然他不想让江晚灵靠近关山月,但也无法急在这一时,关家长孙的癖好他年少时多少也有耳闻,想来江晚灵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晚灵,先回去吧,你在这也睡不好,明天再来看我。”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容临,对方递给她一个安稳的笑。 叹口气,跟病房内的各位道别,脚下慢吞吞的挪移着还回望着病床上的人。 走到门口关山月面色不善的扯了她个踉跄,小鞠冷漠的关上了房门。 ********* 这两天都是夸老狐狸的,你们是被关七岁圈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