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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母给他发来一个链接,是事务所内部的案例记录。 邢琛仔细地看那个案例,上面写着公司申请破产的时间,正是乔毅然判决的当天。那个他十分熟悉的乔千岩就活生生地从文字里走出来,站到他面前。 他印象里的乔千岩,遇顺境自信张扬,遇逆境凌厉狠绝,只要他认定的事,他就一定坚持下去,哪怕困难重重,他也能借任何微小的机会翻盘取胜。 邢琛承认,那样的乔千岩非常迷人,哪怕他正经历痛苦,那也具有让人沉沦的诱惑力。可邢琛不想再见那样的乔千岩,他期望乔千岩永远不必再显露那样的能力,永远像现在这样,温和平稳地待在他身边。 26 乔千岩一早起床收拾行李赶火车。他这次回洛江需要待上一段时间,他将看房时间集中在两三天,让有意向的买家过去。等确定卖了,紧接着就得办理相应的手续。 乔千岩出门前再次去厨房查看燃气开关,瞅见厨房碗柜上放的打火机和烟,想起去年邢琛天天乡下市区的来回跑,每天早晨起床都要抽根烟醒神,有一次邢琛刚抽两口见到乔千岩起床去卫生间,逮住他一通吻,那两天乔千岩本就有点感冒,被邢琛这么一呛,嗓子都咳出血了。邢琛懊悔不已,从那天起就没在乔千岩面前抽过烟。 乔千岩把那半包烟放在手里颠颠,心道再给邢琛半个月的思考时间,要是还想不清楚,等他从洛江回来,要好好给邢琛上上课,他这辈子就爱上这么一个人,怎么着都不可能让邢琛揣着七十分的真心换他百分百的心意。如果邢琛能够认清内心便罢,如果邢琛仍旧拿他当过去的影子……乔千岩摸着那个打火机,心里默念:时日还长,他一定想办法把邢琛拽出来。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邢琛与乔千岩同居这么久,这是第一个一早醒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周末,整个人都觉得难受。邢琛睁着眼睛看旁边的枕头愣神,他这几天想了很多,但往往还没深入,脑子里就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乔千岩,穿着围裙的、坐在书桌旁的、还有……抱着他求饶的,想到此,邢琛被子下的性器立马立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去浴室用凉水冲澡。 刚出浴室,邢琛接到母亲电话。 “阿琛,今年我的同学聚会,你能陪我去了吧?” 邢母每年都会参加同学聚会,以往都是父亲陪她去,但是前年开始,她的那些老同学们都开始带孩子去参加了。邢母说活到她这个年纪,该拿出去显摆的不是老公,而是孩子。邢琛每次都以工作忙拒绝母亲,但今天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陪一次。 邢琛:“行,等会儿我去接你。” 邢母上车后想起上周末的事,看着邢琛道:“儿子,我记得过年的时候你说等时机成熟就把对象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这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哪?” 邢琛:“再等等。” 邢母瞥他一眼:“我等等倒没关系,但你不能胡来啊。” 邢琛:“我哪里胡来了?” 邢母心道让人姑娘没名没分跟你同居还不叫胡来么,嘴上说道:“什么事要想长久啊,那就得正正当当的。” 邢琛好笑地看着母亲:“妈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邢母清清嗓子:“咳,这是你让我说的啊。上周日我们去你那,你卧室有人吧?” 邢琛面色如常:“对。” 邢母:“……所以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就不能带回家跟我们说一声?” 邢琛心道小家伙都气走了,还怎么带回家。他往酒店车库拐弯:“再过段时间,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邢琛和母亲到的最晚,推门进包厢时,圆桌已经坐满了人。母子俩入座,邢母笑道:“这是我儿子邢琛,今天工作不忙,就陪我过来玩一会儿。” 邢琛起身向大家问好。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夸他。然后在座的几个家属也都自我介绍。 “各位叔叔阿姨好,我叫韩哲,现在在产业园上班。” 邢琛那日虽没与韩哲说过话,但他清楚地记得乔千岩见到韩哲后的表情,自从洛江重逢,邢琛还没有见过乔千岩显露出那样激烈的情绪。 韩哲见到邢琛有点面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邢琛端着酒杯坐到他旁边,韩哲才想起来:“噢,你是乔千岩的朋友?” 邢琛点头:“对,去年奶奶的葬礼,咱们打过照面。” 韩哲的笑容透着艰涩:“他愿意让你参加奶奶的葬礼,你们关系很不错。” 邢琛看着吵闹的包厢道:“下午有安排吗?想请你喝一杯。” 韩哲对他突然的邀约有些奇怪,两人不过点头之交,更何况以自己与乔千岩的过节,眼前这位乔千岩的朋友该对自己横眉冷对才是。 韩哲:“喝酒自然没问题,只是我担心乔千岩知道后要与你绝交。” 邢琛:“他前几天与我闹脾气,我本就打算找到你问一些事情,可还没开始找,今天就凑巧遇见了。” 韩哲:“你想问的事情里,很多都有我的存在。你看我现在,有妻有子,过着自在日子。旧事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提的必要了。总而言之,是我对不起他。” 邢琛眼神平静地看着韩哲,体内慢慢聚起一团怒火,他想起前天看过的资料里,韩哲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便是中间“作证乔千岩窃取商业机密”。 乔千岩性情大变,背井离乡,受困于钱财与病体,惊惧于奶奶随时可能离去和常常来访的梦靥,夜难安寝。可眼前的韩哲,如他自己所说,有妻有子,自在逍遥。 邢琛知道韩哲未必够格承担所有责任,但“兄弟”与“陌生人”之间,是韩哲给予乔千岩的所有痛楚。 邢琛从前无意于去探究乔千岩的往事,甚至可以对乔毅然的入狱冷静评价一句“有因就有果”。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对那些让乔千岩经历巨大痛苦的人或事产生愤恨,比如监狱里那个虚伪的父亲,以及当初对乔家落井下石的所有人,他甚至想让眼前的韩哲为曾经的背叛付出代价。 邢琛从小就习惯从容不迫的处事风格,他不喜欢暴力与莽撞。可此时,他脑子里全是各种暴戾念头与难以自控的燥怒。 邢琛附在母亲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大迈步出了酒店。 邢琛开车在道路上疾驰,他没有回家,而是上了高架桥,绕着三环一圈一圈的开。 邢琛想起在洛江重逢的最初,他欣喜的同时惋惜于乔千岩的改变,然而那时的他对“为什么会变”没有太大兴趣。既然已经变了,再追究过程又有什么意思。 可自从他们俩同居,邢琛逐渐好奇乔千岩的往事,想让他不再悲观孤寂。而到了如今,邢琛几乎了解了所有的