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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过去救了你,并且在之后对你说,那件事和淮阳郡王有关。但其实不止如此,我后来又去查了查,发现除了淮阳郡王之外,秦西王也和这件事有关,他是最主要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说服了淮阳郡王,两人一起联手,派出那些人来刺杀你的。你还记得吗” 段缱当然没有忘记,那件事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仅是因为它发生得和她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更因为当时霍景安替她杀了车夫、救了她一命,两人的交集从那时开始,如红线般越绕越紧,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说不定他们现在还不会成亲呢。 当时在重霄楼上,她和霍景安因为赵萱的事而起争执,霍景安对她说她遇袭的事和淮阳郡王有关,让她惊了半天,回去询问母亲后才知道不是他随口胡诌,但也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别人。原来秦西王也和此有关。 得知了去年的事也有秦西王的份,段缱并不怎么感到惊讶,因为削藩一事,各地封王对她母亲都多有怨言,无论是谁对她出手都不奇怪,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你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件事和秦西王有关的” “去年七月。” “既然你那时候就查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景安失笑“我倒是想告诉你,可那时你对我避之如蛇蝎,连话也不愿意多说几句,我怎么告诉你” 段缱一哽,脸上有些发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避开霍景安的目光,小声说道“那后来我们熟悉了,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等我们熟悉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不想让你再回忆起不好的事情。”霍景安道,“更何况以当时朝堂上的情势,就算查出秦西王和此有关,也不能给他定罪,你娘需要其他六王的存在来牵制我,平衡势力。告诉你秦西王出手害你,却又不能给你出气,除他的封地夺他的爵位,只能让你白白又气一回,不划算。” 段缱一愣“那现在” “现在你娘依然需要他来平衡朝堂势力,牵制防我独大。”霍景安静静看着她,“但是我不会再为你娘考虑了,他胆敢再次打你的主意,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代价。” 段缱怔然无言。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感动还是该伤心,这一个多月里,她都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情,尤其是赵静的,只是享受着和霍景安在一起的时光,可现实却冰冷残酷地撕碎了她的最后一点幻想,让她彻底明白过来,自从母亲答应了赵瀚的求娶、动了想要把她改嫁的心思后,母亲和霍景安之间就是对立的两方了,不可能再同心齐力,她不去想、不去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天晚上的夜袭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和母亲对立的准备,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接受。 原来母亲竟真的想将霍景安赶尽杀绝,那可是她的夫君啊,选择在他们南下的时候动手,是不是说明只要能除掉霍景安,就算赔上她的性命也不要紧就连那最后一点的母女亲情也不顾了吗 为了表现出她的病重,这几日霍景安都是在她榻前守至子夜,再由别人劝他离开,去牢中问讯那些水匪的,也因此他不像在船上时那般夜夜陪在段缱身旁,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当她合上眼睛,就总是会梦见霍景安和赵静兵刃相见的场景,让她满头大汗地惊醒,再这么下去,她都不用装病了,光是难以安眠的憔悴就足以掩人耳目,让别人深信她病势沉沉了。 她为了这件事辗转难眠,可是现在,霍景安却对她说,那晚的幕后主使不是母亲,而是另有其人,是当初就起了杀她之心的秦西王,并且他决定不再顾虑赵家江山的大局,准备对秦西王动手。 母亲没有真的将那点最后的母女之情抛下。 霍景安丢弃了对她母亲最后一丝的敬重。 感动、难过、心伤,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段缱无法分辨,但始终有一种情絮盘踞在她的心头,主导着她的思维,驱使着她朝霍景安缓缓靠去,倚进他的怀里。 触及他温暖结实的胸膛的那一刹那,所有复杂难分的情感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个清晰的决心。 “夫君。”她喃喃道,“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逃避,她终于在母亲和丈夫之间做出了选择。 她是霍景安的妻子,也是今后将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第107章 霍景安抱紧了段缱。 聪敏如他, 如何听不出妻子话中的意思 她在赵静和自己之间做出了选择,这代表着从今往后, 无论发生什么事, 她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和自己并肩前行。 即使是与她的母亲皇长公主赵静为敌。 她选择了自己。 这些天来, 不仅段缱在自我逃避,霍景安也在麻痹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朝堂政事,水匪夜袭之后,他除了震怒, 更觉心烦, 秦西王不是什么棘手的难题, 不难对付, 难的是动了他之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的大魏朝堂早已拧成了一根绷紧的弦, 长安和地方、诸王与诸王之间都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任何一件微小的事都有可能打破这个平衡, 到时, 一切假象都将被撕裂开来, 所有人都会卷入到争斗的漩涡之中。 这是一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棋局, 无论下哪一招,动用哪一手棋,都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导致无法预估的变化。 若只有他一人, 他是不会怕的,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场博弈中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段缱,心里多了牵挂,许多事就有了顾忌,无法放手去做。 首当其冲的就是赵静,她是段缱生母,对段缱有养育之恩,段缱更对她有母女之情,虽然之前的赵瀚一事消耗掉了段缱对她的大部分孺慕之情,可血脉至亲,母女亲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段缱对赵静的几次反应他都看在眼里,知道妻子虽然对她母亲的几番行事感到心寒,但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微末的期望,希望她的母亲能就此收手,重回原状,也因此他在这件事上一直举棋不定,迟迟下不了决心,生怕让妻子伤心。 这几日他为了做样子给傅文德和李平看,每晚都会去押着那些水匪的牢里走一圈,进行一二审讯,再于深夜回来。为了不打扰段缱安眠,他都是在外间就寝,因此一直以为段缱在安稳地睡着,直到昨夜,采蘩满目忧愁地找到他,告诉他这几日段缱睡得一直不好,不是皱着眉头,就是流着热汗,甚至有几次还从梦中惊醒,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明缘由,只是吩咐自己不要告诉他,免得让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