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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湛扬还骂了一句:“哪个混账东西在这扯淡,找死是不是!师兄,有人咒你!” 结果他说完这句话,真的无人应声。 何湛扬一怔:“师兄?” 周围仍是一片混乱,但人语混杂之中,绝对听不到叶怀遥的回答。 何湛扬和展榆对视了一眼,两人距离极近,此时昏暗的光线之下,能够看到对方苍白的面色和惊惶的眼神。 何湛扬愣了一下,立刻就慌了,不管不顾往人群里面挤,大声道:“师兄,你在哪呢!容妄,我跟你拼了!” 这样找不是办法,展榆回手想拿张引魂符出来,手指却一直在哆嗦,结果符没拿出来,将他自己的玉牌碰掉了。 展榆心烦意乱,原本顾不上捡,眼角余光却发现牌子上亮起一重朦胧的光晕,他一怔,随即连忙抢步上前,一把将玉牌握在手中,而后抓住何湛扬的胳膊,将他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何湛扬道:“展师兄你——” 展榆沉声道:“冷静,说不定师兄只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才不能应答,又或者不在楼里,咱们先想办法找到人再说。” 他嘴上这样说,手却在何湛扬的胳膊上捏了三下。 何湛扬一怔,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意识到此事当中别有内情,微顿之后,仍是一副焦躁愤怒的口吻,恨恨道:“你说怎么找!” 叶怀遥发觉人群中好几次传出来的叫嚷,都是拿明圣和魔君之间的矛盾说事。 这固然是因为他身份贵重,周围关切的人也多,提他的名字最容易引起sao乱,更代表着暗中那人很想挑起魔族与玄天楼,乃至整个正道的矛盾。 ——当然,如果一切的策划者是容妄,故意贼喊捉贼,掩人耳目,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不管是哪种目的,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是对方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并在时刻暗中注意着他的反应。 一旦叶怀遥这边出了岔子,暗中隐藏之人的节奏被打乱,不可能不想办法查看究竟。 叶怀遥反应极为灵敏,方才那喊叫声出来之时,他心中动念的瞬间,便已经将计就计,身形故意在窗前晃过,然后靠着处没人的墙角滑坐下去。 叶怀遥本来是意在试探,生怕吓着同门师弟,用师门心法给展榆传递了暗示,展榆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有办法安抚住其他人。 可是他并未想到,最慌的人反倒是容妄。 从起初那名死人说他杀人灭口开始,容妄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踏入了某个局中,但是他倒没有什么所谓。 反正魔族在世人眼中就是残暴嗜杀,这么多年背锅背习惯了,他手上也没少沾了人命。 容妄觉得嚷就嚷吧,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无所谓,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目的在何。 外面的毒虫密密麻麻,被人控制着试图向楼里爬,容妄想这样躲在酩酊阁中不出去也不是办法。 让随手一掌将身边几个纠缠不休的人拍开,正要飞身去外面查看情况,便听见了那一声嚷。 容妄自己自然知道他并未和叶怀遥动手。目前在这里,功力最高的三个人也就是他、燕沉和叶怀遥了,论理明圣的安危可丝毫用不着别人担心。 他这番念头跟何湛扬和展榆刚开始的想法一样,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追去,却只发现了一张贴在椅子后面的传音符。 容妄一脚踢碎了椅子,将那张用过的传音符收起来,跟着便听见何湛扬叫了叶怀遥两声,却不闻应答。 这下他也有点慌了,忍不住道:“云栖君,你无碍罢?” 这句话问的还有点故作平静,仿佛怕别人通过寥寥一语窥破他的心思,但紧接着发现叶怀遥并无应答,何湛扬又在那里发疯,容妄心中瞬间一沉。 莫可名状的恐慌将他笼罩,抬眼望向黑暗,目之所及却全部都是一片赤红。 如果这个人出现哪怕一丝半点的意外,那么他所有的一切,将全部都失去意义。 绝对、绝对不可以。 情绪激动之下,容妄一时间竟觉得心口剧痛,一股火炙般的感觉轰然漫开,令他一时间感到心脏狂跳,满口血腥。 然而容妄已经顾不得这一点了,他凭着声音辨别位置,飞快地冲到何湛扬和展榆所站的位置,一把拉住何湛扬的另一条胳膊,沉声道:“你师兄呢?叶怀遥呢?找到了吗!” “嘶,我说你——” 何湛扬也是倒霉,这一天都在被拽来拽去,一条胳膊还在展榆手里,紧接着又被容妄从另一边给揪了过去,差点被他撕成两半。 两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何湛扬几乎要动手打人了,结果接下来就听容妄问叶怀遥,声音居然还隐隐发颤,到了嘴边的话不由顿住。 在那一瞬间,何湛扬觉得非常的奇怪和违和,他忍不住想,这人怎么这么着急? 难道是他怕别人误会他杀了明圣惹来麻烦,吓的? 这个猜测打死何湛扬都不可能当真。 像容妄这种欠脾气的人,绝对属于那种看见别处死了个跟他没关系的人,都要上去鼓掌说句好棒棒的类型,他能怕什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湛扬忽然想起上回叶怀遥说起容妄在瑶台上救了他的事情,这话他听了一直不信,坚持认为邶苍魔君是别有阴谋,但此时再一回想起,他心中也不由萌生出来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这个人,不会是真的在担心师兄的安危罢?这可是邶苍魔君啊……怎么回事? 何湛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被展榆暗示,也知道叶怀遥现在应该没事,他性格耿直,纵使有天大的仇怨,看容妄这样也觉得说不出骗人的话,噎了一下,只好说道:“我、我也没看见。” 容妄这样的反应,别说展榆和何湛扬,就是叶怀遥自己都没有想到。 他这个人温柔又冷漠,打出生便是天之骄子,至尊至贵,后来一朝遭逢变故,也能凭着坚毅顽强生生闯出一条路来,又被天下第一派的玄天楼收入门下。 正如陶离铮所言,无论一花一草,一人一畜,在他眼里都是需要温柔呵护的生命,但这些在他眼里,又似乎毫无半分不同。 能够被明圣庇护的东西很多,能够被明圣放在心里的,则太少。 江湖上跟他打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