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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也笑了:“不是非得跟你似的,把不耐烦都写脸上才算烦。再说了,我脸上也写不开。” “……”嘲讽谁呢这? 元澈心平气和地说:“滚。” 唐染脸上笑着,身体顺势往下一秃噜,两条腿向前伸展开,元澈也趁机换了个坐姿。 两个人的心里好像忽然都没那么憋闷了。 说不出为什么,唐染居然有点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什么考试、排位、唐明华……统统一边凉快去,这个简陋又安静的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不知多久,唐染试着低低唤了声:“元澈? ” 没人应声。 他扬脸一看,只见那位眼睑轻阖,呼吸平稳,头靠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 休息室藏在器材室一角,只有一扇不透明的小圆窗,采光作用几近于无,跳出地平线的太阳并没有给室内增添多少光亮。 元澈就着这个坐着的姿势,后半夜睡得竟然异常安稳,如果吵人的闹铃不响,睡到第二节课应该不成问题。 ——闹铃来自唐染的手机,这位大佬品味非常独特,每天唤他起床的居然是一个聒噪的童声,在里面翻来覆去地大喊:“爸爸,起床!爸爸,起床——” 元澈成功地被吵起来了。 往右边看,闹铃的主人似乎也不堪其扰,闭着眼睛拧着眉随手一呼拉,手机应声落地,在地上身残志坚地嚎叫:“爸爸——爸爸——” 元澈一巴掌唤醒唐染,冷酷无情地往地上一指:“你儿子喊你。” …… 湿了半截袖子的衣服在器材室里晾了半夜,干得不是很透彻——薄一些的带着水阴干后的凉意,好歹算是干了,厚一点的还很潮,一般人不会想往身上套。 元澈伸手摸了一下,开始脱身上的连帽卫衣。 “你干吗? ”唐染捡起手机,一抬头被这人的自虐行径吓了一跳,“……有特殊癖好? ” 元澈一声不吭地脱下唐染的衣服,换上干了的薄衣……然后又把唐染的衣服套了回去。 *** “交数学作业了哎——” “化学,化学卷子还有没有交的了? ” “英语最后一遍!准备走了啊!” 早六点五十,各科课代表扯开嗓子吆喝着,向班里没交作业的同学发出了最后通牒。 一片手忙脚乱翻书包补作业的哗啦声中,讲台边的两位显得格外淡定。 任语真倚到讲台上,招呼两位大佬:“哥,有没有兴趣交个作业?” 两位大佬平静地抬起头注视他。 任语真悟性极高,很快意会了:“OK,懂了。”然后抓起笔在便签上添了几笔,边写边说,“没带?没写?不想交?挑一个,谢谢。” 唐染:“烧了。” 任语真:“……” 大哥你再说一遍? 学委一个手滑,圆珠笔啪嗒落到桌面上,与此同时,他又发现了点别的不对:“元哥,你今天居然没穿校服?哎不对……这衣服咋这眼熟?哎你脸怎么……” 他不说元澈还真忘了。 元澈抬手用指节蹭了下被灌木刮出的痕迹,轻皱下眉,说:“嗯。” 任语真:“……”嗯又是什么意思? 一头问号的学委勉强定了定神,重新抓起圆珠笔,在便签上唐染的大名后恍恍惚惚地写下“烧了”二字,然后继续自己的询问记录工作:“元哥,你的理由呢? ” 元澈瞥了一眼唐染,而后有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烧了。” 任语真:“……”昨晚有什么神秘又古老的仪式是他不知道的吗? 好半天,他才神情恍惚地看向唐染:“老师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 唐染随口说:“哪里不会点哪里。” “那元哥怎么说? ” 唐染这次接得很快:“So easy.” 任语真:“……”行吧。 *** 办公室。 从准备这次月考开始,一直到考试结束,全体老师都没闲着,出题、监考、阅卷、总结,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因此火气也格外旺盛,平时脾气再好的,此时也多了个“一点就着”的属性。 老冯原本就是个“不点自燃”的脾气,是以任语真抱着作业送进主任办公室,被问起“谁没交、为什么”的时候,也只敢战战兢兢地把便签条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头在人名和“烧了”下面戳了两下,然后在人反应过来之前,溜了。 冯志中:“……”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课代表急急忙忙地跑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冯志中抬头暴吼:“回来!拿月考卷!” 第47章 月考卷已经批完了一部分, 主要是第一天考的科目。 拿到成绩表的老师大多开始利用课间时间进行约谈, 重点对象是退步大的学生。 老冯本来心情就极度暴躁——班里有几个成绩下滑严重的学生,还有个忘涂答题卡、选择题一分没得的奇葩, 更有比起上次进步了整整一分的元澈, 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先约哪个。 学委进来泼的一勺油非常及时,冯志中彻底成了个人形炮仗,拉开办公室门就准备去12班教室好好炸一炸, 迎面却撞上个倒霉蛋——那位没涂答题卡的仁兄到三楼的厕所来方便, 洗完手正和同学往脸上互弹水珠,大呼小叫好不畅快。 冯志中当即立断,薅了这个往枪眼上撞的就回了办公室,用唾沫星子喷了整整一节晨读课, 骂得这位仁兄痛哭流涕,连声保证, 再也不敢到三楼来上厕所了。 老冯骂了个痛快,挥挥手让学生滚回去反思,少出来丢人现眼。该倒霉蛋刚拉开门,却又被班主任叫住:“让那个谁, 唐染,上来找我一趟!” 这个倒霉蛋是李洪, 恹恹地应了一嗓子, 下楼去喊唐染了。 老冯叉着腰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烦躁地刨了两下头发。 在他二十年的教学生涯里,不是没遇见过难搞的学生, 但像唐染和元澈这种——持续难搞,还花样翻新的,实在是难得一遇。 一般难搞的,只要被安排到“雅座”上,嚣张的气焰就先下了一成,上课不会再肆无忌惮地接话茬,因为不交作业被老师喊起来的时候,基本也不会再嘻嘻哈哈、脸上写满无所谓了。至于烧卷子这种事……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种行为在老冯眼里,不只是逃避做作业这么简单,其性质恶劣程度,就和当面指着他鼻子骂“你算个鸟”没差。 赤.裸裸的挑衅! 至于为什么只喊唐染不喊元澈…… 老冯又深深叹了两口气。 一个人的手气能背到什么程度?好不容易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