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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但是苏太太知道,苏家这回, 脸是被打得稀烂, 糊都糊不起来了, 那天杀的仇四! 苏太太刚进苏府内院,小女儿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娘, 女儿都不敢出门了, 那小贱人太可恶!”苏小娘子甩帕跺脚, 气得要死要活。 杜氏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贱人总有高人去收拾, 我看她能张狂几日!” “啊?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娘娘没有替咱们家作主?”苏大娘子忙扑过来问。 “娘没用,让你爹去。”苏太太才是苏府最憋屈的那一个, 仇四儿是老夫人的陪房, 平日里行事就阴奉阳违。夫君遣她进宫让她一个人受闲气,里外都不是人。 “娘, 我就不信了, 咱们现在就上合欢街,我非要给那贱人几巴掌,明明就是他们不对!”苏小娘子吼着就要出门。 “够了!你还嫌苏家不够丢人?”杜氏一边喝斥女儿,一边卸下厚重的钗环和笨重的翟衣, 脖子僵了腿也酸死。她寅时就起来,到现在还没喘上一口气。算是看明白了,娘娘是要苏家低头,胳膊拧不过大腿,总有一天她要报了这欺辱之恨!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等着吧! 杜氏一脸凶相,回身吩咐伺候的mama:“你立刻着人去柴房,把仇四那恶奴吊起来打,活活打死丢出去!仇家老老少少全都给我撵出府!” 那mama吓白了脸:“太太,仇四的娘可是老夫人的人啊。” “告诉老夫人,若是仇四一家子今日还在苏府,娘娘明日就得赏她一条戒尺,诰命指不定也会给她摘了去。” “太太,仇四当真昨日在合欢街喝醉耍了酒疯?” “他借酒耍疯连我都顶撞过,是不是真醉你还能不比我清楚!还不快去,休得再问,我看你也是想出府了。” 仆妇忙不迭退出去,叫齐了人进到柴房,仇四这不知死活的还在啃鸡腿。他老娘一脸横相的离开没多会儿,想是又去找老夫人求情。 “赵mama,太太来放我出去了?” 仆妇一使眼色,护院齐齐上阵重新绑上仇四…… 杜氏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皇后娘娘那话明摆着是点明苏府下人行事不妥,再留着仇四就成了苏府打娘娘的脸,自己还没蠢到那步田地。照她的脾气,如果娘娘态度稍有不明,她就敢抬着仇四的尸体领着仇家老小上合欢街去,不在铺子门口把那什么檀菲闹熄火了,她就不姓杜。 “娘,以后谁还敢发贴子请女儿呀,刘府那几个娘子愈发要轻视我跟meimei。”苏大娘子红了眼睛,这看着就要议亲了,节骨眼上被人害一场,属实可恨。 她恨死仇四一家,今日没全杀光只办了他一个,真是便宜了那起子混帐。祖母的陪房成日在府中生事,就没一户是好东西。偏因着祖母跟夏老太君是亲姐妹,陪房都是祖母娘家带进苏家的,好些还与夏家有亲,连爹爹都不敢得罪他们,着实令人丧气。 “走吧!”杜氏换好了衣裳。 苏小娘子抹把泪怔怔问:“去哪?” “你不是要去合欢街吗?我们娘仨去找那沐娘子。” “好!”苏小娘子高声唤婢女:“妙儿,死丫头,还不赶紧给我端水来净面!” 杜氏喝道:“把你那嘴快些给我收住,到了合欢街给我老实点,咱们是去说好话的,可知?” “啥?”大苏小苏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杜氏准备了满肚子话,什么冤家宜解不家结,不打不相实,什么早在光明山就喜欢她了,要变着花样夸她的皓齿膏好用,如此种种…… 杜氏还在心里演练了一变,怕到时压不住怒意冷了场。哪知…… “又关了!?” 褶褶生辉的“檀菲”二字下,有块木牌子:今日售罄。 杜氏母女二人(苏小娘子不愿来)咬碎了银牙,只能打道回府,就是不知明日还有没有这份勇气再来。 她俩午膳都没用,便是知道昨日就关得早,猜想今日恐怕也是,可还是晚了一步。母女俩气哼哼的上车,苏大娘子突然发现了从铺后领着两个婢女慢悠悠行过来的假小子像是沐娘子。 鲍掌柜关店后先一步去牵马,沐淳带着青书和圆子才从后门出来,也预备上车。 “娘?”苏大娘子拉娘帮着一起看。 “沐娘子,可巧了,原以为今儿个遇不着你呢。”杜氏的花花口张嘴即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沐淳极亲近。 沐淳挑眉,猛地发现自己现在很可能是一脸的惊讶,忙挤了挤表情,也笑道:“您可是苏太太?来买皓齿膏的?” “正是正是,哎哟,你家的皓齿膏可好用了,家里人成天念叨着,偏生有点误会至今还没用上呢。”杜氏咽下险些说出口的冤家宜解不宜结,顺着沐淳的话头接,悄悄吁了口气。小贱人没有横眉冷对,还这生好说话,大出她的意料。 沐淳见对方态度腻得起鸡皮疙瘩,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杜氏可不是好相予的人,只凭她教出的两个女儿就知道。 腹中略一翻计较,再次笑道:“这有啥难的,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苏府的,只因苏太太为人好,跟晚辈投缘。” 苏大娘子呼吸一窒,天啦,这……这真是骂她家是刁客的沐娘子吗?难道是我记忆出问题了不成? 杜氏大怔!内心戏比女儿的还精彩,再不敢再小视对方,有种跟朝廷活了几十年的老命妇打交道的感觉,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对对对,我第一眼就知道跟沐娘子投缘,看你像是看见我生的第三个女儿一般,还是最为聪慧最为能干的那一个。” “那可不敢当,我蓬户出身,哪能比得了苏大娘子这样尊贵的身份。苏太太抬举太过了,若是把我欢喜傻了,您怕是又该心疼了。快快,别站在这说话,随我进店,店里应该还有茶有水,咱们坐着聊。”说着,朝前面一脸警惕的鲍叔投去一眼,教他放心。 蓬户出身?听呆了的杜氏冷不丁清醒过来:是,这就是那个在光明山说话膈应死人不偿命的沐娘子,一脸笑嘻嘻中不着痕迹地夹枪带棒。堂堂一京官,被一蓬户出身的小娘子,弄得,鸡飞,狗跳,丢人显眼…… 杜氏用力咬紧牙齿,再多一句,她就得破功。气人,着实气人,好可恨。 “苏太太,小心脚下。” 杜氏强笑道谢,再不敢小觑这沐娘子,此女城府深不可测,怪说夏婉茹都抢不过她。她竟比自己这修炼了三十几年的都刁钻难缠。 杜氏有她自个儿总结的人生经验,认为越是能屈能伸长袖擅舞应对自如之人,越是狠厉可怕,这沐娘子,一定是个心毒的!她敢拿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作保。 进店后,跟着来的苏家仆从乖乖站在铺子后院的门口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