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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怒似悲的佛眼望着天空。 清晨秋雨潇潇,阿团浑身湿透,茫然的望着娑罗佛的眼,心寒至极,想到余卓临走前的淡漠,他这才发现,从夜月萧声入耳起,所有的接近都是故意的。 怪不得他不怕妖,怪不得他对他这般的好。阿团脸上被雨浇透,细瘦的肩膀瑟瑟发抖,他捂住眼,蹲在地上。 他可以不恨余卓欺骗他,可他恨自己太天真,连累了公子。 阿团化成巴掌大的小刺猬,扭头望了眼不复存在的娑罗庙,从神识中传出一道决,送入云隙手中。 对不起公子,他太蠢了,什么也做不好,他不能留在他身边了,对不起。 阿团用小爪擦擦黑豆小眼淌出来的眼泪,落寞离开了。 温泉殿内雾气缭绕,花香四溢,于述站在殿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入,忍着趴上殿门窥视的冲动,揣着手站在殿前柱子边,明面上很是镇静。 皇帝只着单衣坐在殿中的池子中,池子台琉璃碧绿的壁砖上放着一只上好小壳,壳下是平口小碟,碟子中盛着煮沸又晾凉的三春水,小蜗牛懒洋洋的眯着眼,耷拉着触角趴在菩叶青上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啃着叶子吃。 皇帝持着细白软毫沾了些水擦洗蜗牛的壳,从净白的小壳擦到蜗牛软软的小身子上,云隙便含着叶片儿无声的咧着小嘴直笑,一边笑一边扬起身子,让他的白毫能擦洗到他身上的角角落落。 唔,好~痒~呐~ 皇帝仔细清洗着小蜗牛,指腹下的冰凉让他有些怔忪,他迟疑的小声对着白玉小壳唤道,“云公子?” 这个小蜗牛真的是那个翩翩公子吗?皇帝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他做的一场离奇的梦。 云隙正舒服的享受搓澡,没时间搭理他,只听皇帝自言自语道,“定然是孤傻了,云公子怎么会是小蜗牛……” 小蜗牛啃了下皇帝的手指尖,将声音慢慢送进他耳中,“干~嘛~?” 皇帝的眼瞪大,云隙探着两根触角无辜和他对视,过了会,云隙弯着触角摆成了个圆形,朝皇帝比划,你~那~眼,瞪~得~这~么~大~ 皇帝噗的笑了出来,未掩住的右眸漆黑如墨,笑起来璨若星辰,小蜗牛歪着触角看的有些呆。 这人……其实也挺好看的。 “咳咳。”皇帝用梨木小勺涂桃粉花瓣,然后一片一片送进云隙口中,“我真的……太高兴了。” 哦~~~云隙懒洋洋的就着他的手啃花瓣,一边啃一边又昏昏欲睡起来。 皇帝眼中含着几分释怀和暖意,想着这只透白的小蜗牛,那位俊美非凡的小妖都是他的,钻了他的茶盅,吃了他的食物,睡了他的琉璃盅,就是他的了。 云隙吃饱喝足,趴在皇帝手心,陪他泡在雾气氤氲水波涟漪的温泉中,想着该怎么说起冤魂釜这件劳心劳力的事,怎么捋顺这道关系时,云隙忽的在神识中抓住一丝熟悉的决,看过之后顿时就恼了。 阿~团~,你~这~个~蠢~刺~猬~,回~来~! 第36章 敢动我的人 小蜗牛一恼, 后果很严重。 云隙气势汹汹的趴在皇帝的手上, 一挥触角, 给我找刺猬去! 温泉殿外传来敲门声,皇帝将云隙拢在手心, 披了袍子出门, 见林子鞍持着长剑朝皇帝哑声道, “人已投入大理寺, 严加把守,不会出错。” 皇帝颔首, 背过身去摊开手掌, 小声问缩进壳里的小蜗牛, “要去看看吗?” 云隙大致将他被抓和阿团与余卓的关系讲了大半, 现在想来小蜗牛这般在乎阿团, 也定然恼余卓的厉害。 这小蜗牛是什么脾气,皇帝这段时日的接触已经摸清了大半, 能惹着云隙的, 下场多半不会很惨,只会更惨。 皇帝摸摸下巴, 余卓这个人有问题, 说不定不是人也有可能,既然如此, 倒不如将审讯交给云隙来,凭小蜗牛的脾气,也该是有一番好戏来看了。 想着这处好戏, 皇帝用琉璃盅把云隙带进了大理寺中特制的精钢天牢中。 精钢天牢以精钢打造,严丝合缝,无处可逃,唯有牢门口半扇小门打开时能瞧见里头的景象,因为不知余卓是什么托生,皇帝又招了仙山道士取回来些鬼画符贴在精钢牢外,以镇阴邪入侵和来袭。 云隙一眼瞧见这天牢,朝皇帝抖了抖触角,傲娇的说,“关~不~住~我~” 不说法术精绝,单是这半扇送饭小门窗,他晃着背壳也是说爬出去就爬出去了。 皇帝瞧着他说话慢吞吞,忍不住在心里笑道,也不知是他爬的快,还是狱卒锁门的快,再看见云隙这副慵懒的模样,皇帝为前些日子自己那些可笑的推理汗颜三分,为何要将这‘慢’按在兔子身上,即便喜好吃草,白白嫩嫩也不是兔子的。 原先他以为云隙这只兔子精因为慢而活成了妖,虽说万事有理,但也不是事事绝对,就比如不是每只兔子都飞奔如马,总会有一两只例外,生来便温吞什么的。 看来他错了,纵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可也没一只生性慢吞吞的兔子,亦没有动如疯兔的蜗牛。 说到疯兔,皇帝忽然之间就明白了那一日云隙御马将他劫走是用了多大的勇气,那撒丫子乱跑的大马可比兔子快了百十倍了,想到这里,皇帝迟来的同情和心疼浮上心头,满心感慨的拂了拂云隙的小背壳。 云隙疑惑的瞥他一眼,捏了个决丢到精钢牢中,没用多久,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闷哼声。 “打~开~”,云隙阔气说。 “会跑吗?”皇帝问。 云隙仰着两只触角,云淡风轻道,“有~我~在~” 能跑我跟你姓。 这种傲视群雄,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皇帝深感满意和莫名的自豪,自家养的蜗牛果真不一般,他笑道,“开锁。” 按照皇帝旨意,林子鞍上前开门,然后令一干侍卫众数退下,只余他站在牢外随时等候传旨,以备不时之需。 余卓跌坐在精钢壁角落,神情苍白,胸前洇出一片褐红色血渍。 云隙化出人形站在余卓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慢悠悠拎着袖子,冷淡道,“我~这~妖~,不~喜~欢~啰~嗦~,今~日~我~且~告~诉~你~,不~论~你~的~主~子~是~谁~,他~能~这~般~不~长~眼~动~我~的~人~,他~日~相~见~,我~定~让~他~悔~不~当~初~,生~错~娘~胎~!”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慢,故意要让余卓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余卓嗤笑,抬眼望着他身后的皇帝,“你的人?” 皇帝挺直了脊背。 云隙不紧不慢的更改,“动~我~的~刺~猬~” 皇帝哀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