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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话,让他去置办婴儿用品。然后,他以生疏、笨拙的姿势,从路瑾怀中接过了软绵绵的小婴儿。

    就这样,在贺致远二十七岁那年的事业上升期,布布如同一颗长尾流星,带着好闻的奶香味,毫无预兆又不容拒绝地“轰隆”砸进了他怀里,把他砸得灰头土脸,变成了一个不酷炫、不潇洒的单身爸爸。

    那段时间,代码疯狂报错,项目疯狂延误,贺致远的人生几乎全是bug。

    布布还太小,又刚离开母亲的怀抱,内心缺乏安全感,隔几个小时就要卯足劲头闹一回,揪着贺致远的衣领哭哭啼啼讨奶喝,嚎起来音量直逼一百二十分贝。贺致远连小猫小狗都没养过,更别提对付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儿子,亲力亲为带了两天,焦头烂额,实在吃不消了,只好高薪雇来一位专职保姆二十四小时驻家,晚上才能勉强睡个囫囵觉。

    那一年正是贺致远事业最关键的一年,他经常要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哪怕不出差也得朝九晚九地工作,没多少时间陪布布。

    布布就留在家里,由保姆照看着,一边追逐从后院路过的松鼠和蜂鸟,一边悄悄长大了。

    他会蹦,会笑,还会叫爸爸。

    每次贺致远回到家,布布就像小跟屁虫一样粘着他,一会儿从客厅跟到厨房,一会儿从卧室跟到厕所。只要贺致远坐下来,布布就扒着他的裤腿又爬又蹭,亲亲热热地叫爸爸,张开小胳膊,撒娇说:“爸爸抱!”

    贺致远弯腰抱他起来,脸颊就会被用力亲一口。

    他感到诧异。

    父子天性真是奇妙的东西,他分给布布的时间其实不多,布布却依然爱他,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每隔一段时间,短则一周,长则一月,贺致远会带布布去探望艾什莉。

    艾什莉也长大了,出落得分外漂亮——头发微卷,呈现浅亮的金色,眼睛是海蓝色,清澈似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皮肤,雪白如瓷,少了几分红润的血色,看起来不太健康。

    她没满月就做了矫治手术,术后状况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是不能跑跳运动的。但她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乐观,总是笑盈盈的,露出深陷的酒窝,还有四粒可爱的虎牙尖儿。

    艾什莉从小就知道布布是她的哥哥,也知道贺致远是布布的爸爸。

    她有两个mama,却没有爸爸。

    于是有一次,她拘谨而害羞地,也跟着布布唤了一声“爸爸”。贺致远淡淡一笑,认下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单膝跪在她面前,亲吻她的额头,送给她一只小狗公仔和一兜棉花糖。

    艾什莉收下礼物,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得的红晕。

    “mama,这是爸爸。”她转过头,开心地对路瑾说,“艾什莉有爸爸了!”

    路瑾用口型无声地对贺致远说了一句谢谢。

    贺致远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言谢。

    几年过去,路瑾始终对当初的欺骗心存愧疚,贺致远本身倒已经不介意了。他的人生并非一路顺遂,在波折中走到今天,肩膀上能扛住的分量远比柔弱的路瑾要多。布布的降生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但没带来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动荡。反观路瑾一家,为了给艾什莉看病而落得经济拮据,他除了常来探望,还会定期帮艾什莉缴纳一部分治疗费。

    不管怎么说,艾什莉没有错。

    两对小脚印既然从出生起就并排踩下,理应一起健康长大,拥有在阳光下奔跑的资格。

    8012A客厅里,大毛团子跃下沙发,在地板上伸了一个妖娆的懒腰,甩着尾巴去阳台找布布玩了。

    颂然抓来一个抱枕填补空位,搂着揉了两把:“后来呢?艾什莉病好了,布布的mama没把布布要回去吗?”

    “她提过一次,但她自己也明白,布布不可能同意离开我。”

    窗帘被风吹起,从耳畔轻柔地拂了过去。

    贺致远抬头看着树影,嗓音里有一点倦懒的笑意:“孩子跟着谁长大,总是更容易偏向谁,这是血缘也左右不了的。我想,她在下定决心把布布送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做好了接不回去的准备……嗯?怎么了,听你松了一口气啊。”

    贺致远刚问完,忽然就意识到什么,笑道:“怕她跟你抢孩子?”

    “谁怕了!”颂然心虚,扬手把抱枕拍扁了一半,“我对布布充满信心!”

    “那再好不过了。”

    贺致远关上移门,回到客厅,放松地坐进沙发里,半满的酒杯在眼前晃了晃:“关于布布母亲的事,其实说清楚也挺好的。你这么在乎布布,我偶尔会想,你要是心里没底,会不会忍不住树个假想敌,满脑子豪门恩怨抢孩子戏码什么的。”

    颂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骂人了。

    什么玩意儿啊,猜这么准!

    *ODPHP:美国疾病预防与健康促进办公室

    第三十三章

    Day 12  18:02

    其实,也不能怪颂然没事瞎想。

    布布的生母身份成谜、长相成谜、与贺先生分道扬镳的原因也成谜,又是最有机会杀个回马枪夺人所爱的角色。颂然珍爱的小家庭才刚刚建立起来,根基还不稳,两位关键合伙人只隔着电话签了一份口头合同,一没见过面,二没打过炮,革命情谊尚在萌芽阶段,挡不住幕后Boss来那么一下,当然会怕。

    这回敞开天窗说完了亮话,除去贺先生的保证,布布亲妈的性取向也犹如一管强心剂,让颂然重获安宁。

    挪开“生母夺子”这座压在心头的大山,颂然喜形于色,一下午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赶几张稿,张张精致温暖,可圈可点。晚上他甚至没做饭,骑车带布布去吃了一顿(贺先生强烈不推荐的)炸鸡薯条,还去百丽宫看了一场迪士尼动画片。

    布布幸福得要死,两边小腮帮塞满了爆米花,凑过来猛亲一口。

    “哥哥真好!”

    他一开口,爆米花渣子下雨一样扑簌簌往颂然脖子里洒。

    晚上回家喂了猫、洗了澡,两个人趴在床上读故事。故事读完,颂然心里装着事,试探布布:“你是不是有个meimei?”

    “是呀!”布布自豪地点头,“我meimei可漂亮了,有照片的,不信我拿给你看!”

    不等颂然说出“我信”,他哧溜跳下床,光着脚丫子窜出了卧室。

    “你又不穿鞋!”

    颂然气炸,弯腰抄起地上一双拖鞋,拔腿追在后面。布兜兜揣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