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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如果是京城,他能把桓晃家的黑料都翻出来。楣州则不同,这里不能再经受动乱了。【回京再说,你还能就在楣州不回去了吗?】 桓晃整个人仿佛扎根在了灵前一样,不知道的人几乎要以为他是郭宜家的孝子了。看的人都在心里暗骂:虚伪! 【你害死了他,还要在他死后恶心他吗?】李四索性睡在棺材边上,他总觉得桓晃不怀好意,要悄悄地监视桓晃,免得这个人又对死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是夜,李四被一阵说话声惊醒,朦胧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劝:“将军,您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想想。您要有事,叫老夫人怎么办呢?她还在等着您凯旋呢。” 接着是桓晃痛苦的声音:“我还有脸回去吗?” 【你还知道要脸吗?】李四裹紧了衣服,听桓晃接着问:“袁樵如何了?” 先前的声音答道:“他……还活得好好的,回去对老夫人要如何交代?” 桓晃低声道:“只为她老人家为杜氏报仇,才害了郭宜。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去死。不等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听乱命!”【1】 【不得了!】李四挺得像个僵尸,紧贴着棺材,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能从棺木上汲取勇气。直挺了一夜,天不亮有人来添灯油,他才爬出了灵堂,跌跌撞撞跑到了穆扬那里:“是他害的!” ~~~~~~~~~~~ 李四十分茫然,他听不太懂桓晃说的是什么,但是听明白了“报仇”、“害了郭宜”。穆扬也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能问桓晃,拉着李四说:“你同我来。” 他找上了崔颖。郭宜死了,作为他的袍泽,穆扬认为自己有义务让郭宜死得明明白白。崔颖正是查明真相最好的人选! 崔颖也不大明白,但是他知道“杜氏”的意思。再三盘问李四,确认说的是“杜氏”,崔颖皱皱眉头道:“你同我来。” 他对杜氏不熟悉,袁樵对世家肯定是熟悉的。袁樵此时正在迎接刘、杨二夫人,楣州平息了,杨刺史将人又送了回来,一路上尽是兵祸过后的荒凉。两位夫人骂了一路:“狠心的贼!竟将百姓房屋都烧尽了。” 回到衙里,听说是袁樵干的,便绝口不提杨仕达倒行逆施,转而说:“叔玉也安全了,我就放心了。现在想来,成安县公果然是有私心,叫叔玉就这么上路,是我们的疏忽,亏得她没有遇到成安县公。” 感慨到了一半,崔颖来了。崔颖见两位夫人都在,居然笑了一笑:“夫人在就更好了。”她们得比袁樵更熟悉这些姻亲关系。崔颖直来直去地道:“敢问夫人,成安县公与杜氏是否有旧?杜氏与令郎有何冤仇?” 刘夫人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想,忽然问杨夫人:“这个成安县公,他的母亲是姓杜吗?”京城世家也多,里面如蛛网般的姻亲关系很难让人瞬间反应过来,但是刘夫人毕竟出身世家,一经提醒很快就记起来了。 杨夫人如遭雷击:“对!我想起来了,是杜庶人的娘家养大的!” 第104章 君心难测 堂中一片死寂。 愤怒是太浅薄的情绪,它一闪而过, 留下的是无数的计较。 桓晃的所做所为, 认为他是养寇自重非常简单, 认为他无能也有明证。说他“报仇”却是除了李四, 再没有别的证据的。指望桓晃自己招供,也得能说动桓琚同意审讯桓晃才行。桓晃哪怕为了亲娘, 也绝不会痛快的认罪。这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照李四的说法,必有桓晃的心腹人知道此事,但是奴婢、下属告主人是犯罪, 也不能指望他们就良心发现当证人。“四凶”的周年还没过, 如果不想勾起人们对于酷吏的回忆, 顶好不要用非常手段。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怀疑李四所言, 否则无法解释桓晃为何在平杨仕达之乱的时候蠢得如此令人发指!开始以为是他贪, 如今才知道别有内情。 崔颖沉着地道:“此事便交给我吧。” 袁樵很担心地说:“中丞办事我们当然是放心的, 还请中丞留意分寸。” 崔颖点点头:“我明白的,对桓晃暂且按兵不动。唔,我看你们的护卫要加多一些,再有, 食水也要小心。须防备行刺、投毒。” 杨夫人终于想起来要哭,泪珠儿不断地往下落:“竟有这般不顾大局、因私害公的人!这许多百姓、将士的性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嘤嘤嘤。” 崔颖道:“夫人放心,晚生这便急报朝廷!” 梁玉忽然问道:“那个……我是说, 他这场仗打成这个烂样儿, 朝廷到现在还不知道?会没个说法吗?”别说军中已经对桓晃有意见了, 单说他这一路的所做所为,朝廷能不知道?杨刺史肯定会告状,桓晃也不能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 袁樵掐指一算:“朝廷的使者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不知圣意如何。” ~~~~~~~~~~~ 圣人非常生气! 桓琚从两年前开始,一切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一个太平天下平稳地交到儿子手上。动用“四凶”虽然有副作用,既定的目标还是实现了的。用了桓晃的副作用,比用“四凶”还让桓琚不能接受。 “四凶”不过是桓琚养的恶犬,桓晃是宗室,竟然贪蠢若此! 打死桓琚也想不到桓晃是因为“孝”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桓琚废后、削弱杜赵,并非出于个人喜恶,没有非要将两家逼得死绝的小心眼。势力削了,不会对桓嶷接班构成威胁,目的达到,桓琚便不去再管。是以只以为是桓晃私心太重。 早在半个月前,桓琚就陆续接到了战报。桓晃关于练兵的说法,在最初的时候还算能搪塞得过去。次数多了,桓琚与政事堂的人精们就看出不对来了。桓琚脸上无光,意欲下旨催促桓晃进兵。黄赞劝道:“圣人,将在外。” 又过几日,杨仕达反了的急报到了,桓琚大怒:“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他早些进兵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要打草惊蛇!这个混蛋!他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想要领兵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萧司空反而宽容慈祥了许多,劝道:“圣人,还是收拾局面要紧。有什么事,等他们回来再慢慢办也不迟。” 桓琚想了想,别有深意地道:“不错,等他们回来再慢慢办也不迟。” 话虽如此,也不能干等着桓晃作妖,桓琚选定一员老将张轨去替换桓晃。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但是桓晃干成这样,换个人反而于局面有利。张轨也不是一般人,他是桓琚登基之后一步一步在边塞磨练出来的,顶在前线干了二十年还没有阵亡,不但有本事还有运气,在军中颇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