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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是外人。舅舅说我是白眼儿狼吗,我倒想问问舅舅,什么才是真正的白眼儿狼?” 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萧锦云的语速有些控制不住地快,也不等别人插嘴,自己就说了下去。 “舅舅也知道叨念当年陈家的好,当年陈家给过你们多少恩惠,可是舅舅却只记得那些恩惠,记得陈家的好,那舅舅可曾有半点记得,我是当年那给你们恩惠的陈家的外孙女呢?” “如果没有当年陈家,你们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她的嘴只不停地动,原本以为自己会哭,但眼泪流到眼眶,却怎么也没有流出来。 昨日在衙门大堂之上,暴打陈淑兰的时候,她尚且还有眼泪,可是现在,却再也流不出来。 只嘴下生风地说下去:“且不说陈家,当年陈家给了你们多少恩惠。便是萧家,也从来没有薄待过你们,是,你们是替萧家把我养大了。但是你们摸着你们的良心说,这些年我吃的用的,哪一样是你们的。而你们这些人,又占了我多少便宜,吸了我多少血……” 说到最后,萧锦云几乎要喊起来,但话还没说完,却被陈德贵忽然一个耳光打得懵在那里。 后面的话也戛然而止,屋里瞬间就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陈德贵,萧锦云看着,陈家几个人也看着,眼里都露出了得意之色。陈淑兰的脸上还有萧锦云的手掌印,但此时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连周氏都没忍住抖了一抖,但萧锦云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只看着陈德贵,看得眼睛通红,但那两行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流下来。她知道,不值得了。 陈家的任何人都不值得她再流泪了。 自然,也不再只得她去留恋。 陈德贵最先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恩惠,你好意思跟我提恩惠。要不是我肯收留你,你现在就去见阎王了,轮得着你在我面前嚣张?” “你做了不要脸的事,丢的是我陈家的脸。你自己不知道悔过就算了,还要诬陷你表哥,你就以为我陈家受了你多少恩惠是不是,你要什么,要我把这条老命给你够不够?” 萧锦云眼里那两行泪终于掉下来,落在脸上,烫得皮肤发疼。但她却笑起来,终于知道自己这些年所谓的那点感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摇头,看着陈德贵,声音渐渐平静:“舅舅不用紧张,我不要你的命,也不会问你要任何东西,你把我养大,那些东西就算是给你的报偿。但从今以后,你们也别想再从我身上要到任何东西,你们能过成什么样,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忽然跪下来,端端正正地给陈德贵磕了三个响头。那几个头,她是真的用了力气,额头都磕破了,正洇洇地往外渗血。 但抬起头,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看向陈德贵,“这三个头,感谢这些年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欠。” 转头看着那县丞:“大人正好在这里,我希望大人能给我做个见证,从今以后再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后果,跟陈家无关。我跟陈家,也再无任何牵连。” 那县丞皱着眉,看看萧锦云,又看向陈德贵。 “好,好得很。”陈德贵拿着那烟杆子,冷笑,“在外面找好了野男人,是不需要我们陈家了,正好我们陈家也高攀不起你这要去当夫人的人。” 说着,转头看着闻声而来的掌柜和店小二,“劳烦这位小哥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我今天就白纸黑字跟她写清楚。今后她荣华富贵也好,还是再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哪怕是去蹲大牢,也跟我陈家没有关系。” 店小二愣了下,那掌柜的却认得那位县丞,赶紧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就跑了出去。一会儿就端了笔墨纸砚上来,放到桌上。 陈德贵也不含糊,他自己不识几个字,便恳求县丞代笔,写了一封断绝恩义的字据,自己摁了手印。 又丢到萧锦云面前,道:“你要是真有骨气,也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以后,你的死活跟我陈家再没半点关系。” 萧锦云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只觉得他忽然变得如此陌生。 她眼前有些恍惚,目光看向四周,看向陈家所有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真的见过他们,是否曾经真的跟他们生活过。 抬手,拿起桌上的笔,挥挥洒洒,自己的名字就跃然纸上。再将拇指蘸了朱砂,看着那恩断义绝的白纸黑字,终于重重地摁下去。 从今以后,她便同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从今以后,她便再无亲人。 第56章:江宁刺史 客栈的房间外,又围了一些人,大概是这里的房客。 陈礼州看萧锦云签完字,摁完手印,又看着陈德贵把那张纸收进袖里。眼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上前两步。 “大家都看到了,现在这个女人跟我们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做的什么事,也与我们陈家无关。” 说完转头去看那县丞:“既然这件事情解决清楚了,那么,还有一件事要请大人定夺。” 冷笑一声,陈礼州眼里射出寒光,看向沈珩,看向周氏,说道:“今日,这几个人在这屋里密谋串供,不知按照该如何问罪呢?” 那县丞听陈礼州这么一问,立马也反应过来,往桌子上一拍,指着沈珩几个人:“你们几个,简直事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出诱供串供的事情,妄图冤枉无辜,实在胆大包天。” 说着,头也不回,只大喊一声:“来人。” 门外不知哪里竟真的窜进来几个捕快,个个腰上都插着佩刀。隔开围观的人,就把几人包围了起来。 又听那县丞一声吩咐:“把这几个目无王法的人,给本县丞拿下。” 几个捕快领命,正要动手,傅景之却忽然开了口。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连脸上的笑容都不曾减过半分。 只听他道:“这舟山县县衙办案的方式,今日我这个外乡人也算是见识到了。办案抓人要县官自出面,却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信一面之词,便要拿人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傅景之说得不卑不亢,纵然被那些捕快围着,也是一派从容。而他嘴里这些话,却毫不掩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