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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5

    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让她赶紧去找林问江。

    林榣在电话里并未多说,她正一头雾水之际,就接到了阿阚的电话。

    阿阚问她有没有见到沈知昼,说沈知昼和虎仔一并消失了。正是疑惑之际,她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

    回到家,林问江的书房亮着灯,然而人却不在。张嫂说,林问江一小时之前出去见客户了。

    她颓颓地返回,阿阚问:“现在怎么办?找不到林先生……昼哥和虎仔恐怕……林槐早就想拿昼哥开刀了。”

    说着,阿阚忿忿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懊悔地说:“早知道林槐今早叫虎仔去找他,我就一起跟着去了,最起码……”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打来的是和他关系交好的一个林槐的手下,跟他报告了一个废弃仓库的位置,说林槐去了那里,说不定沈知昼和虎仔也在。

    他挂掉电话,一转眼,就见晚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上车!”

    -

    去了趟仓库,满地的血迹,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晚晚急得眼泪纵横,阿阚载着她往市区赶时,她也终于打通了林榣的电话。

    林榣说,沈知昼已经被送回家了。

    她没听林榣说完,也怕林榣说到她不想听的事,立刻挂掉电话让阿阚带她去了沈知昼家里。

    一路上,夜风拍合着她的脸。

    泪如刀子一般刮过,涩涩生疼。

    她边想边哭。

    阿阚听说,林槐给虎仔和沈知昼注射了高浓度的冰-毒,虎仔本就受了很重的伤,直接被送往医院,沈知昼也被林榣送回了家。

    她破门而入。

    他家门没有关,大敞着,夜风流窜,哭嚎不止。

    满屋黑沉,她好不容易摸到了灯光开关,奔上了楼。中途被楼梯绊了一跤,膝盖摔得生痛,好像有血流出,她也丝毫顾不上。

    卧室内,男人虚弱地横躺在地板上,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揉皱了的纸一般,苍白异常。

    他低头,死死咬住臂弯之间的一块儿rou

    她顿觉双腿无力,双膝噗通砸在地上,来不及擦越发汹涌的眼泪,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旁。

    “沈知昼——沈知昼——”

    她很难很难,很难很难,拼尽了全力,才把他的牙齿和那块儿几乎要被咬掉了的rou分离开。

    “你别咬了……你松口!”

    他意识混沌之际,察觉到有个力道在一直拉拽着他,边还喊着:“沈知昼!你看看我……你别咬了……”

    “沈知昼,你看看我,你说话啊——”

    “你别咬了——你快点松开!!”

    一瞬之间,仿佛回到了那年在伽卡。

    他中了枪,深陷泥沼之中,浑身无力,意识混沌之际,也是她,一直拼了命地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

    他终于松了唇齿的力道,齿缝之间,有血腥味儿隐隐在流窜。

    “晚晚,”他看着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来了啊。”

    第53章 薄光(2)

    沈知昼终于看清了, 眼前的人不是林槐,而是她。

    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掠过阵阵青白, 脸色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将唇死死地咬着,一如他刚才咬住自己那般, 仿佛承受着钻骨疼痛的人是她一样。

    她心口阵阵发酸, 泪眼滂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滚下, 凄切地瞧着他,硬生生地唤他:

    “沈知昼……”

    “……”

    他抻了抻嗓子, 声带像被什么掐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没法回应她。

    她哽咽着,想说话,一开口, 却也是几近语无伦次, 抽泣了几下,好不容易能绷住情绪,轻声轻气地询问他:

    “……疼吗?”

    ——疼?

    是什么感觉?

    他只觉得后脊背,额头, 全是涔涔冷汗。

    像是做了个噩梦。

    “还疼吗,肯定很疼吧?”

    她胡乱地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抓过他被咬的血rou模糊的那条胳膊, 看到他臂弯处那一圈儿鲜红色的,还渗着血丝的齿痕,心口像被剜了一刀。

    “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她又气又急地责备他, 颤巍巍地,想伸手碰一碰,检查一下他伤口的深浅,却还是不敢,终究是怕弄痛了他,所以只得收回手。

    “……”

    他疲惫地阖眸,濡湿的眼睫覆盖住眼底的神色,整个人虚脱得仿佛褪了一层颜,黯淡了不少。

    “很疼,是不是?是不是……很疼?一定很疼吧……伤口好深啊……”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他勉强睁开眼,想抬手,替她擦眼泪。

    想哄一哄她。

    她怎么又哭了?

    他怎么那么没长进,从小到大,就总是惹她哭。

    可自从她年岁渐长,就不若儿时那般好哄了。

    他还能哄好她么?

    像是想证明自己,他稍一抬胳膊,刚伸出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胳膊上的痛楚。

    一种肌肤被撕扯而开的阵痛,代替那种有万千只小蚂蚁一般,在他的心肺和骨髓中抓挠的酥麻感,顿时汹汹而来。

    他的胳膊仿佛中了一枪,又像是被打断了一样。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下,丝丝鲜明的血痕,也顺着牙齿磨吮过皮肤慢慢渗出。

    那种万蚁钻心般的,酥痒,空虚,虚无缥缈的感觉,终于能够被切实的疼痛所取代。

    他也终于能够,从虚脱的深渊里挣扎出来了。

    可还是,好痛苦。

    好累。

    “我记得,你家有……药的吧?”

    他意识恢复,眸色也透彻了一层,她的神经也舒缓了一些。

    于是她站起身,要替他去找药,“我去找来,给你消消毒。”

    他在她起身之际,突然一下拉住她的手腕。

    “……”

    他那只受了伤的胳膊,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拽紧了她。

    “沈……”

    她还未作反应,他便将她狠狠向下一拉。

    双腿一虚,人跟着倾倒,栽在他的身上。

    “你,你有伤……”

    她怕弄痛他,压到他受伤的胳膊,不无挣扎。然而他却丝毫顾不上胳膊的痛楚,紧紧地,将她蜷在了怀中。

    “别动……”

    他沉沉阖着眸,眉心亦拢得很紧很紧,唇苍白得毫无血色,连唇上都是错综的,渗着血色的齿痕。

    可见他一个人在这里挣扎了多久。

    他一直是单打独斗,在深渊里独自挣扎。

    她见他这副模样,不觉又湿了眼眶,便也不再挣扎了,侧躺在地,轻轻地,回抱住他。

    突如其来拥住他的柔弱,让他得到了一刻的安心。

    “让我抱一会儿吧,晚晚。”他嘶哑着声音,脆弱地恳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