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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过的人,即便两人除了同穿白衣外并无任何相似。 奇妙的错觉。 迷蒙缭乱的昏暗灯光下,对方流光溢彩的眼眸深处隐约盘桓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别样神色,迷人而又危险。 这种目光就好似那肆意绽放的血红罂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折服于它那无与伦比的妖冶明艳;又好像那传说里的芳香四溢的日轮花,让人不由得在兜兜转转间迷失了心智,落入它那绝妙的陷阱,成为可怜可笑的瓮中之鳖。 齐朝宗不由得皱了皱眉毛,他讨厌这种猎人扳动扳机前的敏锐目光。 对方的情绪把控得恰到好处,许是察觉了齐朝宗的不快,正当齐朝宗想要深究时,那抹细微的神色随即便被更为浓烈的笑意所层层掩盖,成为了稍纵即逝的虚幻。 “小鬼,你今年多大了?”对方出声问道,语气轻佻而又散漫,眉眼间的不明笑意却依旧未曾淡去。 “17了,叔叔。”听闻对方对自己的称呼,齐朝宗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情地出声回击道。 听见齐朝宗的故意挖苦后,对方倒也不怒恼,神色依旧慵懒自若,笑容也未曾删减一分,反而是坐在一旁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刘……你这回带过来的这毛头小子还不一般呀,敢这么和温总讲话的人全市估计都寻不着几个……”之前揶揄婴儿肥青年的中年男子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明不白的硌碜。 “我就比你大了五岁,叫叔叔有些不太厚道吧。”对方丝毫未被齐朝宗的话语所惹怒,语调依旧是与先前并无二异的漫不经心。 “是我眼拙,抱歉。”齐朝宗面无地吐出一句毫无歉意的平静道歉。 对方依旧只是轻笑,眼中的笑意确实更加浓烈。 “我喜欢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虽然会说在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对方从咖啡色的真皮沙发中起了身,眯了眯双上挑的狐狸眼,紧盯着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齐朝宗,眼中暗藏锋芒。 活像只狐狸,这是齐朝宗直视对方时脑内唯一的想法。 “但是‘粉’我可不能卖给你。不卖未成年人,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对方冲齐朝宗耸了耸肩膀,拒绝了他的要求。 虽然齐朝宗对于对方这么精明的商人,居然会放着触手可及的横财不赚而略感吃惊,但他也并未多加纠缠,他避开对方温热的视线,装作无意地将视线移向别处,淡淡道: “打扰了。”说罢便转身想要离去。 齐朝宗刚迈出两步,低沉喑哑的嗓音从背后追随而来,似毒蛇般滑腻温凉,带着神奇的蛊惑,钻入齐朝宗的耳内: “东西我虽然不能卖给你,但我今后可以让你免费来这里,如何? “……为什么?”齐朝宗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你喜欢这里,不是吗?”对方也不直接回答齐朝宗的问题,反而吐出了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语。 齐朝宗没有出声,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对方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转身重新坐回沙发,轻车熟路地启开了一瓶99年的拉菲。 浓郁的酒香带着奢靡醉人的气息萦绕鼻尖,顺着鼻腔渗入五脏六腑。 抬手将酒液缓缓注入面前晶莹的高脚杯内,凝滑暗红的酒液好似初秋时节半凋未谢的着露玫瑰,诱人而又凄婉。托着杯身轻轻摇晃下酒杯,流淌于红酒之上的光影便向四周散落开来,却终究难逃聚拢的囹圄。 望着齐朝宗离去的背影,对方的脸上带着胜利者般势在必得的微笑,他知道,齐朝宗喜欢这里。 对方猜得没错。 齐朝宗的确喜欢这里,他喜欢这里的杂乱而又有序,喜欢这里的不羁却又循规,喜欢黑暗下笼罩的一切。 他认为只有黑暗才是世间最为宽广博大的存在,只有它才能包容世间万物,无论善恶美丑。 第11章 -010- 齐朝宗并未言语,但下一周他却从本市另一个毒/贩/子手里,以略高的价格弄到了白/粉, 也正如对方所料的那般如约而至。 站在酒吧豪华奢靡的双开大门前,齐朝宗的脑内闪过一丝犹豫:残余的理智在告诫他一旦迈入其中,便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而体内蠢蠢欲动的无名火焰却又在炙热地燃烧着,火舌乱窜,亲吻眉梢,似要将他这具残破的躯体吞噬殆尽。 齐朝宗心里清楚,自己体内深处所埋藏着的,是与父母无二的疯狂因子。 内心深处张牙舞爪的欲/望终究还是战胜了残存的理智,一番犹豫过后,齐朝宗终究还是缓缓推开了酒吧的金灰色大门,沿着一小节向下延伸而去的狭窄楼梯,向着那充斥着罪恶与放/荡的“失乐园”中慢慢走去。 硬邦邦的橡胶鞋底敲击在柔软而整洁的真丝地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沉闷而又明晰。 齐朝宗的言语不多,却在短短几天内便摸清了这里的人际关系网。 那个生着双狐狸眼的年轻男人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手掌控着酒吧里所有的大小事物,甚至也包括着至关重要的毒/品来源。 齐朝宗不知道他的真名究竟叫什么,只知道这里的人都敬称他为“温总”。 对方来酒吧的时间不少,却也算不上多,但每次一来却总会待上整整一天,不见不散,不醉不归。 有时遇上齐朝宗,对方并不会显露出什么太多的异样,该喝酒就接着啜饮,该聊天就继续调侃,脸上带着的依旧是万年不变的伪善笑容。但偶尔,他也会在众人的对话中有意无意地将齐朝宗卷入其中,不着痕迹地调笑一番后便会眯着双深邃的狐狸眼,笑得一脸狡黠与满足。 平时看似沉静稳重的齐朝宗,在灯光、酒精和毒/品的鼓动下,会变得比谁都要大胆:灌起烈酒来不要命的疯子绝对是他,如同游鱼般穿梭于舞池中的轻快身影也是他,游弋于吧台之间且游刃有余的单薄背影也仍旧是他。 他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无知者之所以敢去放浪,是因为他从不在乎失去;无心者之所以无可挽回,是因为他没有灵魂可以救赎。 第12章 -011- 又一大杯冰凉辛辣的清冽酒液顺着食道灌入腹部,绞痛感从肠胃深处翻江倒海般地席卷而来直逼心头,让齐朝宗感到一阵恶心。他赶忙冲众人简略地打了声招呼,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匆匆小跑至盥洗室。 这已经是他今天因划拳输掉而灌下去的第二十多杯啤酒。 愿赌服输,齐朝宗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厌恶这具每况愈下的羸弱皮囊。 自愿沉溺于黑夜,就别奢求黎明的曙光降临身旁。 胃部像要燃烧般地剧烈痉挛着,鼓胀的酒气似争先恐后地涌上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