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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得桓氏造反。 届时,长安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秦氏……双方终非一个阵营。 北方未平定之前,秦氏不会主动南下,但遇晋朝内乱,却也不会出手相助。哪怕是出手,建康也未必会接受,反而会怀疑对方不安好心。 明白点说,就算是桓容,也不敢在这样的事上掉以轻心。 私人情谊是一方面,攸关性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可谓愚蠢至极。 人言曹孟德多疑,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处于和他相同的位置,凡事不谨慎,不能多在脑中绕上几圈,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情况所迫,非人力能够改变。 无论愿不愿意,桓容都已踏上乱世称雄之路,没有后退的可能。哪怕后退半步,都将粉身碎骨。 “所以,我不能败。” 桓容站起身,左手握紧剑柄,右手攥紧虎符。 “我不能败,也不会败。” 贾秉静默片刻,正身拱手:“明公英明果决,必能达成所愿!” 仇池城下喊杀震天,晋兵的攻势一波猛似一波。 杨安亲自登上城头,眼见城门摇摇欲坠,守军接连战死,怒吼一声,奋力挥起长刀,接连砍杀两名冲到近前的晋兵。 可惜,大部分氐兵已丧失斗志,哪怕杨刺使带头杀敌,勇猛无匹,终也是无力回天。 终于,伴随一声巨响,东城门被撞开,破损的城门向内倒塌,晋兵不顾飞散的木屑,如潮水般冲入城内,似冲入羊群的凶狼,眨眼扑向魂飞胆丧的氐兵。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凶名 东城门被破,晋兵如潮水涌入。 守城的氐兵心知必死,部分彻底丧失斗志,部分则突然爆发凶性,同入城的晋兵拼死搏杀。 城门下的战况尤其惨烈,倒伏的氐兵和晋兵尸体堆积在一起,通路愈发狭窄。无论晋兵想冲进去,还是氐兵想逃出来,都必须将这些尸体搬开,否则寸步难行。 东城门被破的消息传到南城门,守卫此处的幢主情知不妙,想到杨安就在东城门,更是汗如雨下。 “来人!” 幢主当机立断,将守城之职交给麾下,亲率忠心部曲冲向东城门。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杨安救出来! 并非他对杨安多么敬重、多么忠心,而是杨安一死,守城军队必会人心涣散,彻底失去斗志。届时,仇池城易主,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 哪怕守不住城,设法从乱兵中逃出去,好歹能有一条生路。到时收拢氐兵,无论北逃还是西行,总能保住一条性命。 “随我去东城!” 幢主一声大喝,砍翻一名爬上城头的晋兵,感受到脚下震动,定睛一看,发现一架巨大的攻城锤已被推到城下,数名壮汉赤裸上身,正用力拉动粗绳,摇动巨木,猛地撞向城门。 轰! 仿佛闷雷炸响,攻城锤的尖端冲破城门,木屑如雨飞溅。 门后的氐兵未能提防,数人直接被撞飞,另有十几人被飞溅的木刺刺穿,惨呼声中,鲜血洒了一地。 城下的百姓见此一幕,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面色涨红、齐齐振臂高呼,趁着氐兵被攻城锤震慑,冲上前抓起长刀,踩过氐兵的尸体,砍杀仍在城下的将兵。 “杀!” “杀死这群狗贼!” “东城已破,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杀啊!” 汉人和胡人混杂在一起,都是血性飙升。一对一打不过,干脆两三人围住一个。 战场上哪讲什么公平道义,最重要的就是杀敌! 死去的氐兵越来越多,数名汉子抢到绞索前,束着葛巾的是汉人,梳着索头的是杂胡和鲜卑,余下则是氐人。 还有几人头戴皮帽,身穿皮袍,皮帽上镶嵌彩宝、皮袍翻开竟是一层绢布,再再表示身份非同一般。 但在当下,无人关注这些,众人一门心思的拉动绞索,打开城门,迎晋兵入城,为家人族人寻一条生路。 吱嘎数声,绞盘转动,破损的城门向两侧分开。 城外的晋兵察觉情况,一阵号角声后,攻城锤向后撤去,给冲锋的士卒让开道路。 这一切发展得太快,幢主来不及反应,就被堵在城头之上。 别说救援杨安,早已是自身难保。 前后左右都是晋兵,部曲拼死防卫,挡下砍来的兵器,却无法挡下晋兵配备的手弩。 这种手弩十分小巧,直接缠在前臂,只要按下机关,立刻会有巴掌长的弩箭飞出。 远距离作用不大,近战却是恐怖的杀器。 因通体由铁制成,且对匠人的手艺要求极高,配备手弩的晋兵不多,仅两百人左右。但架不住手弩可以连射,威力着实不低。 十几人集合起来,将幢主和部曲堵在城头,同时按下机关。 黑色得弩箭破风未来,部曲接连中箭,一个接一个倒下,临死犹不闭目,狠狠瞪着晋兵。 脚下倒伏的尸身越来越多,幢主腮帮抖动,终于不再闪避,推开仅存的部曲,举刀冲向对面的晋兵。 嗖嗖两声,肩膀和腰侧一阵剧痛。 幢主狠狠咬牙,任凭弩箭扎在身上,一步、两步,足迹已被鲜血染红。 这一刻,他不再想着逃生,而是决心死战,用鲜血祭祀天神,用灵魂向祖先证明,他不是懦夫!纵然是死,也要勇敢的同敌人交锋,死得像个真正的勇士! 魏起放下手弩,拦住要再放箭的晋兵,横托一柄长刀,迎上浑身染血的幢主。 城头陷入诡异的寂静,同城下的喊杀声形成鲜明对比。 对战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猛地冲向对方,刀锋撞到一处,刺耳的声响似要撕开听者的耳鼓。 当、当、当! 三击之后,幢主终因失血过多,持刀的手一抖,没能挡住魏起扫过的刀锋,被砍伤右臂,武器瞬间脱手。 鲜血如雨落下,幢主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抬头直视魏起,扬声道:“城灭身死,我已无憾!” 魏起眸光微闪,道:“如你愿降,某可上请桓使君留你性命。” 幢主摇摇头,继而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凉。笑声中,拼尽最后的力气站起身,前冲数步,猛地跃下城墙。 砰的一声,幢主坠落在地,鲜血缓缓从身下溢出,同死去的氐兵混在一起,再分不出你我。 魏起看了一眼,重新握紧长刀,高声道:“氐将已死,弃刀跪地者不杀!” 话声破开寂静,定格的画面重又变得鲜活。 目睹幢主身死,城头的氐兵走向两个极端,部分当场丢掉长刀,跪地投降;部分则咬紧牙关,决意血战到底。 攻入城内的晋兵没有手软,同顽抗的氐兵战到一处,直至最后一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