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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可以偷偷潜入冥界,放走饕餮,便该说明他的本事,便能证明他一直都是那个可以漠视群雄的僵尸王。” 伐止还是不信,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范勺,说道:“你既然说了他是偷偷潜入冥界的,那你又如何肯定是他放走的饕餮?” 冥王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跟饕餮打过照面了,这一切都是饕餮自己告诉我的......而且,饕餮得了一滴僵尸血,你怀里这个僵尸始祖的血。” 这下,事实无法让伐止再辩解什么,他低头问怀里的范勺,“是你做的吗?” 范勺仰着头,还挂着眼泪的脸蛋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他道:“是我,现在,你还想留下我吗?” 伐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怀抱里这个人就是个魔鬼,这魔鬼一步步的走进自己心里,让自己爱不得,恨不得,不敢放也放不下。 “为什么?”伐止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伐止看见范勺沉默,又接着问道:“饕餮一出,必有无数鲜活生命要进入它肚子里,阴魂一时间骤然增长,冥界必将一片混乱,你甚至......甚至给了它一滴僵尸血,如此一来,就冥王也拿它没辙,你为何要这样做?” 范勺听见伐止一字一句的质问,突然就咯咯的笑出声来,说道:“因为,我想把你喜欢的人类全部都杀掉啊!” 没有他们,你就不会时时刻刻担心我会谋害人类了。 没有他们,你的心里就全部都是我了。 没有他们,我们就不用走到这个地步了。 范勺没有把心底话说出来,可伐止似乎懂了,范勺心里想的,他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 他前一刻升起的难以置信和失望此刻消失殆尽,他想他明白了,范勺的爱从来都是很占有的,他希望自己的目光可以全心全意的放在他身上,他希望自己的心底里不要放下那么多天下苍生,他希望自己可以交付给他同等的爱。 也许,曾经的自己也明白,却始终做不到。 他不去埋怨范勺的滔天罪恶了,因为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 是自己从来不懂得,人类根本不需要依靠自己就可以很强大。 是自己从来不懂得,他的小勺子真的努力的去做人了,他很乖,很听话,很想得到自己一句认可。 是自己从来不懂得,爱一个人仅仅爱是不够的,还要信任,还要坦诚的裸露以待。 伐止再一次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温柔缱绻道:“就算这样,我也要留下你,因为......我只有一个你......” 就算你是恶魔,我也张开双手把你纳入怀里。 千年前,伐止失去过,所以千年后,他再也不愿意失去范勺了。 也许从他再一次遇见范勺开始,就是范勺的圈套,一步步的让自己沉沦,沉沦在那个名为爱的蝉蛹里,自缚难出。 范勺一点一点的让自己从一个心怀天下的造物神变成了一个漠视生命的存在,慢慢的让自己的目光只锁定在范勺自己身上。 这就是一个圈套,一场捕猎,而猎物自己甘之如饴。 他不记得千年前的他做过什么,会做什么,他只知道此刻的他愿以天下苍生来换一个心爱之人。 第六十三章 饕餮二 伐止和范勺数千年的较劲,看起来是伐止输了。 伐止愿意舍弃芸芸众生护一人,可冥王不愿,冥王只守护冥界的和平,如今这份和平被打破了,数万冥将剑指范勺,几乎赤目冲上来。 可范勺面前站着混沌神,又让冥将生生止步。 两方人就僵持不下,直到蚩尤匆匆赶来,他先是对冥王行了礼,才道:“饕餮把狐族毁了,狐族族长之子以九尾为代价,逆天行事,妄图换回众族人。” 冥王闭目长叹,仰看渺渺星河,这世道,乱了。 他挥手撤了兵,叹息道:“走吧,你们两位我惹不起,如今狐族逆天改命,人间百步横尸,我冥界忙着呢,没空招待你们。” 伐止没有回话,拉直范勺一步步离开冥海,一步步走回人间界。 百步横尸,横的是残肢断臂,爱恋怨恨,嗔痴贪念,还有无数的不甘心。 一步一血印,似乎又回到多少年前,伐止见过的那幕,战火纷飞,哀嚎遍野。 伐止忍受不了,他是悲天悯人的神,如今却踩在他怜爱的人类尸骨上,步步前行。 可他更舍不得手里牵着的这人,如果说留住范勺的代价如此,数千年前他舍不得,一千年前也舍不得,如今的他舍得了...... “去狐族看看吧。”范勺说道,他想,如果澜儿以九尾为代价换族人重生,那阿彦哥哥也一定在吧。 “好。” 伐止没有意见,两人赶到狐族时,生机大地一片死沉,天空似乎还弥留着暴风雨后的低气压,压的人喘不了气。 狐族主殿内,澜儿落地的白发染血,一身白衣长袍沾了污垢,他微微仰着头,静静的等,等他九条尾巴能否换来族人的回归,阿彦就守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等。 伐止和范勺跨进大殿时,阿彦侧目看了他们一眼,好半响,才叫道:“小......勺子。” 这一句里到底思念更多,欢喜更多,疑惑更多,还是埋怨更多,范勺听不出来,太复杂了。 阿彦的的确确是高兴范勺没有死的,他心疼范勺,就像心疼一个弟弟,可范勺回来后,间接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他昔日疼爱的弟弟如今像修罗归来,他该高兴呢?还是该质问? 阿彦叹了口气,他蹲下去抱住澜儿,他始终相信着范勺没有变,即便癫狂至此,也保持着本心,所以他不去质问,不去责怪,他选择紧紧护住自己心爱之人,便够了。 范勺看了眼紧紧拥抱的两人,问道:“饕餮呢?” 无人回答,大约是没有人知道。 过了几息,澜儿突然问道:“他们会回来吗?” 他问的是范勺,笑着,笑容里没有怨恨,只有希冀。 范勺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嫩绿的新也挂在断了的桃枝上,花骨朵还没开便染了血,似乎比绽放时还有亮丽几分。 “会回来的。” 他终于回复了,阿彦无声的笑了笑,他认识的小勺子,果真没有变。 范勺说完,指着外面的倾颓景色,说道:“大人你看,你没有错。” 伐止侧头看他,想不明白他说的自己没有错指的是哪件事? 范勺把手从伐止掌心里抽了出来,他慢慢的走出去,说道:“大人,我真的是个祸害,你看这些地方,都是我做下的罪孽,可就是我这么一个罪恶滔天的人,却赢了你。” “大人,你输了。” 伐止笑了,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