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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夫人笑道:“我曾听人说,前朝的官宅多有此类密道。” “可惜,长安等地都落到了胡人的手里。” 南康公主叹息一声,李夫人也未再言。 终究是前朝的事,不好追溯。而建康城内的庾府就在眼前,传言是真是假,很快将得到验证。 庾府内,几名男子所持的羊皮,清晰绘出一条通道,从前院直连后宅,入口十分隐蔽,竟在西院的一口水井之中! “阿兄,我先下去。”一名男子道。 “不成,你身材高,下井不方便,还是我去。” 几人不敢耽搁时间,迅速定下主意,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寻到青石垒砌的井台。对照再三,确认无误,身材最瘦的男子将麻绳系在腰间,沿着井口慢慢下落。 井台没过头顶,男子吹亮火折子,点燃火把,仔细的照过砖石。 “找到没有?” “还没。”男子摸索着井壁,寻找凸起和凹陷处。距井水不到几寸的距离,终于摸到一块凹陷的石砖。 男子心中一喜,试着向内探去。 只听咔嚓一声,石砖下陷,井内出现一条黝黑的通道,仅容一人弯腰爬行。 “找到了!” 男子平举火把,向洞内挥了两下,火光没有熄灭,感到洞内流出的冷风,立即向上方的人发出讯号。 除留一人在井口看守,其他人陆续下到井中,沿洞口进入密道。 因通道狭窄,进入便无法转身,几人只能尽量缩起肩膀,用双手和膝盖爬行。 中途膝盖被擦破,掌心被划伤,都算不上什么。转过一条弯道,遇上两具散落的骨骸,让几人骤然一惊。 “这怎么有骨头?” “小声点!死人骨头有什么可怕!” 紧贴着骨头爬过,空气传来一阵恶臭,几人脸色涨红,有些喘不过气来,差点萌生退意。 “快了,就快了!”领头之人不愿退后。 郎主失去消息,明显凶多吉少。 几人费尽周折,不惜杀人,就为找到那些金子。 庾氏已经败落,庾希生死难料,只要黄金在手,混入流民之中,到偏远州郡买得一个身份,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庾希被扣在京口,根本不晓得,他费尽苦心藏起的黄金,即将被昔日“忠仆”取走。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概莫如是。 庾府外,健仆守了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墙内有动静,险些以为入府之人已经逃走。正焦急时,靠近西侧的院墙突然出现一条黑影。 “来了!” 健仆们屏住呼吸,紧盯着黑影从墙头翻落,腰间似乎绑着重物,在落地时晃了几晃,险些向前扑倒。 “动手?” “再等等。” 那人落地后没有急着走,先是四下查看,确认没有危险,立刻向墙内扔了两颗石子。 石子飞落,陆续有身影从墙内翻出,腰间都是鼓鼓囊囊,行动稍显笨拙。 “一、二、三……七、八,八个,齐了,动手!” 一声令下,健仆们从藏身处冲出,手持两臂长的木棒,不管三七二十一,兜头一顿狠砸。 在动手时,众人有意避开头颈和胸腹,专门朝着手臂两腿招呼。 几人猝不及防,压根无力反击,匕首都成了摆设,只能抱头蜷缩在地上,实在受不住,大声开口求饶。 此时尚未天明,被这几人一叫,消息定然瞒不住。 “停,堵上嘴,带回去!” 健仆收起木棒。上前捆起八人,寻不到布巾,干脆撕开几人的衣摆,不管是不是染了泥沙,带没带血污,直接塞入口中。 “抬起来,走!” “喝!这么沉?” 健仆抓起手脚抬人,发现沉得超出想象,眼珠子转了转,当场扯开几人的腰带,一片赤金映入眼底。 “金子!” 桓府中,南康公主斜倚在榻上,美眸半睁半合,裙摆似彩云铺展。 李夫人跪坐在榻前,同样没有梳妆,黑发垂落肩后,额上一点美人尖,愈发衬得肤白似雪,唇色娇艳。 “阿姊,天明尚早,何不再睡会。” “不了。”南康公主摆摆手,道,“青溪里的事未定,我睡不安稳。如果真寻到金银,我怕要入台城一趟。” 李夫人站起身,脚步轻盈的走到榻后,将掌心搓热,按压着南康公主的发间。 “阿姊,郎君信中言,庾始彦被扣在京口,这是郗方回的人情。如若告知太后,是否不太妥当?” “这里终究是建康。”南康公主叹息一声,将李夫人拉到榻上,顺势倚靠在她的腿上,道,“庾希偷盗军资不是秘密,青溪里多少人盯着。之前是没有证据,不好下手。如今,怕是想瞒都瞒不住。” “阿姊的意思是,借太后之力?” “与其说借,不如说各取所需。”南康公主合上双眼,重又睁开,目光沉静,刻印着岁月累积下的智慧,“郗方回寻上瓜儿,怕是早有这个打算。” “他敢利用郎君?”李夫人眉心微拧,美眸闪过一丝冷意。 “瓜儿已入仕途,这些早晚都要经历。好在郗方回有分寸,他要利用我子,却也给出不小的利益。庾府寻到的东西,太后至多拿去两成,余下半数将归瓜儿。” “郗方回愿意?”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南康公主冷笑。 “那老奴不死,大司马绝不会旁落他人。郗方回想要同他一争长短,光握住京口和北府军可不够。敢借我子向晋室表忠,无外是盯着太尉一职。” 李夫人放缓神情,纤纤玉指梳过南康公主的额发,柔声道:“太后会帮他?” “会。”南康公主勾唇轻笑,“术士的筮言摆在那里,官家又是这副样子,想要维持皇姓司马,定要有人能同那老奴争权。” “大司马岂会坐视。”李夫人道,“如北伐胜利,怕是郗方回也拦不住他。” “胜?”南康公主冷笑一声,“就瓜儿送回的信来看,想胜可不容易。” 如果郗愔丢掉兵权,北伐胜败如何,基本影响不到桓温在朝中的权利。 现如今,郗愔一改往日作风,先是同桓容结盟,继而向晋室献宝表忠,加上谢安王坦之等在朝中相助,桓大司马的日子未必会如往日轻松。 “即便是桓氏,也未必和那老奴一条心。” 造反登位的确能为桓氏带来荣耀,可万一失败,全族都将面临大祸。 “想当初,王敦背靠王导,将天子逼到什么地步,结果如何?看看如今的琅琊王氏,名声是有,朝廷可有掌权之人?仅有一个王彪之尚称能臣。” 早几十年,王导尚且在世,哪怕权柄不再,也没人敢逼迫琅琊王氏子弟。 如今倒好,司马道福就能逼得王献之弃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