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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的手,你下意识只用了指尖去触摸我的墓碑,是因为石碑被晒得太烫手所以你嫌弃吗?” 管清溪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顿时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 周围很快忙碌了起来,化妆师过来把管清溪刚刚折腾乱的头发重新梳理好,又给他补了一点妆。 “好了,再准备啊,小夏,愣着干什么呢?” 夏为意识到自己占了摄影师的位置,忙退到了一边:“不好意思。” 这一次再拍摄,明显能感觉出,管清溪已经进入了状态。只见他轻轻走到墓碑前,缓慢地跪下,动作之轻,仿佛怕吵醒了里面沉睡的人。接着,他温柔而亲昵地说了一句:“我来了,你睡得还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那笑意渐渐淡下去,一直盯着墓碑的眼睛就红了:“你看,我又想你了,是不是很没出息。” 说完这句,管清溪自嘲般地淡笑了一下,一直笔挺单跪的身形颓然地塌了下去,整个人靠着墓碑,大喇喇地坐了下来,脑袋依偎在石碑上。 “这……”旁边的场记自言自语,“这和剧本不一样啊。” 莫森一动也没动,紧紧盯着摄像机,眼里几乎要迸射出光来。 “这十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你曾说,西沙的水很清,所以我去看了……”管清溪靠着墓碑,像拉闲话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对着沉睡的人说话。 已经拍了一天戏,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疲惫,与剧中人物的心境完美融合。 远处夕阳西下,一抹血红的残阳挂在天际,为层层云朵勾勒出丝丝金边,整片天空都被映成了绚烂的红。难得一见的火烧云,如同一幅绝美的天然背景布,笼罩着墓地里的一人一碑。 “……你看,我们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做,却总是在吵架。不怪时间对你我不够仁慈,要怪只能怪,年少时,我们不知人生如此无常。” 最后一句颇为文艺的台词说完,管清溪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轻轻俯下身,在冰凉的墓碑上落下一吻,与其同时,远处的夕阳在那一瞬间沉下,隐没进了无尽的天际里。 “咔!”莫森喊停的时候手近乎在抖,激动地上去将管清溪一把拥抱住,“太棒了!太棒了!太完美了!” 管清溪一脸茫然,根本还没从戏里出来,等被几个人连番摇晃过,才反应过来已经拍完。第一时间,他抱着一位工作人员的肩膀嚎啕大哭:“我他妈心里好难受啊……” 夏为在一片欢声笑语的片场里悄悄退了出来。 几缕热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刘海,他一个人静静地走着,眼神很久找不到焦点。也许是色调的原因,黄昏时的街道总是显得格外寂寥,两三只大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呼唤着幼鸟回巢。 “老夏,”管清溪不知何时追了过来,兴奋地拍着夏为的肩膀,“导演让我谢谢你,你懂得真多,你学过表演吗?” “不。”夏为顿在原地,忽然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了?”管清溪失措。 夏为捂住眼睛,只是摇头,他从来没有学过表演,他只是偷偷见过杨亦遵去他的坟前。 以及—— 那个男人,其实是真的爱他。 第21章 周一。 天气果然与预报的一致,一夜之间气温骤降,下起了冰凉而绵长的雨。树上的黄叶如同得到了某种讯号,随着大风纷纷落下,铺满了整条柏油马路。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撑着伞行色匆匆,天空灰沉沉的,空气里有股潮湿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亦遵沉默不语地靠在休息室的座椅上,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 “竞标结果出来了,两个标都丢了。”十分钟前,苏景遗憾地告诉他,此后便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待在一旁,等着他发话。 来之前杨家四老爷子交待过,事关光鑫未来几年的发展,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个标拿下。杨亦遵左耳进右耳出,与其说过来竞标,不如说是过来划水的,该跑的流程跑完,就拍拍手干净利落地把锅甩了出去,彻底不闻不问了。此前苏景曾提醒过他要私底下多跑跑,结果全被杨亦遵无视。现在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也算不意外。 苏景以为杨亦遵至少会表露出些许遗憾或者懊恼,但事实是,杨亦遵听完后半点表情都没有,低头拿着指甲刀咔咔地修剪自己的指甲,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联。 这不是苏景第一次见到杨亦遵的冷淡态度,他只是不明白,明明有办法可以争取,却刻意不去做,这对公司有什么好处?这种无作为,对企业来说,近乎是一种打压了,杨亦遵一贯不把光鑫放在眼里,苏景是早就知道的,但这好歹也是杨家自己的公司,至于这么不上心吗? “拿到标的是哪两家?”过了一会儿,杨亦遵终于剪完指甲,满意地吹了下,这才问。 苏景把手上的报告拿给他:“拿小标的叫志鼎建设,是六年前成立的一家公司,这六年间发展特别顺利,营业额基本是年年翻番,去年刚拿到的资质,这次出价恰好比我们低一个点;拿大标的叫君悦集团,这家……” 杨亦遵打断他:“君悦?” “对,”苏景茫然地点头,“说起来,这两家都是最近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新企业,而且这次竞标,他们的出价都只比光鑫低那么一点点,我觉得……太微妙了。” 最后四个字,苏景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见,但是杨亦遵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次竞标的资料都是重要机密,你确定没有哪个环节有遗漏?” 杨亦遵难得用这么严峻的语气问话,苏景一阵慌乱:“没有啊。” 对面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苏景立刻慌了,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出发之前,密码箱上那多进了一格的计数器,顿时脸色发白。 “是什么?”杨亦遵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出发前的那一天,我锁箱子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密码箱有被人开过一次,但是我当时以为是您自己打开了。” 杨亦遵眼神一凝。 “杨总,我发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密码,连苏伊都没有。”苏景急道。 杨亦遵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对苏景做了个安抚的动作。他记得那天,他们早上在办公室开了一上午的会,也就是那一天,夏为曾经来找他借过车。 “我没有开过密码箱……”杨亦遵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 “可是,这个密码是您亲自设的,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了啊。”苏景疑惑。 杨亦遵手指僵住。 不,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知道,并且他用这个密码解锁过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