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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僧衣,长发披散,跪在佛像前,无尘大师正在清洗剃刀。 “南浦!” 这一声穿堂而过的怒吼,震断了所有的梵唱和木鱼声,众人循声望去,不过须臾,一道残影如电般划入殿中,灰影层层,几乎是人类不可能的速度。 “你想出家!你有什么资格?”应天长抓起南浦,恶狠狠吼道,他额上脖子上青筋暴突,目眦欲裂,双眼发红,形同恶鬼。 南浦直视他双目,静静道:“我无心无情,六根清净,最适合出家,不惹尘埃。” “你休想!你无心无情,我偏要把你的心找回来!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南浦道。 应天长沉沉道:“我要你的心,你丢了的那颗心。” “这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应天长忽然望向无尘大师:“在下愿用相思楼至宝红舍利换贵寺的千离露一瓶。” “千离露?” 无尘的低吟伴随着沙弥们面面相觑的疑惑,这是南华寺只有主持才知道的至宝秘密,不曾想应天长竟也知道,这天下,果然没有相思楼不知道的秘密。 应天长道:“千离露不过是一瓶药水,于贵寺并无大用,然佛祖红舍利却是佛教至宝,无尘大师愿不愿换?” 无尘道:“既然应楼主说开了,老衲也就开门见山,红舍利乃我佛至宝,老衲自然愿意换,只是这千离露独用并不可为药,它只是药引,还需辅以南海的鲛人之泪,鲛人只是传说……” 应天长从怀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一手将之打开,顿时满室红光,nongnong佛意自盒子中散发,其宁静祥和之意可抚平所有怨念心伤。 “这……真是红舍利!”无尘双眼盯住那盒子,满脸激动。 应天长将盒子一关,道:“既然大师愿意,不若现在就去取千离露来,我相思楼向来说话算话。” 无尘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应楼主请在此等候片刻。” 那片刻,无尘却是去了许久,南浦的胳膊一直被应天长抓得死紧,他忍着不说,应天长就抓着不放,冷冷看他脸色发白,双目死寂,更觉心尖疼痛难忍。 耳边的梵唱木鱼又缓缓升起,佛香袅袅的殿堂上,佛祖高坐,双目微阖,满面慈悲,他普度众生,众生却依然在红尘中痴缠不休。 无尘取了千离露来时,身后跟着无心,无妄,无灯三大佛家高手,万分警惕地护着那不大的白玉瓶子。 应天长将檀木盒子扔给无灯大师,无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盒子,那幽幽红光四射开来,仿佛将人的灵魂都洗涤了一遍。 佛殿的梵唱声顿时高涨,所有和尚都双膝跪地,无比虔诚地跪拜这佛教的至宝舍利,有人甚至还留下了泪水。 应天长的声音冷冷却破开了这浓郁佛意:“无尘大师可要信守承诺。” “应楼主愿以佛教至宝作为交换,老衲自不可食言。” 无尘将手中白玉瓶递给应天长。 应天长伸出去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几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怀里取出另一个盒子,盒子中央静静躺着一颗水润透明的珠子,珠子中的水还在不断流转滚动,折射出潋滟水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了一股湿润气泽,仿佛有海风抚过面颊。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鲛人泪?”无灯大师满眼惊叹道。 应天长没有回答,他将珠子放入千离露的白玉瓶中,白玉的瓶子竟慢慢变成透彻的蓝,折射出里面的液体,也是幽幽的蓝。 所有人望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应天长捏住南浦的下巴,将瓶子对准他的口:“喝下去,我就能找回你的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木有存稿,为了旅游,我是加班加到哭瞎了的某玲珑,呜呜呜~~~~~~~~~~~~~~~~ 第160章 红尘已断 南浦眸子微微一动,定定看着他。 佛殿一片死寂无声,幽幽佛香仿佛也远了,世间万物,不过佛祖口中的万般虚幻。 南浦竟微微笑了起来,双目漆黑,无心无情。 应天长面色一变,猛然收缩手指,但南浦口中溢出的血已经流到了他的手指。 「张口!你给我张口!」 应天长低声命令,手指用力捏住他下巴,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吼道:「你敢服毒!谁给你的毒?」 南浦一直看着他,殷红嘴角挂着没有温度的微笑,在应天长慌神的瞬间夺过那只泛着幽蓝的瓶子,倒转而下。。。 应天长微微一怔,松了手。 幽蓝液体一瞬间融入没有地砖的土里,无踪无迹,好似从来就不存在过的希望。 他怔怔看着南浦,看他嘴角血迹蜿蜒,看他笑意冰冷,看他无心无情,他觉得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捏碎了他的心。 南浦的面色极度苍白,但那笑意不灭,然后慢慢涣散,眼睛呈现死色。 应天长退了几步,冷冷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既然你想死,那就死罢。」 他的声音冰冰冷冷,再也没有丝毫情绪,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死了,感觉不到痛,无心无情,是否就是这般感觉? 是否这样就可解脱? 他恍恍惚惚地转身,背对香烟袅袅中的金身佛祖,脚步虚浮地出了大门。 抛却身后一切,逃离情|爱。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偌大佛殿内,空寂得仿若无人,众僧低头双手合十,超度一段无果的红尘爱恨。 「阿弥陀佛」 无尘走过去捡起那只空荡荡的瓶子,抬手的瞬间忽然顿住,他抬眸,看见面如冷铁的应天长。 「红尘已断,施主为何去而复返?」无尘道。 「红尘虽已断,执念却不散。」 「施主意欲何为?」 「劳烦大师给我准备一间厢房,需清静无人打搅,算相思楼欠南华寺的一大人情。」 无尘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南浦,尚有一口气还在,不由叹了一声:「红尘总是惹烦忧啊,施主请随我来。」 应天长抱起南浦跟了上去,他的身形修长,肩膀宽阔,看人时总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此时这背影却有些萧瑟苍凉。 他在南华寺的禅房里待了九个日夜,期间偶有相思楼的人来来往往,九日之后,应天长离开,却是少了一目。 无心带人进入那间禅房时,猛然对上一双冷冽双目,竟忍不住吃了一惊。 南浦不但活了过来,周身的气势竟是从未有过的压迫感,眼神凶狠,就好似换了个人般,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左眼竟是幽深的蓝色,像是冰蓝的海水,透彻的鲛人泪珠。 正是应天长缺失的那一只眼。 无心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