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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今爻下意识将那红线往身后一藏:“等等......” 少年声音温柔而坚决:“给我。” “除了我, 你还想给谁?” 谢今爻犹豫片刻, 小声问他:“我不能谁都不给吗?” 少年脸色难看:“你说呢?” 谢今爻慢吞吞地将目光转移到周围的长老身上。 长老们立刻吹口哨望天。 谢今爻急中生智:“这个红线是要给能带我回家的人的。” 猫咪不可能能带她回到她在修界的“家”。 苏不遮一瞬间明白了——谢小羊是在害怕周围那群老头。 伴随着那冰冷目光周转, 修界智囊团后背又开始发凉。 谢今爻看到他冰冷的眼睛, 拉住了他的袖子, 道:“猫咪,这是我的家人。” 苏不遮忍住了没有动手——这是谢小羊的家人。 于是谢今爻又体验了一次被他衔起来晃晃悠悠荡来荡去的体验。 谢今爻呆滞地悬在空中。 她看着自己飘来飘去的脚尖,深刻地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个可怕的局面。 刚刚, 猫咪将红线套在了手腕上,随后对她说:“我会带你回家。” 他本想着,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 她是娇生惯养的姑娘,他之后会带她搬去瘴气较少的魔都,会置办一座大宅子。他会让她过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她喜欢花,他就给她一片大花园。她以前是千金小姐,他就给她更好的。 但是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她还是想回“家”。 那个没有他的“家”。 谢今爻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随后她听见身后的少年开口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家?” 明明声音和往常是一样的,偏偏谢今爻莫名打了个寒战。 “喜欢花园吗?我会给你修。” 谢今爻第一反应是觉得他不一定有钱修。她真诚地说:“不用了,太费钱了。” 苏不遮被气笑了:“你觉得我没钱养你吗?” 他走到她面前,对上她真诚的表情,顿时再度被气得咬牙切齿。 她是真觉得他没钱养她。 苏不遮道:“你以为这个河谷是谁的?” 谢今爻想了想,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大自然的。” 苏不遮看着她黝黑剔透的眼睛,忍住了没有伸手揉她那张呆脸:“所以你才觉得我连花园都修不起?” 谢今爻点头,觉得他问得问题简直太奇怪了:“我们一直住在山洞里。” 她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 苏不遮并不在意生活在何地何方。 他只选择最有利于修炼的地方居住。毕竟在魔界,是力量至上。 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这样自强自立的举动在谢小羊眼中就是一个淳朴的“穷”字。 算了,这是他的问题。 谢小羊的脑瓜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他对她太严格了。 谢今爻听见他轻轻叹口气。 “你想回的那个家,长什么样子?” 她要是实在喜欢,修个一模一样的自然是可以的。 谢今爻想了想,随后形容了自己的宫殿。 少年点点头,耐心问:“还有什么?” 谢今爻太久没回去了,也记不太清了。 她对猫咪道:“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回去就知道了。” 随后她看见猫咪的脸色变得晴朗。 少年压住微弯的唇角。 她是准备带他回去的。 是他误会她了。 谢今爻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她坐在石凳上,剥开一块糖。 半晌后,少年眼眸里带着真切浓郁的笑意。 他说:“谢小羊,等到我回来,我们就成婚吧。” 谢今爻手一抖。 糖块,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 压抑多年的战争,终于拉开了残忍血腥的序幕。 谢今爻无法阻止他走向战争,也无法阻止自己走向他的对立面。也许在他戴上红线的那一刻,两个人就已经无法回头。 苏不遮离开的第三天。 之前谢今爻杀死了第一波前来挑衅的魔兵,魔界短暂偃旗息鼓。但随后在苏不遮离开的第三天,魔界忽然对修界发动突袭。 修界毫无防备,以为魔界和之前的数百年一样,被打压一次之后便不会再敢进犯。 火光映照天空。 硝烟晕染大地。 铁蹄浩荡,奔雷万里。长沙浮血,铁甲叠残肢,刀光破天光。 箭羽火蛇,如坠流星。惨叫声,尸体的焦臭,黑云压断了旌旗,剑锋狠擦咽喉,带出无数喷涌血线。 浩浩平沙,穿骨嘶吼,山川震眩,江河齐崩。 千万并骑,于浓烟中遮盖荒芜的原野,如同波涛海潮,密密麻麻压了过来。 犀角穿透天地,回荡于飞扬尘嚣之中。 “老祖宗!” 风雷声烈,天地金戈。 她面容上覆盖着银白的面甲。 如同遮天蔽日的黑雾中唯一的皓月。 “嚓”一声,雾破,月出。 一剑霜寒十四州。 * 一场惨胜。 营帐内穿行而过的医修,彻夜点着灯,无人在此夜入睡。 谢今爻疲倦的闭上眼睛。 她面颊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手指已经被霜寒剑磨破,右臂自袖管里潺潺留下涟涟的血。 医修想上前为她处理。 她睁开眼,淡淡道:“不用,小伤。” 太多人伤得比她更严重。 没有她应允,没有医修敢动她。 谢今爻觉得口渴,头昏脑涨。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今天几乎透支了。 好累,她迷茫地想。 一百三十八上前来,不忍地问她:“老祖宗,您是不是太累了,不如进帐休息一下......” 伤员,医修,兵将,此刻齐齐看着她。 谢今爻掀开眼皮,平静道:“我没事,我不累。” “不过是一场战斗罢了,”她淡淡垂眸,无意识抠手指,随后哑声道,“我已经经历过无数场这样的战斗了。” 一百三十八问她需不需要丹药。 谢今爻费力地摇了摇头。 她闭上眼睛,道:“不用,我没事。” 她不能有事。 昏昏沉沉之中,耳边似乎有人在说:“饿不饿?” 谢今爻在心里悄悄地回答:“有一点。” “但是我不能说。”她小声补充道。 “你呢?”她问。 没有人回答。 她银白的铠甲上全是血雾尘土,此刻没有人为她擦拭干净。 谢今爻睡着了。 * 尸山血海里,苏不遮微微睁开了眼睛。 失焦的翡翠色眼眸在血红的眼睫下,显得更加妖异诡谲。 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