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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僵了没有多久,就又笑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段缱,就聘聘婷婷地走了。赵瀚看她背影一眼,冷笑一声,往另一边离开了临华殿。 他一迈步,那猎犬也跟了上去,很快就都走了个干净。 段缱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看来这姐弟两的关系并不像她想象中得那么好,甚至有可能更坏,不过这也算不上是一个多大的好消息,赵娴的份量微乎其微,有她在,没有她在,都不会有多少改变,不过她今日的神情这般反常,难不成当真是对昨夜的那个计策很有信心她就这么肯定信阳侯能帮她办成事 赵娴的反常让段缱更加好奇起来,想知道她和信阳侯到底计划了什么,准备如何来对付自己,只可惜接连过了几天,霍景安那边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她也只能按着性子等待下去。 自正月初三开始,就有各地的官员陆续抵京,朝贺天子,向赵静述职,等到了正月初七,各国使节也都来了长安,拜贺新年,进行邦交礼节。其中以北越使节带来的贡品最为丰厚,除却牛羊马匹、皮革丝绸之外,另有各种瓜果种子、珍禽异兽,赵静隆重接待了北越来使,并设下宫宴,邀众臣公侯与宴。 段缱对这种宫宴素来没有什么兴趣,再加上北越属关外草原,那些游牧之人总是喜欢奏些吵人的胡曲,便推辞了没有去,赵静也由着她,让她在碧玉阁里独自待着。 当晚,未央宫气氛高涨,这一次北越除了带来各种金银财宝之外,还带了一批舞姬,在宴上献了一舞,北越使节大碗喝了几斤酒,很快就有了醉意,等一曲舞毕,就在殿上哈哈笑道“这一支舞曲名为金朵儿,是我们北越最负盛名的一支舞,不知比起贵国的舞蹈来又如何” 北越在北疆以北,本是各个草原部落散居,十年前一支部落异军突起,横扫各个部落,一统关外草原,建立了北越,经过十年的治理,已经稳定了根基,但对于大魏而言,依旧是个弹丸小国。对于这种酒后之言,赵静并不在意,泱泱大魏,还没有沦落到和小国在舞曲上一较高下的地步,她微微一笑,正想附和着赞叹两声,给点面子,却忽听一人出言道“使节此言差矣,我大魏舞曲虽不及此舞热烈奔放,却是清雅婉约,更有谦和之美,这金朵儿之舞,还是太过流俗了。” 第48章 出言之人正是信阳侯江永方。 随着他话音落下, 席上有几人面色一变, 其中就包括了赵娴, 她抬起眼, 朝着对面投去了质询的一瞥。 北越使节却是带着醉意哈哈一笑“侯爷此言甚是,刚才是小臣酒后胡言, 还请殿下恕臣失礼。”他朝赵静行了一礼,“小臣向往贵国舞曲已久,早就想一观其美, 开开眼界了,不知殿下可能满足小臣的这个小小心愿” 赵静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来人” “殿下。”江永方打断了她的话, 起身拜道, “下臣前段时日得了一名舞姬, 已调教了数月,练出了一曲清凰舞, 其舞姿之美, 当世罕见。臣斗胆, 请殿下容其献上一舞,以彰我大魏婉约之美。” 赵静还来不及说什么, 赵瀚就来了兴趣“当世罕见怎么个当世罕见法” 江永方道“尽臣之词,也难以描述。” 赵静看他一眼, 慢条斯理道“见过了不就知道了既然陛下有兴趣, 那就让此人上来表演一曲吧, 也让他国来使见一见。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江永方又作了一揖“正在教坊司, 臣本意就想于今日让其献上一舞,供殿下陛下观赏。” “这可真是巧了。”赵静意味深长地一笑,“那就让那舞姬上来吧。” 霍景安握着酒杯的手在唇边停下,微微抬眸,扫了江永方一眼。 段缱从打盹中猛地惊醒过来,手无意识在桌上一扫,就把一盏盛着蜜水的杯子拂下了地。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外边的采蘩,她连忙挑起帘子进来一看究竟,见摔了杯子,不由疑惑地看向段缱“郡主” “没什么。”段缱微笑,“刚才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时不慎碰到了它,快收拾一下,小心点,别扎碎了手。” 采蘩应一声,很快手脚利落地收拾干净了,退出了里间。 夜深人静,灯火如豆,段缱坐在椅子上,望着杯盏碎裂的地方怔怔地出着神。 她又做那种梦了。 梦里是灯火通明的未央宫,上首只坐着赵瀚一人,不见母亲的身影,殿上歌乐齐鸣,舞曲撩人,底下坐着不少宗亲大臣,还有外国使节,霍景安也在其中,等歌停舞罢时,一名胡女在他的席前停下,葇荑伸出,缓缓替他斟了一杯酒。 梦在这个时候停止,她甚至来不及看霍景安是什么神情就醒了过来,拂落了桌上的茶杯,也彻底把她从梦境带回了现实。 回想着梦中的景象,段缱心里就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不是因为那个斟酒的胡女,而是宫殿上没有母亲的身影,再仔细一想,父亲似乎也不在其中,这让她不免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梦,母亲缠绵病榻,口中咳出鲜血 她心里泛起一阵凉意,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那只是个梦境,今晚主持宫宴的是她的母亲,而不是赵瀚,可她仍旧一阵烦躁,无法安心。 最终,她站起身,拿过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出了里间。 “去取盏宫灯来,”她对帘外的采蘩道,“我想出去走走。” 今夜似乎格外寒冷,也格外寂静,段缱走在宫道上,望着幽幽的远方,神思就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梦上。 可以肯定,这个梦是之前几个梦的延续,正是因为母亲的缠绵病榻,赵瀚才能掌权,在未央宫主持宫宴。只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先是自己被歹徒刺杀,后又是霍景安被拥立为帝,母亲缠绵病榻,赵瀚掌权,这也太过诡异了,就好像有另一个母亲、另一个霍景安、另一群人在这宫中生活一样。 仔细想想,如果当初第一个梦应验,她死在了那群歹人的手上,那么母亲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死而悲伤过度,缠绵病榻,赵瀚再趁机掌权 一切都从自己死里逃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寒风袭来,段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前方传来几点微弱的光芒,采蘩停下脚步,看向她道“郡主,前面好像有人朝这里过来了。” 采薇也伸头看了几下,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永嘉长公主。” 段缱步子一顿,往前看去,就见嶙峋的怪石之间,宫灯的光芒时隐时现,依稀可以看清是几个人影,为首的那人在身形上的确有几分像赵娴。 想了想,她立在原地等候。 这里不是从未央宫回娉芳阁的必经之道,反倒是回东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