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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宝宝,不要生气了,爸爸跟你道歉。”安昊躬下身,一脚跪在大床上,轻轻去拉把儿子卷成一条幼蛹的被子。

    安柏宁固执的从里面扯紧被子,即便双脚肚子都露在外头,他也尽量拿薄被捂着自己的脸。

    两人对峙一小会,拉动的动静停下来。

    竖起耳朵呆在黑暗中的安柏宁小兔子,慢慢松了攥被的力道,伸头缓缓外探。

    蓦地,被子由人大力一掀,安柏宁泪痕交错的脸立刻暴露在灯光下,他赶忙闭上红红的眼睛。

    安昊见他这样子,又心痛又生气,“兔崽子,你这是要捂死自己吗?”

    安柏宁用鼻子重重出气。

    “闭眼不理人,你还有道理了?”

    一激,男孩霍的打开眸子,“是爸爸有错在先。”说完,又皱眉将脸撇向一边,十足闹脾气的幼稚小孩。

    安昊扳过他的脸,爪子捏上去,“我道歉。”

    这么好说话?安柏宁惊疑的瞧着他。

    安昊把被子重新给两人盖上,抱着孩子躺好,“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

    儿子十七岁,是该分床睡。可,如果自己突然一股脑隔开宝宝,铁定会使这个心性敏感的孩子受挫受伤,所以,他得给他一个过渡期。

    “真的吗?”

    “恩,宝宝还生气吗?”

    “当然了。”

    “……”

    “不过,我还是最爱爸爸的。”

    安昊抱了抱缩在怀里的少年,“我也最爱你。”这才无法对你狠心,才使做事果断决绝的自己如此反复无常。

    第二天,安柏宁像忘记了昨天下午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煮好营养早餐,如同往常一样叫爸爸起床,父子俩吃完餐点,安昊便驱车去了公司。目送爸爸离开家不久,安柏宁也跟着出了门。

    第三十二章

    他说过要改变,他要变成一个不能让爸爸小瞧的儿子。

    第一件事,就是练胆子。

    但脑子虽然转了七弯八拐,但实际行动起来真的颇有难度。社交恐惧症是一种心理疾病,一时半刻并不能靠人的意志而将其完全消除,何况他这种重度患者。

    前面一段,是从别墅群出来的种满法国梧桐的马路,这里住的人们常常以车代步,这样,此路段鲜少有人迹。

    当来到人多的主干道时,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那股从心底里钻出来的恐惧,使安柏宁无法控制不住自己。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苍白的脸上有细汗冒。

    安柏宁捏紧拳头,指甲陷入肌肤。

    他继续往前走,没走一步,心就沉闷一分。但,他不想放弃,甚至,他鼓起勇气试图和别人攀谈。

    “请……”

    买东西的汉子高高瘦瘦,耐心等他说完话。

    安柏宁嗓子都再颤抖,“请,告诉我……”他无法将话说完整,想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焦虑感控制了他。

    他讨厌这些人,他讨厌和他们说话。

    “这位学生,你想买什么?”

    “……”

    店主不乐了,打量着他,“不会是有病吧?有病就回家治,在外晃悠啥?”

    安柏宁苍白的唇微张,却没说出一个字符。他有病,他记得很早之前,他偷听医生对爸爸说过,社交恐惧是一种精神病,建议在家慢慢治疗。

    可惜,他很失败,这么多年,依然没一点进步。

    他向后虚晃两步。

    “柏宁。”一双手从身后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孩,洪亮的声音凶狠狠的,“你妈才有病。”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不是米朗,是谁!

    “我又没骂你,假洋鬼子。”

    “假洋鬼子是什么?……,我是真的人。”

    “……”

    安柏宁扯扯他的衣袖,“我们走吧。”他露出一抹凄惶的笑,“我确实有病。”

    他侧开一步,抬腿便走。即便是受了人的恩惠,他还是不习惯别人离他太近,更对这种亲密的身体触碰深深厌恶。

    除了爸爸,那个人,是他在世上唯一愿意紧紧抱住的。

    第三十三章

    而这个时候,他不能去到他身边,不能向他撒娇。

    安柏宁抱紧双臂,最痛的其实是脑仁,同时,也是这种疼痛使他能清醒一点,去面对自己所在的环境。

    “柏宁。”

    回过神,米朗几步就追了上来,扯住他的手臂,放柔声音,低低问:“怎么了?你为什么来逛街?”

    经上次一事,他从正面侧面了解到了柏宁的病态心理。本来,安柏宁昨天收了他的花,虽有点勉强,但好歹算原谅他了。他这回打算死皮赖脸凑上去,跟人套近乎。

    半路,遇见脸蛋白青的柏宁,对他能上街晃悠,米朗实在很奇怪,于是,给安昊发了个信息便一路跟着。

    “你和安叔叔吵架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理原因。

    安柏宁浑身不舒服,听到这种话更加难受,冷声道:“我不会和我爸爸吵架。”

    米朗想逗他,拿晚上在酒吧学到的话点拨人,“柏宁,就算吵架也不要不好意思。男孩子大了,就应该有点了私密的小事,有些别扭劲。”

    他觉得很在理,可看情况,身边的人并不这么认为。安柏宁低头行走,他因为心悸焦虑,脸颊压根没上过血色,白惨惨的,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两人沉默着,米朗不知他为什么不停的行走,觉得很无聊,却还是耐着性子没放任他一人在街上。

    无论是新鲜,还是童年的好印象,米朗或多或少是喜欢这个男孩的。他这样的年纪,还保持着纯粹真挚,待再长大一些,便学会了使用手段强行占有。

    “我爱爸爸,爸爸也爱我。”

    突兀地,安柏宁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

    米朗边思考今晚去哪个俱乐部玩边哼着曲子,此言一出,他给呛住了。

    “不要以为我什么懂,但谁真心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像爸爸一样为我着想,没有谁比他更宠我。我永远会对爸爸好,我不会跟他闹别扭,不会和他真正吵架。”

    而闹闹小性子,是允许的。

    这样的想法,驻扎在心脏十多年,安柏宁以为够强大,够坚固,却在回家那一刻支离破碎。

    那个傍晚,他第一次想朝男人怒吼。

    夕阳如血,涂了整个天际,残忍而炫目迷人。安柏宁虽然感谢米朗陪他走了一路,可婉言拒绝他驱车相送的好意。

    “是宁宁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