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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琢磨着画一副画儿。 正在和太上皇欣赏茉莉花的范大人,一抬头望见前面有一株快要落完花的海棠树,忍不住转头对着太上皇笑着说道:“我家的两个孙女儿,一个春天都跟着公主们学做海棠春睡图。” 太上皇一愣,反应过来后对范大人轻轻摇头,“皇儿纳吉、纳征礼那天,我们用过午饭散步,我和太上皇后在高兴的说话,突然发现皇儿迷瞪着眼一动不动的站在这株海棠树前,头上身上都是花瓣儿。” 心里有了猜测的范大人眼睛带笑,太上皇想想当时儿子和春天融为一体的美好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和他嬢嬢凑近了一看,果然是睡着了。” “官家是高兴。”范大人觉得他对官家的性情还是了解的。 太上皇果然笑的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接着说道:“恰巧小一领着meimei们来贺喜看到这个情景,回去后她们就在自家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弄了一张小榻,说是海棠春睡。” 终于得知“海棠春睡”来历的范大人目瞪口呆--他真的早该猜到,说起“睡”,怎能少了官家的参与吆。 被延福宫的宫人摘了顶芽,正准备努力发散生长的海棠树在晚风中微微晃动枝条,天边的太阳作势要落下,晚霞满天,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各忙各的,官家和范大人一起来到文德殿落座。 “范大人来的正好,我这恰好有事没考虑明白。文大人来信说让折克柔和折可行兄弟最好留在边境历练,这个没有问题。可是他们提到的,让文人去军里做开蒙,教识字,我有点拿不定--文人到了军里,不可能光是教识字。” 官家对此小愁。大宋懂兵事的文人凤毛麟角,才能高人品好的人当然是要先供给朝廷和地方。剩下的,再怎么精挑细选,也都只是擅长书画吟诗词,既不能保证他们的想法观点真的爱国爱民,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和将士们处得来。 最关键的是,大宋的文人面对武人的时候,大多态度傲慢的很,去西北学院教学和去边军任教,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两个事儿。这也是狄青将军在心里说“绑”几个文人去边军的原因。 范大人明白官家的担忧,也知道官家想让大宋每一个人都过得好,可是他对于边军全面识字的可行性不大看好。 “微臣也认为将士们的识字之事应当慢慢来。他们的年龄都过了识字开蒙的年纪,记忆力下退,性格已经养成,再怎么教导也是掰不过来。” “因此微臣琢磨了一下,暂时不需要在边军中全面的开展识字活动,各军中挑选一些好苗子首先试行。教员就临时由军中识字的将领们担任,比如折克柔和折克行兄弟。官家以为如何?” 官家不认同,“将领们要训练,不能多花时间在这些事儿上。不过范大人说的对,要普及识字,还是要从孩子们开始。军中士兵们识字一事,暂时由将领们挑选一番先开个小班,或者让他们互相学习先看看成效比较好。” “可是朕又不忍心。这几封信里都有提到,将士们对于识字的热情很高;就是守在汴梁的禁军,有不识字的也都积极的很,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下午的时候我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可以在兵事学院或者国子监里培养一批稍稍懂兵事,关心士兵们的文人送到各边军。” 范大人对于官家的心软仁爱含笑不语,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的眼睛一亮,“官家的意思是,军事化的文人?” “军事化的文人?这说法不错。”官家小开心,“海外洋人的士兵据说都是骑士出身,打小儿受文武教育。我们的折家军,杨家军也都是文武并行,种家军堪称文人化的武人,范大人本身也是文武全通,可见文武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我还听说他们的军队里有一种牧师,专门安抚士兵们的情绪,缓解他们的心理负担,这个很好。将士们活在普通人的生活之外,徘徊在生死之间,他们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这些文人最好懂医术,脾气好会安慰人。” 同样领过兵的范大人当然知道官家所指为何。将士们见了血,情绪激动疯狂,当场克制不住自己的都有,更何况日久天长的压抑下来?昔年项羽和刘邦楚汉之争中最为关键的垓下之战,很大一部分就是楚军情绪不稳造成的失败。 甚至有人说项羽最后自刎乌江,也说明了他本身性情中的弱点。为君为将为兵者,岂可有情绪用事、意气之争? “官家这个主意甚好,文人“劳逸结合、屈伸有度”的学习法子也可以用在禁军的日常训练中。只是文人到了军中,牵扯不小,需要谨慎的安排。” 君臣两个慢慢的讨论,天色黑了下来,宫人轻手轻脚的进来给他们点上蜡烛,续上温热的沉香水。 大约戌时四刻,范大人在繁星的照耀下提着小灯笼脚步轻快的回家休息,官家迷瞪着大眼睛回寝殿洗漱沐浴。 第二天早上,天气依旧明媚,灿烂的朝霞布满了东方的天空。垂拱殿内的君臣们商议完了边军布防和兵法学院等等事务,却没有立即结束早朝。 保守派们的代表之一司马光大人和前几天一样第一个站出来,痛心疾首的陈述王拱辰一案继续查下去的危害,想明白了就不再犹豫的范大人这次没有保持沉默,毫不客气的摁回去。 “至今为止,包大人没有冤枉一个好人,没有错判一个文官。司马大人请说说,哪里来的危害?” 有范大人这一表态,憋屈了好些日子的改革派们立马跟上,然后保守派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然后两方人马互相喷唾沫喷的“不亦乐乎”,脾气急躁的直接撸袖子的都有。 官家端坐高台,完全不受影响的闭目养神;宗室王公们一个个看热闹看的眼睛发光、心花儿怒放;就是苏轼大人这些中间派也是笑的一脸无可奈何,干脆学着官家闭目养神。 两派人马辩着辩着开始引经据典、说古论今,渐渐的牵连到王拱辰的贵人兼恩师,那位出了名的维和派老好人晏殊老大人。当然,吕夷简那一辈人、现在朝堂上的人,凡是与王拱辰有关的几乎都没有被放过。 晏殊老大人的女婿富弼大人,他当年的座上宾之一范大人等人,一直都没有参与这场激烈大辩论,听到百官们提起晏殊老大人当年的所作所为、毫无作为,也都是丝毫不为所动。 百废待兴、万事待处理的燕京城里,晏殊老大人的另一个弟子欧阳修大人收到了汴梁的各项消息,尤其是好友范仲淹和富弼的来信,情不自禁的对王安石大人发了一通小感慨。 “樽中绿醑意中人,花朝月夜长相见。” 忙完了白天的事务终于有时间坐下来的欧阳修大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闪闪,想起来当年恩师晏殊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