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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杜归的照片传过来的那一刻,他才明白,阿努蓬不过是明面上拖着他,背地里却派人偷偷潜入岛内。 谈判谈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阿努蓬看出裴云旗在拖延时间,站起来拍桌子:“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两位少爷身娇rou贵,在我那呆久了,怕是招待不周。” 裴云旗垂下眼,脸色阴晴不定,吴东还没有赶过来,现在动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阿努蓬为了吊着他,愿意主动让步,给他一点甜头:“我和裴先生合作多年,也算得上是朋友,你若是给我这个数的现金,可以先赎回去一位。” 离开前,他笑着撂下一句: “裴先生可以先去筹钱,三天后告诉我选择,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等阿努蓬走后,裴云旗一脚踹翻了桌子。 * 关押室里,杜归度过了极为难熬的三天。 因为过度惊吓他几乎没怎么睡着,伤口也感染得很厉害。 第二天醒来时直接病倒了,额头guntang,眼睛都睁不开。 受了刑的余耿耿反倒是活蹦乱跳,看起来适应得十分良好。 他会一点m国语,嬉皮笑脸地找门外的人要点消炎止痛药。 阿努蓬的手下一开始并不搭理他,禁不住他从早到晚坚持不懈地恳求,终于不情不愿地给他们一点草药。 余耿耿拿到药,笑着跟他们说谢谢。 冰凉的草药敷在伤口处,杜归忍不住轻轻哼了哼。 余耿耿一脸庆幸:“幸亏他们的头重度恐同,不然我们的处境怕是要更加糟糕。” 他抛了抛手中的药,“说不定连这个都要用身体去换。” 杜归艰难地把头仰起来:“是我连累你朝他们低头。” 余耿耿并不在意:“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这天晚上,门突然被踢开了。 余耿耿靠在墙上,警醒地睁开眼,顺手推了推杜归。 阿努蓬将军走进来,看着他们俩相依为命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两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阿努蓬觉得有些无趣,懒得再卖关子,皮笑rou不笑地道:“裴云旗用钱从我这里赎回了一个人,不如你们猜猜看,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加更 106、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气氛微妙而沉默, 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 余耿耿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努蓬,仿佛他说的事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杜归的表现就正常多了。 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之后,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接着忐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咬了咬嘴唇。 琥珀色的瞳孔里有惊惧, 有不甘。 阿努蓬将军把他们俩的表情尽收眼底。 余耿耿的反应他很不喜欢, 没什么意思。 杜归倒是不错。 如此看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和谐。 阿努蓬静静地欣赏了一会,笑眯眯地揭示答案:“其实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大度, 特意过来邀请你们和我一起听。” 他拨了个电话。 嘟——嘟—— 响了没两声,对面很快接起来。 “裴先生,是我。” 裴云旗打断他:“钱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听起来像是抽了一晚上的烟一样。 阿努蓬眯起眼睛, 嘴唇因为过度兴奋而哆嗦, 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属于老者的平和。 只有扭曲的恶意。 阿努蓬如今妻离子散孑然一身, 看到别人生活美满便十分难受,只有看到别人痛苦挣扎,才能让他焦躁的心得到片刻的缓解。 他的女儿还那么年轻, 同关押室里的这两个人差不多大,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活着,他的女儿却要长眠在冰冷的废墟中。 阿努蓬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的M联邦独立共和国已经没有他的地盘,到处都有人在追杀他。 他狼狈逃窜至海外。 支撑他苟活于世间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阿努蓬费了很大的劲,把所剩不多的家底全部掏空才查到一点线索:点灯节前后佤邦联合军曾经和来自Z国的人接触过。 拿到线索后, 他彻夜难眠,恨自己引狼入室。 在点灯节的宴会上,阿努蓬将军只邀请过两个Z国人。 一个是昔日的合作伙伴,裴云旗。 另一个则是他看好的未来合作对象,余淮之。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分辨究竟是谁在背后下黑手,所以他要他们后悔终生。 * 阿努蓬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和缓地问:“裴先生,我们约定的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你选的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很明白。 电话那头,裴云旗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先把杜归送过来。” 杜归闭了闭眼睛,眼泪从眼角滚落,淌到头发里。 偏偏嘴角控制不住地露出一点笑。 又哭又笑,表情很是扭曲。 杜归并不在乎能不能活下来,他在乎的是,裴云旗在余耿耿和他之间选了他。 他心里忍不住冒出一点希冀。 裴云旗是不是对他……哪怕有一点点的偏爱,他也满足了。 杜归擦掉眼泪,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才想起余耿耿的存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耿耿。” 余耿耿垂着眼想事情,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关押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这时,余耿耿才发现其他两个人都在看自己。 阿努蓬将军是满怀恶意地看,杜归是愧疚不安地看。 “……”余耿耿一脸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打完电话了? 说实话,他并不能理解,阿努蓬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裴云旗把杜归先捞出去不是必然的事情吗。 神秘兮兮的弄得好像很有悬念一样。 主角攻不选主角受,难不成跑去选炮灰? 裴云旗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过于安静,让他的心脏陡然沉了沉。 他不耐烦地问:“阿努蓬,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阿努蓬呵呵一笑,语声说不出的诡异:“自然是听到了,不单单是我,另外两位小朋友也听得很清楚。” 砰—— 裴云旗手中的玻璃杯滚落到地上,心里咯噔一声。 谁,余耿耿吗。 他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慌乱。 冷静下来后,裴云旗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余耿耿亲耳听到自己被放弃了,会不会很难过。 紧接着他又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